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童子微微蹙眉，有些憂慮地說道：“向崇名做事的確是肆無忌憚，只是云濤關那邊，說不得還要有人跳出來求情。”
墨玉冷笑一聲道：“一群老而昏聵的家伙，向云義都已作古多少年了，他們還念念不忘……”
白玉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莫要不敬。
墨玉桀驁，有些不服地閉上了嘴。
林霜見狀，平靜道：“二位童子不必顧忌，陣宗庇護向氏一族已近七百年，修行資源、宗門地位、甚至向寧的機緣都有所傾斜，可他父女二人永不知足，借此竟生出貪奪之心。”
墨玉有些玩味，說道：“以向崇名如今的境界，百年之內怕是大限將至。或許正是因此，他行事才愈發沒了章法，失了分寸。或許九淵的陳老便是因此才把戰臺的令牌交給他，只是如此縱容，陳老就不怕九淵之主降罪于他么？”
白玉嘆了聲氣：“陽霽長老為人公正無私，自然不會讓此事含糊過去，向崇名如今這般作為，只怕要把舊情耗光。”
“耗光正好！”
墨玉看向了林霜，說道：“此事我們會稟明三長老，你來這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林霜微微一笑，說道：“非也，我是來找清瀾的。”
她轉身看去，說道：“昨日小白去給你送信，回來卻變成了一只禿頭鳥，到了鶴島，無論我如何召喚，它都不愿再出來了。”
林霜的目光帶著戲謔，“要知道那可是星池最活潑的一只白鶴了，如今卻變成這樣……”
清瀾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林執事是來問責的，她想了想準備硬著頭皮接下。
豈料，林霜話鋒一轉，突然說道：“明日的靈脈之行你可愿去？”
清瀾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話都說到這了，還能拒絕么？
林霜滿意一笑道：“嗯……既然如此，那就沒事了。”
清瀾再度怔了怔，那就沒事了？如果她不接下就可能有事了？
“喂喂喂，說什么呢，林霜，敢情你是來搶人的？”
墨玉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悅，強勢地打斷了二人的交談。修復靈脈動輒就是數日乃至半月，他可不愿讓清瀾離開這么久。
“清瀾還要留在我青霄修復靈山，哪有功夫去什么靈脈深處，再說，你們星池的靈脈一日能出八次問題，怎么也修不完，叫她去干嘛。”
林霜臉上一冷，“你說什么？”
墨玉眉飛色舞，輕輕側身推開了一旁的白玉，他偏要說：“哼，我說什么了，我說的不對么？”
白玉一臉的無奈。
林霜上下掃了墨玉幾眼，說道：“昨日五長老親自吩咐于我，讓我來問一問，清瀾何時成了青霄的弟子了？是誰在外面大放厥詞！”
墨玉聞言一個激靈，有些干巴巴地說道：“啊？五長老怎么知道了……”
林霜似笑非笑道：“昨日童子于九淵的豪言壯語，辰夕三人可是一字不漏地匯報了一遍。”
墨玉一臉的惱羞。
林霜輕輕斜睨了墨玉一眼，轉而說道：“何況，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靈山修復一事是三長老交給你們的任務吧，堂堂護法童子連靈草都照顧不好，反倒要一個初入內門的弟子來插手，嘖……”
“我說林執事你是不是來找茬的吧！這臭丫頭在藥圃每修復一座靈山便可得五十點貢獻值，這筆賬怎么算她都不虧！哼，我可不信靈池開的價錢會比我們高！”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靈脈一行不僅耗時良久，而且環境惡劣，可靈山修復卻只要幾個時辰，輕輕松松，這的確是個問題。
林霜想到這一點，面色一僵。
墨玉見她如此神情，便知星池的手筆不如藥圃，一時話語占了上風，他得意一笑，看著快意至極。
就在林霜不知如何辯駁時，一道沉靜而輕靈的聲音突然自她腰牌中傳出，正是五長老的傳音。
“自今日起，清瀾出宗修復靈脈，每一次皆可得三百點貢獻值。”
聽到五長老的聲音，兩位童子紛紛色變，尤以墨玉為甚，他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三百點貢獻值？
二人對視一眼，都不免為這個數額感到震驚，真是好大的手筆，外門長老每月的供奉也不過如此了。
“墨玉童子，對此可還有何異議？”
墨玉尷尬一笑，恭敬道：“墨玉不敢，一切但憑長老吩咐……”
“很好，既然清瀾已應允明日之行，童子便不要再多加阻攔了。”
“是……”
“還有，清瀾乃是那人的弟子，其身份貴重，星池和藥圃如今都沒資格稱她為門下弟子，還望童子日后，慎言。”
瑤羽言至“慎言”二字時，語調雖輕，卻似有千鈞之重，宛如古剎晨鐘，悠悠回響于墨玉心間，令他面色瞬間蒼白，連忙應聲稱是。
隨即，瑤羽的聲音突然柔和：“清瀾，日后藥圃和靈池的令牌記得及時收起，免得無端生出誤會。”
清瀾這才知道還有如此細節需要留意，她輕聲答道：“是！”
“嗯……今日青霄之事，本座便不再多言了，告辭。”
兩位童子異口同聲道：“恭送長老！”
林霜轉身和清瀾點頭致意，清瀾見狀，連忙把周成拉到旁邊，沖著林霜眨了眨眼睛。
林霜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便也離開了。
……
清瀾和周成十分乖巧地走到靈山附近，開始了他倆今日的靈山修復工作。
二人一個吸納靈氣，助萬物靈土恢復原樣，另一個穿梭于靈山各處，梳理土層并重新種植月明草。
不多時，一片嫩綠的生機之色便重新煥發。
墨玉站在不遠處，雙手交叉在胸前，“嘖嘖……臭丫頭還真是搶手。”
白玉聞言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老祖前兩日去云庭溜達了。”
墨玉有些驚訝，“老祖竟愿意出山了，這倒是稀奇事。”
“更奇的還在后頭呢，”白玉的眼眸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老祖歸來后，竟向我問起，青霄......何時添了位女弟子。”
墨玉心神一震，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是說……昨日掛著腰牌出去的清瀾？”
白玉認真點了點頭。
墨玉一臉的惱意，忿忿說道：“你怎么不早點說，害得我被林霜下了面子！”
白玉無奈道：“沒來得及，而且要是跟你說了，你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墨玉冷哼一聲，得意之色再度升起，但突然想起什么，氣焰一下就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