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勿語曾經(jīng)很多次幻想過,自己的那一位朋友會不會沒死,他逃過了追殺,然后突然在某一天蹦出來,跟子勿語繼續(xù)把酒言歡。
但是子勿語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們的相逢,居然會是現(xiàn)在這般。從棺材里出來的,是一個年輕人的模樣,但是他身上有腐爛的痕跡,眼睛是綠油油的,這是跳尸的象征。依稀間,可以看出年輕人生前,一定很俊逸,甚至是非常帥氣的一個人。但是此刻的模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帥’字搭上邊的。
“怎么樣,是不是很熟悉?”
麻子臉放肆地笑著,只要看見子勿語表情的凝固,甚至是憤怒,他都會覺得非常的滿足。他搖了搖鈴鐺,跳尸跟著鈴鐺聲,笨拙地旋轉(zhuǎn)了一圈,很滑稽,又讓子勿語覺得很凄涼。
楊桃看見這具尸體的那一刻,她腦海里突然傳來咔嚓一聲,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般侵襲她的大腦。她痛苦地抱著頭,任由記憶沖刷自己的大腦,她迫切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她要知道為什么,她看見這個人,這具尸體,心會那么痛,就好像被人狠狠揪著一般。
“你們,真的在找死。”
子勿語的臉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陰沉下來,他手中的承影劍在微微地顫抖,那是因?yàn)樽游鹫Z握得很緊,關(guān)節(jié)都已經(jīng)微微發(fā)白了。
“來,告訴你,跳尸有多強(qiáng)!”
麻子臉哈哈大笑,鈴鐺一響,跳尸瞬間出擊,非常之快地朝子勿語跳來,抬手一拳打出!
子勿語提劍,用承影劍擋住那一拳的同時,身體條件反射想要削掉那個拳頭的時候,他硬生生停住了動作,這具尸體破壞不得!
“來啊,你怎么不打啊!”
麻子臉哈哈大笑,手中的鈴鐺搖晃得更厲害了,跳尸的動作狂暴得多,一拳接一拳,朝子勿語打去。子勿語被動地防御,一直沒有還手。
“看樣子傳聞?wù)f得是真的?!?
陳三在一旁,將眼前這一幕都看在眼底,之前就有傳聞楊家的嫡系子孫跟子勿語玩得很好,現(xiàn)在看來,傳聞是一點(diǎn)都沒有錯了,也難怪楊家后人會在子勿語的店鋪里干活,應(yīng)該就是這一層關(guān)系了。
“道可道,非常道!”
子勿語深吸一口氣,承影劍上亮起一道青光,頓時他一劍揮去。青光在空中化作漫天光雨,朝跳尸所在的位置砸去。
漫天光雨形成的牢籠,將跳尸制住,子勿語略過跳尸,朝麻子臉一劍砍去。這時,一旁的陳三動了,他雖然不怎么會道法,但是他練過外家,暫時阻擋子勿語的進(jìn)攻是沒有問題的。
麻子臉深知他們兩人不是子勿語的對手,手上的鈴鐺搖晃地更劇烈,要讓跳尸盡早掙脫道法的束縛。
“滾!”
子勿語一腳踹飛陳三的同時,一個箭步竄出,高高舉起承影劍,此刻,他要這個人死!
“住手!”
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子勿語理都不理,直接一劍落下。承影劍非常的鋒利,一劍切斷了麻子臉陳四握著鈴鐺的手。
“啊啊啊啊!”
鈴鐺不再響動之后,跳尸的動作慢慢地停止了,被道法束縛在那里,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你找死!”
子勿語的背后忽然傳來一道勁風(fēng),子勿語頭也不回,身子一壓低,回身一個掃堂腿,將身后的人一腳掃倒,隨后承影劍指著他。
“很久不見,陳文強(qiáng),這些年來,我可是日日叨念著你啊。”
承影劍上的血跡順著劍尖,滴落在陳文強(qiáng)的脖子上。陳文強(qiáng)瞪大了眼,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是他!是他,子勿語!
“怎么會是你!”
