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四氣急敗壞,但還是保持冷靜,他掏出嚴開興嘴里的棉布,假裝和顏悅色并且軟硬兼施地說,嚴老板,莫想不開,你在禿鷲山鎮少說也賺了售房款幾千萬,這保險柜里的錢不多,你就把密碼告訴我們,打開保險柜拿了錢,我們就放了你,以后也不會再找你。不過放了你,你要是報案,那就對不起,只要我們坐牢一出來,就要你的命。
你說這么狠的話,嚇誰?我嚴開興不怕。嚴開興仍犟著勁兒講。
你不怕可以,你家人怕不怕?到時候我們兄弟不自在,你家人也不自在,把你搞死,把你家人也搞死。王老四一本正經地講。
嚴開興沉默不語,但心里開始緊張,他還真怕這幫亡命之徒找他家人下毒手。他也相信,黑幫主王老四說得出來,也做得出來。
這會兒,王老四不想等了,就吩咐兄弟吳大雄來整治嚴開興。
吳大雄來硬的,拿著一根長滿尖刺的樹枝懸起來,就要抽打嚴開興。他說,嚴老板,你要是告知打開保險柜的密碼,就饒了你。否則,別怪我下手太狠。
嚴開興害怕了,說算了,我把密碼告訴你。
那好!你說吧!這么講的吳大雄喜不自勝地將那懸起來欲抽打他的枝條放下來。
可是嚴開興咽喉“哦”了一陣,還是說不出密碼。最后身子戰戰兢兢地說,密碼我忘記了。不過我記得,密碼記在記事本最后一頁,記事本擱在我家別墅二樓書房書桌的抽屜中,你們有本事就去拿!
是真話還是假話?吳大雄把眼睛瞪得牛卵子大,逼視著他問。
是真話。嚴開興回答。
王老四權且相信,當即指派吳大雄、馬識相兄弟去取。可當他們倆快速出林走了一段路近了嚴家莊,遠遠看到一幫村民圍著嚴開興家的別墅走動,顯然嚴開興家里出事已被發現。
這樣,他們倆哪里還敢攏去,掉頭離開。在返程的山路上,吳大雄想起山那邊有一座慈濟寺,寺里的小神醫葉喜齋好生了得,能夠讓神識離開身體,穿山入海,上天入地到處游動。于是就打算捉住他,逼著他替這伙強人幫忙辦事。
吳大雄把這個主意講出來,與馬識相一拍即合。馬識相說,聽說現在葉喜齋在桃林小學讀書,眼下正是剛剛放學的時候,于是他們倆將蒙面布套在頭上就成了蒙面漢,藏在林中葉喜齋必經的山路上,待葉喜齋一出現,他們倆就出其不意地逮住了他。
現在已被抓來的葉喜齋正站在山洞口,之前就綁架而來的嚴開興被逼無奈,便對葉喜齋講出藏有巨款的保險柜密碼在哪里可以找到。
葉喜齋答應利用自己離開肉體的神識,去察看嚴開興家別墅二樓書房的書桌抽屜中那個記事本最末一頁紙上的保險柜密碼,記住后就返回告知他們。王老四非常高興,喜笑顏開地把手一揮,你現在就去吧!
葉喜齋說,那可不行,我去可以,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王老四盯著他問。這伙強人也圍過來支楞著耳朵聽他說。
我提出的條件很簡單,你們必須嚴格遵守,否則,我的神識從身體中離開,不能歸附身體,就無法講出察看到的密碼。你們不知道密碼,是無法打開這個鐵疙瘩的。
正是正是。王老四嘴里附和著,心里想:一旦你告知密碼,把你利用完了,誰還把你當回事?
