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很冷,雪虐風饕的寒冷。
迷迷糊糊間,胡明晨突然睜開了眼,他連忙從床上起來,環視周圍,發現他居然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而且周圍的物品,好像有些古老?
“叩叩叩。”
“大師兄,起床了嗎?”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一道頗為稚嫩的聲音響起,胡明晨一愣:
“哈?”
“大師兄快起來吧,今天是你帶師弟們下山除妖的日子。師父已經在大堂等你了。”
“哦。”
胡明晨下意識答道,同時熟練地從床邊的柜櫥里拿出內衣和青色道袍。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穿好一身道袍,頭頂上綁著逍遙巾,無一不顯示他現在的身份,道士。
看著銅鏡里,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胡明晨心里突然多了一些難以言明的情緒,是喜悅,還是悲傷。
大廳內
“今日,你們七人代表我們正一教,下山為百姓除妖解難。我只有一個要求,恪守本心!”
以胡明晨為首的七人,紛紛半跪在以為白發蒼蒼的老人面前,這個老人正是唐朝正一教掌教張諶。
“道晨,你為大師兄,此去風險較大,我賜予你五雷斬鬼印。”
本來在這之前,張諶想要給七星劍,但是胡明晨堅持要用自己的道劍,張諶便就此作罷,給了他治鬼利器,方印。
“遵循師命!”
胡明晨感覺自己仿佛分裂了一般,動作不受他的意識操控。
就這樣,胡明晨辭別了正一教的師兄弟,帶著六個師弟,下山除妖滅鬼,這七人便是當時的正一七子。此時正是大唐盛世,魏征夢中斬龍也正是在此刻。不過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在此處不詳談。
“大師兄,我觀此地妖氣頗重,想必定有妖禍,我等可先在此地行正道!”
胡明晨沒有說什么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帶著他們走進這個小山村。當時的小山村和現在的山村是不同的,人氣是遠比現在熱鬧。但是胡明晨他們走進的這個山村卻一反常態,非常冷清。
“大師兄,這里不太對勁。”二師兄道星拔出道劍,他是七子中性格最為謹慎的一個,他的第六感總是特別準。
“我感受到前面似乎還有人氣。”六師弟道聞繼承了張諶的觀氣,他的一雙陰陽眼能明辨氣息,正好用來警戒。
“你好,請問有人嗎?”
不知道為什么,胡明晨越往前走,他的心跳動地越激烈。他強壓住心頭的悸動,向道聞所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個小茅房,聽見胡明晨的聲音之后,里面突然傳來一陣重物掉落的聲音,然后就再也沒有傳出聲音。
正一七子互相對視后,胡明晨決定先去看看是什么東西。道星本來想攔住他,但是他此刻已經被心里那種悸動牽引著,哪里管那么多。
胡明晨推開木門,里面有些昏黑,雖然比較小,不過卻意外的整潔。沒有點燃燭光,似乎看上去沒有人,但是胡明晨注意到在茅屋中間支起了一個架子,架子下綁了一口鐵鍋,鐵鍋里煮著東西,還冒著熱氣,顯然剛剛還有人。
“你好,我們不是什么壞人,我們是正一教的道士,請問有人嗎?”
胡明晨按壓不住心中劇烈的跳動,就在此時,原本一旁的茅草突然一陣抖動,六個人被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紛紛拔出道劍橫在面前,大唐盛世是華夏的昌榮,也是妖魔盛行的年代。天師符和茅山聯手,為清除妖禍,已經犧牲了不少道士,不過也正因為這些道士不怕死的前赴后繼,才將泛濫成災的妖禍不斷壓制下去。
正一七子除了胡明晨以外,紛紛拔劍捏符,如果蹦出來的是一頭妖,他們會毫不留情的將符打在妖身上。不要說什么殘忍,這種年代,人和妖魔鬼怪,從來就沒有共生。
“你們......是妖魔嗎?”