“怎么會是我?”子勿語笑了,他將承影劍插在陳文強(qiáng)腦袋旁邊,低下身,異瞳冷冷地看著他,左眼的紅色越發(fā)深邃。陳文強(qiáng)只覺一股寒氣瞬間揣上腦門,額門上漸漸布滿了汗珠。
“當(dāng)年一別,我做夢都要想著殺你。”
“子勿語!我告訴你,那件事情與我無關(guān)!真的!我是被脅迫的!”
“陳家怎么會有你這種雜碎,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yàn)槟銈冴惣?,什么事情都不會發(fā)生。包裹現(xiàn)在的所有事情,一個,都不會發(fā)生?!?
“真的不關(guān)我事??!子勿語,我真的什么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好嗎!”
陳文強(qiáng)的身體抖得跟篩糠一般,子勿語看著他,突然又拔起承影劍,說道:
“你們可以試試亂動,我不介意讓你們帶著一具尸體回去?!?
“放,放開我們少爺!”
陳四咳了幾聲,剛剛子勿語那一腳,差點(diǎn)將他五臟六腑都踹碎了。
“放過他們?這些年來,誰曾放過我?”
天上突然傳來雷聲,子勿語抬頭一看,不知何時,烏云居然布滿了整個天空。要下雨了嗎?
“放開他,我可以讓你帶著你的小情人離開。”
就在此時,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子勿語回頭一看,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雖然已經(jīng)年歲已高,但是他卻沒有絲毫駝背,精神還非常飽滿。
“這么久,你還沒有死呢?”
“呵,你爸都還沒有死,我會死?”
這個老人,正是陳文強(qiáng)的爺爺,陳力帆。陳力帆笑了笑,慢慢走過來,也不見得他是怎么動的,子勿語只覺他的身形虛幻了一下,然后楊桃身上的繩索統(tǒng)統(tǒng)解開,連同嘴上的布也被拿走。
“怎么樣?考慮唄。”
陳力帆不緊不慢,雙手抱胸,看著子勿語的神情仿佛吃定他一般。
“還能怎么辦,給你咯。”
子勿語收起承影劍,抬起一腳,將地面上的陳文強(qiáng)踹起來。陳文強(qiáng)趕緊爬起來,想要跑到陳力帆的身邊,但是卻被子勿語一手拉住。
“我放人了,你呢?”
“自然?!?
陳力帆攤了攤手,子勿語朝楊桃招了招手,楊桃連忙跑到子勿語身邊。子勿語這才放人過去。
“勿語!”
楊桃緊緊抱著子勿語,一雙美眸流下淚水,她真的被嚇到了,而且她慢慢地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
“不哭不哭,我在呢我在呢?!弊游鹫Z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們也該走了。”
陳力帆確定陳文強(qiáng)沒有收到什么傷害之后,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當(dāng)然會走,不過我很想問一件事情?!?
“什么事?”
“當(dāng)年楊家的事情,跟你們有關(guān)?”
“轟?。 ?
天邊突然炸起一道驚雷,白熾的閃電映照在兩人臉上。一個平靜,一個淡然。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沒有說話。
“然后呢?”
“你們背后是‘聻’?”
“你問那么多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叫,好奇心害死貓。你爸沒有教過你嗎?”
“當(dāng)年的手下敗將,也好意思提我爸?”子勿語的聲音充滿了譏諷,“雖然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是我多多少少記起來了,你的所謂手段,可是在我爸手上,沒有占到一點(diǎn)便宜。你們陳家被驅(qū)逐出陰陽先生世家,恐怕也是拜你所賜吧?”
“你知不知道,多嘴的人,永遠(yuǎn)都是活不長的?”
陳力帆笑著,他笑得很用力,青筋跳動。子勿語單手輕輕抱住楊桃,笑得很燦爛:
“活不活的長也不關(guān)你事,最起碼有件事情,你要知道,楊家的人,都是我的朋友,既然你要選擇這樣,那么我自然就不會對你客氣了?!?
說罷,只聞‘锃’一聲,子勿語拔出承影劍,單手握劍,劍尖指著陳力帆,向上挑了挑,諷刺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小輩,你在作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