這會兒,葉喜齋接道,我的神識離開身體后,任何人都不能碰撞我的身體,為了免受碰撞,在我離開的神識未歸附身體之前,你們一定要派人保護我的身體。
誰知你的神識么時候回。王老四著急地接話。葉喜齋說,快則幾分鐘,慢則兩三個小時。
小神醫,越快越好。王老四才講過這話,只見葉喜齋在洞邊扯一把青藤編成一個蒲團,遂走進洞里軒敞處一放,就盤腿坐在上面,他望著一伙強人說道,我就在這里打坐,未醒來之前,你們別打擾我就行了。
王老四當即從腰間取下一把斧子,對著洞邊一棵樹,奮力砍去,只一下就砍斷了。他又當著一伙強人說,在這個這小神醫未醒來之前,誰要是敢騷擾他,壞了我們的好事,其下場與洞邊這棵小樹等同。
葉喜齋已然輕合雙眼又驀然睜開,緊蹙雙眉講,我有個請求。
什么請求?只要辦得到,我王老四現在就拍板。說這話的王老四還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
葉喜齋瞟一眼依然被五花大綁的嚴開興,又望著王老四說,你們不但要給嚴老板松綁,還要絕對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只要你去看了密碼,告訴我們打開了保險柜,一切都好說。王老四也以討價還價的口氣講。
葉喜齋不依不饒地說,必須現在就給嚴老板松綁,否則,我不干了。
給嚴老板松綁。王老四敢情在做一筆雙方都有約束的交易,他無可奈何地下了口令。
只見兩個同伙立馬攏去給嚴開興松綁。王老四沖著身體恢復自由的嚴開興說,嚴老板,看在小神醫的面子上,給你松綁了,但你要老老實實,讓我們得到小神醫告知的密碼打開保險柜拿到巨額現鈔后,才放你走。現在你就站在這里,不許亂說亂動。
嚴開興無語,并且挺直身子背對著給他訓話的這個黑幫頭子王老四。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他是懂的。葉喜齋幫他,他也清楚,但是不感謝葉喜齋,因為葉喜齋也在幫這伙強人作案,也是無可奈何的,他也不過于責怪葉喜齋。
這會兒,葉喜齋的神識已然離開肉體,只一瞬間,他就來到嚴開興家,察看了別墅二樓書房中那張書桌抽屜里存放的記事本最后一頁記錄的保險柜開鎖密碼,并且默念幾遍,就記牢了。
他沒有直接回到桃花山北面那近乎原始森林的山洞口去做黑幫作案的幫兇,而是生一個求助的念頭,想到了報案。
報案應該非常簡單,因為現在嚴家莊的許多村民都來到了這棟別墅,還有不知是哪個村民報案了,禿鷲山鎮派出所所長易金訣已領著幾個民警正在這里察看,有的在拍照;有的在詢問村民;有的在作記錄。
可是葉喜齋卻沒法與民警溝通,因為他現在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神識,他能看到民警和所有的村民群眾,而誰也沒法看見他。并且他說的話,誰也聽不見。
葉喜齋還真有些犯愁了,略加思忖,就有了辦法。只見他生出一個閃念,不過兩秒鐘時間,就來到潛水縣城隍廟,直接找到城隍,行個拱手禮,就說明來意,希望城隍幫助他解救被黑幫控制劫財的嚴開興。
城隍也犯難地說,這是陽世的事,與陰間何干,管它干嗎?再說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常言道:陰陽兩隔,關鍵是隔住了,我們陰間人沒法與陽間人交談。你還是作罷吧!不必管這件事。
城隍爺,這么說就不好了,由于我的神識可以任意從肉體中出入,可以說是一個能陰會陽的人,現在我的身體在桃花山西面原始森林中的山洞里,如許你不幫我,我的身體必定被那幫人面獸心的家伙虐待或推殘。
葉喜齋這么講,分明給城隍造成了壓力。城隍說,你說我有什么辦法幫你?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幫你,說不出來,我也只能干瞪眼。
葉喜齋說,我想好了,你可以幫我,就借一只瞌睡蟲給我,用兩三個小時后,再歸還給你,行不行?
行倒行。你借一只瞌睡蟲去起什么作用?
作用大著呢。葉喜齋講到這里,又湊近城隍的耳朵低聲講了一陣話。城隍聽懂了,說你既然來借瞌睡蟲,借一只起什么作用?不如借給你10只,只借三個小時,時間到了,我管你起作用不起作用,我這邊把口哨一吹,所有的瞌睡蟲都會飛回來。
三個小時足夠了,那真是太好了。葉喜齋說到這里,就等候城隍發話,讓司管瞌睡蟲的陰差捉十只來給他返程。
城隍不食言,當即指令一位陰差去捉十只瞌睡蟲。一會兒陰差來了,將一個瓶子拿到殿中晃動,所有陰官陰差都看見了,瓶子里剛好裝了十只瞌睡蟲,有的在蠕動;有的躺著不動;有的肚子還一鼓一鼓的。
陰差沒有把裝了瞌睡蟲的瓶子直接交給葉喜齋,而是問他到底要幾只瞌睡蟲。
葉喜齋伸出一個指頭。于是陰差從瓶子里摘出兩只瞌睡蟲給他,說多給一只你,會有用途的。
葉喜齋接過兩只瞌睡蟲,向陰差道謝,并給城隍施禮后,就離開了城隍廟,徑直去找禿鷲山鎮派出所所長易金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