一道俏生生的聲音打亂了所有人的動作,從茅草里,一個姑娘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害怕地探出頭,打量著這群穿著道袍的人。
“小姑娘,我們不是妖魔,我們是道士,專門除妖魔的。”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個小姑娘之后,胡明晨感覺自己的心突然炸了一般,劇烈跳動之后,居然平息了下來。
“真的嗎!嗚嗚嗚!好可怕!爹娘都被妖怪吃了!”
小姑娘如釋重負,嘴唇一裂,直接撲到最前面的胡明晨懷里,臟兮兮的小臉掛著淚珠,不斷蹭在胡明晨的道袍上。胡明晨渾身一僵,手停在空中,猶豫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摸著小姑娘的頭,也不做聲安慰。
等到小姑娘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后,胡明晨便詢問她相關。一提到這個村子發生的事,小姑娘原本干涸的雙眼,又涌起了淚花,胡明晨一看,頭疼得很,怎么那么能哭。不過好在小姑娘也夠懂事,抽噎了一會,才斷斷續續說道。
她叫上官婉兒,今年14,他們這個村子是上官家族的分支,由于得罪了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上官主家,便被驅逐到山村里。原本也是安居樂業,可是自從一道黑色的颶風降臨在這個村子上空時,一切都變了。
這個黑色的颶風化作一只豬,將村子里所有的男子都吃掉,留下女子,帶回他的巢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而上官婉兒因為躲在茅草里看著豬妖將她的親屬統統帶走,很幸運地躲過了豬妖,只是等她出來之后,原本美好的村子,一下子就只剩下她。她害怕那頭豬妖又回來,便將自己藏在茅房里,不敢出去。
“沒事的,帶我們去那個巢穴,我們來幫你報仇。”
胡明晨笑著摸了摸上官婉兒的小腦袋,上官婉兒很依賴地靠在他身邊,閉上眼,睡了一次這些日子來未曾安穩睡過的好覺。胡明晨歪頭看著這個小姑娘,不知道為何,一雙漆黑的眸子里,滿是柔情。
其他師弟對于這一幕,當做沒看見。正一教跟全真教不一樣,不需要出家,可以成婚。他們的大師兄一直是正一教里最優秀的道士,此刻他們兩人如此般配,六人不太想打斷他們。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正一七子便根據小姑娘的記憶,最后豬妖消失的方向,由道聞的觀氣,找到豬妖的巢穴。
七人看著巢穴外堆積成山的尸骨,心中燃起一股無名怒火。在藏好上官婉兒之后,七人手握道劍,腳踏禹步,嘴中喃喃道訣,與豬妖廝殺到一塊。盛唐是道教盛世,此時的道法是近乎大全,豬妖毫無疑問地被正一七子殺死,并且被做成長明燈點燃,依次警告附近的妖怪,這就是下場。
自此以后,上官婉兒就成了正一七子里的唯一一個女性,這路上,七子也教會了她一些道術,只是因為她不是從小修煉,所以這些道術只能防鬼,并沒有攻擊性。
不知不覺,這已經是正一七子下山除妖的第三個年頭,這期間,正一七子的道行不斷提升,他們斬殺的妖魔鬼怪也越來越多,拯救了許多山村,讓大唐的國基更穩定。武帝召他們入殿,并封他們為正一行者。由于當時武帝身邊已經有袁天罡等奇人,正一七子就沒多做停留,而是繼續他們的除妖之旅。
而在不久之后,震驚唐朝上下的事件發生了。六月夏天,在東都洛陽,突然有一天百姓躁動起來,在坊間四處奔走,甚至發生了人群踩踏。原來在半空中,猛然出現了一群陰兵,達數萬之眾,戰馬喧嘩,陰影重疊。十分嚇人。而且這樣的事情接下來發生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夜里出現,從洛水南岸一路走來,消失在洛水的北岸。
當時是唐玄宗當道,出現了這種事情,就是天災,對于唐玄宗的統治有影響,唐玄宗為了消除這方面的影響,便去請正一七子去幫忙。
原本胡明晨以為這只是一起陰兵過道,只要做一場法事即可,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場陰兵過道,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