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輕輕一笑，落在眾人眼中，卻比西海猙獰的妖將看著還要恐怖。
有人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該不會……又能再戰了吧？”
眾人有些不確定，但對面的清瀾聽到了，她點了點頭，明媚一笑，那笑容要多陽光有多陽光。
“跑啊！”
話音一落，眾人四散逃竄，一道鞭影再度揚起，這次直到戰斗結束，都未曾落下。
......
這五十多位弟子若聚在一起，或許還能多撐一會兒，說不得能等來枯榮再度枯敗，但他們散開了，便更容易被逐一擊破。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弟子逃到角落里，見無處可跑，他氣喘吁吁地燃起一道有氣無力的火焰，他今天已經被抽了幾十個鞭子了，他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他盯著清瀾驚慌道：“喂喂，你們快過來啊，我一個人扛不住啊！”
可無人回應他。
他沒有聽到回應，有些茫然地四處張望。
不知什么時候，就剩下他自己了。
他頓時清醒起來，面上笑得比哭還難看，一陣腿軟，他喃喃道：“我們……真的敗了？”
“世上真的有人，能夠一個人單挑數十人啊……”
清瀾緩緩走了過來，他有些害怕地擋住了臉，求道：“別打臉！”
他等了片刻，卻沒有受到攻擊，睜開眼一看，清瀾已經放下了鞭子，她一只手伸向一邊，示意他可以下臺了。
他怔了怔才看懂，眼中滿是驚訝——你不揍我？
清瀾認真點了點頭。
他迅速跑下了臺，但沒跑遠，因為七十幾個弟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攔住了他的去路。
哀嚎聲此起彼伏。
“哎呦......”
“好疼啊......”
那弟子愣在原地：“......”
從清瀾第一次反攻和第二次逃竄開始，向崇名和墨玉便不再言語，因為他們都看出清瀾的目的了。
墨玉感慨道：“居然真的是要以群毆來換取成長，還真是奇怪的修行法門啊……”
清瀾站在臺上，獨她一人，她靜靜望向天邊，目光穿透云層，投向那遙遠的天際，心境開闊無比，宛如廣袤無垠的天地。
她的經脈全好了。
此時內觀己身，體內經絡已是暢通無阻，所有淤塞都已散去，所有暗傷都已痊愈。
那枯榮的氣旋悠然旋轉著，靜謐而祥和，仿佛千年、萬年都會這般穩固、美好。
此時她終于體驗到輕盈、靈動的感受，雖然，這是她原本就該擁有的美好。
“唰唰......”
她眼中蔚藍的天空逐漸被一抹異色所浸染，宛如晨曦初露時被染上紫紅的綢緞。
云海悠悠凝聚、翻滾，輕盈而浩瀚，不約而同地向她匯聚。
云層越來越厚，光線變得有些昏暗。
某一刻，一束霞光如同破曉之劍，穿透重重云靄，照在了清瀾身上。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霞光不甘寂寞，仿佛已沉寂千年終于被喚醒，紛紛掙脫云層的束縛，傾瀉而下。
紫、紅兩色交織在一起，綻放出令人窒息的美麗，流光溢彩，如夢似幻。
飛霞漫天。
不止這一小小戰臺。
所有九淵的弟子都看到了天地這抹異象。
一些知微境乃至于靈元境的高階弟子，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是……飛霞錄出世？”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弟子能引動飛霞錄！”
“應該是這次入門的弟子，不知是哪位親傳……”
......
飛霞如瀑布般從空中傾瀉，全部落到清瀾的頭上，她就這樣沐浴在璀璨的靈光中。
她有些不知所措。
墨玉見狀，連忙催促道：“傻丫頭，快吸收啊，這可是九淵獨有的靈氣灌頂，便是星池和藥圃都不可見！”
又是靈氣......
清瀾在心中暗自苦笑，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這些好處了。
“嘩！”
就在清瀾準備勉強接受時，一雙凌厲的紫光劃過，十分霸道地搶走了所有的靈氣！
清瀾無奈，卻也松了口氣。
就在她安靜吸收灌頂時，臺下那塊石碑緩緩恢復了原狀，符文皆暗淡，只是那昏暗且難以辨識的文字中，悄然增添了一抹新的痕跡，有些顯眼。
不止這塊石碑，九淵所有的戰臺石碑上，都多了這么一行字。
內門弟子，牧清瀾，于啟靈之境，孤身迎戰七十三名外門弟子，戰而勝之，此階無敵。
……
九淵沸騰。
向崇名父女皆失聲，驚駭道：“同階無敵？”
墨玉挑眉：“竟然是如此之高的評價。”
這份評價，跨越了五千年歲月長河，也就是說，九淵認為她從古至今，在啟靈這一境界都沒有對手了。
這不是什么小宗門的戰力排行，這是天下第一陣宗的評價！
月冬、辰煙幾人對視一眼，都為她感到高興。
驚訝之余，月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緊迫感，他的修行也要加把勁了，不能被她比下去。
高興之余，周成很是驚訝，他的目光轉而變得無比火熱，喃喃道：“姐，你簡直就是我這輩子抱過最粗的大腿啊！”
此刻，漫天飛霞不斷降下靈氣灌頂，紅紫色的靈氣洪流蔓延到了整個戰臺上，猶如奔騰不息的天河，而清瀾就站在洪流的中心。
不斷有其他戰臺的弟子停下戰斗，紛紛來到此間，便是那些裁決的長老也都破空而來，想要一睹這修行盛況。
眾人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好年輕的氣息，瞧著不過幾十歲，居然有這么大的本事……”
有長老擺了擺手，嚴肅道：“噤聲！莫要打擾她的灌頂之禮。”
眾弟子聽話閉嘴。
眾人的目光中，有對她的好奇，有火熱的戰意，有向往羨慕之色，卻沒有什么敵意和妒忌。
石階上站滿了人，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戰臺上的清瀾。
萬眾矚目，便是如此了。
石階最邊緣，悄然出現一抹白色身影，一個白衣男子靜靜看著臺上的清瀾。
他腰間掛著內門弟子的木牌，手中握有一把長劍，那劍仿佛被百年的靈泉洗滌，劍身上沒有一絲灰塵，清澈至極。
那男子面容清秀，一雙劍目更是宛如秋水，清澈明亮，甚至還要勝劍幾分。
只是他的眉眼間距略顯寬廣，為那俊逸之姿添上一抹不經意的呆滯。
這么多弟子在場，只有他能看到那片紅紫色光芒中，一雙紫瞳正在不停地吞噬周遭的靈氣。
因為他生來便有千年難遇的天賦戰心。
清瀾的雙眸此刻猶如深淵，吸收了所有的灌頂靈氣，她仿佛都能感覺到雙目深處的滿足和雀躍。
這一次，加上之前在靈脈中吸收的靈氣，她這雙破妄之眼，算是真正煉成了。
攬月仙人的這道魂術，除了勘破虛妄、洞察本質之外，還有另一道玄妙用處，此刻，清瀾才終于領會。
她的靈識躍入雙眼深處，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也擁有了一道屬于自己的魂力空間，紫色霧氣在這片空間中不停翻涌，她向下看去，卻看到和紫衣前輩有些不同的景象。
視線所及，是一泊小小的池水。
她有些吃驚：“這是靈氣化作的池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