聽聞此言，丘處機不由得眉頭緊鎖，遲疑道：“龍姑娘請跟我來。”
隨后，丘處機便直接帶著段正淳和小龍女向后院走去。
看到丘處機的神色，段正淳就知道，孫婆婆可能已經不在了。
看著觀里隨處可見的打斗痕跡，段正淳眉頭緊皺，周圍隨行的那些弟子身上，好多都帶著傷。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后院一間廂房內。
剛進房間，小龍女便看到了一口棺材，不由得渾身一震，瞬間愣在了原地。
棺材后面的墻邊，擺著一張靈案，上面已經立著一塊牌位，“孫婆婆”三個字赫然醒目！
丘處機以及林志遠等一眾全真教弟子紛紛低下了頭，沖著牌位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禮，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哀傷。
孫婆婆已經死了。
段正淳緩緩上前，輕輕抓住了小龍女的手，牽著小龍女向棺材走去。
隨著距離棺材越來越近，小龍女的眼眶越來越紅，淚花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棺材內，孫婆婆的尸體靜靜的躺在里面，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安詳。
可是小龍女卻緊握著雙拳，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抖著，雖然孫婆婆只是她的丫鬟，但在遇見段正淳之前，卻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親人。
雖然她從未當著孫婆婆的面說過自己對孫婆婆的感情，但卻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誰曾想，再次相見之時已是陰陽兩隔，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孫婆婆是怎么死的？！”
努力將情緒平復之后，小龍女冷冷的問了一句。
丘處機緩緩上前兩步，凝重道：“金輪法王帶人上山之時，是孫婆婆第一個發現的，她本想趕來向全真教示警，但沒想到卻被敵人提前發現了！”
“即便如此，孫婆婆還是拼了性命想要通知全真教，可是等她趕到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回天乏力。”
“原本應該早些入土為安，但老夫覺得還是該讓龍姑娘見一見再說，于是便將她安置在了這里，搭建了一個臨時的靈堂。”
對于孫婆婆的死，全真教上下所有人都心存愧疚。
小龍女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都扣進了肉里仍不自知，此刻她將所有的怨恨全都歸到了金輪法王的頭上，已經暗暗發誓，終有一日必將親手殺掉金輪法王！
段正淳眼睛里滿是心疼，再次牽起了小龍女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暖來讓小龍女平復。
“我要親手殺了他！”
良久之后，小龍女緩緩轉身看向了段正淳，聲音無比的堅定。
“好，我幫你。”
段正淳深情的望著小龍女，緩緩點了點頭，眼睛里滿是心疼。
隨后，眾人便離開了靈堂，將小龍女獨自留在了靈堂內，段正淳也離開了，他知道小龍女一定有很多話要對孫婆婆說。
靈堂外，段正淳與丘處機并肩而立，神色全都有些凝重。
“死了多少弟子？”
段正淳遲疑了片刻之后，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淡淡的問了一句。
聽起來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可是心中早已充滿殺意。
他猜到忽必烈很可能會對全真教下手，但他沒想到忽必烈的動作居然這么快。
丘處機皺了皺眉頭，凝重道：“戰死五十七人，傷者過百，連你劉師叔、郝師叔以及孫師叔都受了重傷...”
聽到丘處機的回答，段正淳正在舉著酒葫蘆的右手不由得頓了一下，緊接著仰頭猛灌了兩口酒。
丘處機繼續道：“這次全真教突然遭難，的確有些措手不及，幸好有一群青衣女子出現相助，否則傷亡可能會更大。”
“聽那些青衣女子說，她們是奉你的命令守在終南山的？”
“她們都是什么人？從她們的武功路數來看，很多招式都有我全真教武學的影子。”
段正淳點了點頭，道：“都是我的手下，游歷天下三年，徒兒并未閑著，已經成立了一個全部由女子組成的組織，名叫青衣衛，衛中遍布天下。”
聽聞此言，丘處機不由得愣了一下，緊接著滿臉贊許的看著段正淳點了點頭，眼睛里滿是欣慰。
“不愧為我丘處機的徒兒！為師沒有看錯你！”
丘處機忍不住稱贊了一句，臉上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放心吧，這筆賬，徒兒早晚會幫全真教親自討回來！”
段正淳仰頭繼續喝了兩口酒，斬釘截鐵的說道。
丘處機凝重道：“金輪法王登山的時候說了，他要先滅全真，再滅少林！但由于青衣衛的出現，在終南山他們并沒有得逞！”
“或許是忌憚你的出現，見久攻不下，金輪法王便帶著人匆匆撤離了！他們也沒討到什么好處！”
“不過老夫推測，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少林寺！”
段正淳皺眉道：“中原少林早已銷聲匿跡多年，已經很久不再過問江湖中事，與少林寺何干？！”
丘處機道：“蒙古韃子已經瘋了，他們的目的，一定是想先對付中原武林，制造江湖動亂，再大軍出動進犯大宋！”
段正淳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一群跳梁小丑，徒兒絕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
丘處機重重的點了點頭，心中對于段正淳有著無比堅定的信任。
“離開之前，去看看你的師叔們吧。”
丘處機知道段正淳很快就會走，沉思了片刻之后，緩緩叮囑了一句之后，徑直離開。
段正淳目送著丘處機離開之后，轉身回到了靈堂中陪在傷心的小龍女身邊許久，接著將小龍女安頓在后園之中后，親自到劉處玄三人的住處走了一趟。
既然回了山門，總得過去看看，怎么說名義上也是他的長輩。
當段正淳最后從郝大通住處出來的時候，迎面遇見了肩上纏著紗布的林志遠，回山之時匆匆見了一面之后，就一直沒怎么見到林志遠的人影。
重陽宮遭此大難，林志遠這個首席大弟子自然有很多事要善后。
“師兄，去看過三位師叔了？”
林志遠抱拳行了一禮，輕聲問了一句。
段正淳點了點頭，拎著腰間的酒葫蘆緩緩來到了山門處，月光照映下，他似乎依然能夠隱約看到青石地板上殘留的血跡。
“師兄在的時候，他們沒少找師兄的麻煩，其實我一直不喜歡他們，但這次重陽宮遭遇大難，他們幾個倒是誰都沒有畏畏縮縮，每個人都沖在最前面。”
“若不是他們，恐怕受傷的就是師父他老人家了，單憑這一點，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林志遠遲疑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段正淳仰頭喝了一口酒，淡然道：“雖然他們為了掌教之位沒少耍什么陰謀詭計，但大敵當前，他們還是能夠分得清大是大非的。”
“所以我一直以來才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趙志敬除外。”
“這次遇襲之時，他沒再搗什么亂吧？”
林志遠搖了搖頭，認真道：“他不敢！我一直在暗中讓人盯著他，只要他再敢胡來，我絕不會放過他！”
段正淳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明日一早，孫婆婆就要下葬了，之后我就會前往嵩山少林。”
“金輪法王很可能要帶人攻打少林了，我不能不管。”
他欠西域少林一個人情，而西域少林本就與中原少林同屬一脈，是該到了還這份人情的時候了。
而且他絕不會坐視忽必烈擾亂中原武林的陰謀！
“金輪法王帶了不少高手，師兄一定要小心！”
“教中還有很多善后事宜，這次恐怕不能陪師兄一同去了。”
林志遠默默地點了點頭，關切的說道。
段正淳笑著拍了拍林志遠，轉身向后園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