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語嫣整裝待發(fā)。剛吃過早點,迎面就遇上了一波游客,一打聽,也是去萬佛閣的。
那正好一路唄,順便聽聽導游的介紹也是蠻好的一件事。語嫣跟在人群后面,津津有味的聽著導游開始了講解:
常青法師是五臺山萬佛閣的住持。
說起萬佛閣,好些人不太熟悉,但說起五爺廟,凡上過五臺山的人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五爺廟就是萬佛閣。萬佛閣也叫五爺廟。五爺廟供奉的是五爺。五爺就是五龍王爺,也叫五龍王。
萬佛閣在五臺山不算是大寺廟。就寺廟建筑占地而言,它在五臺山算座小寺廟。但這座小寺廟卻千百年來,聞名遐邇,香火特別旺盛。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廟不在大,有佛則靈。
主持常青,7歲出家為僧,24歲參軍入伍,26歲還俗娶妻,50歲重入佛門,素香青燈伴隨余生。
早年在菩薩頂出家的常青是一名漢喇嘛。他說在自己出生的年代,五臺山并不太平,各路軍閥在三晉大地上你來我往,后來又是日本鬼子四處“掃蕩”。即使是吃齋念佛的出家人,也感慨時事紛亂、民不聊生,有一些僧人毅然挺身參軍、報效國家。
聽到這里,語嫣不由得對常青主持肅然起敬。只聽導游繼續(xù)往下介紹著:
新中國成立以后,四處逃散的僧尼陸續(xù)回到五臺山。1952年,中央政府第一次撥付專款修繕五臺山的寺廟;1953年,五臺山古跡保護所成立。
1953年朝鮮戰(zhàn)爭結束,常青退伍回到山西老家,在五臺山附近的村莊安家落戶,娶妻生子。
聽到這里,語嫣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原來還可以這樣子的。哼,要是方羽敢在這里出家,定要叫他還俗!還沒當爸爸呢,就想出家,門兒都沒有!不對不對,當了爸爸也不能出家!
這么胡思亂想著,導游突然提高了音調,說道:
最讓人痛心的就是中國最重要的佛樂傳承地——南山寺,40多套樂器散失過半;用文言文寫成的樂譜原本憑借口授的方式相傳,十年動蕩光陰將這些珍貴的“梵音”變成無人能懂的“天書”。
所幸,80年代初,中國恢復保護信仰自由的宗教政策,五臺山重聞朗朗誦經(jīng)聲,重見裊裊香火,國家還撥出大量資金重修寺廟。
1987年,在塵世游歷了34年的常青作出一個決定:重新出家。常青來到菩薩頂腳下的一個小喇嘛廟——五爺廟,當起住持。
——喔,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那慧通法師比常青主持還要年紀大,他又經(jīng)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的故事呢?
陰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來,時大時小,忽停忽下。語嫣進得寺廟院內,只見五爺廟前有兩株松樹,郁郁蒼蒼,挺拔而茂盛。雨打在樹冠上,嗦嗦刷刷地響,使廟院顯得分外寂靜。
還是先去找常青主持要緊。離開了這波游客,她徑直往正堂走去。
雨仍在嗦嗦刷刷地下。天空低沉而昏暗。一位年輕的僧人走進屋來,對常青法師說,有人找他,問是引進住室來,還是引到客堂。常青法師搖搖頭,說身體欠恙,概不見客。
僧人出去回復了,不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手里拿著塊木牌。常青法師見此,立即起身,吩咐僧人立刻引進住室來。
“常青主持好。”語嫣雙手合十,站在門口應了一聲。她實在不知道見面該怎么稱呼,姑且應該是這樣的吧。
“阿彌陀佛!”常青雙手合十還禮,道,“施主,這塊牌子是誰給你的?”
語嫣如實告知:“回稟主持的話,是我大師兄了然法師。”
常青主持引她坐下,命僧人起了一壺好茶,囑咐僧人說,凡是有客人,一概不見。言畢,站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確信沒人,這才關上房門。
看著他小心謹慎的樣子,語嫣十分不解:“主持,您這是……”
“不要這么生分,一口一個主持。應該換個稱呼。”
見語嫣兀自發(fā)愣,常青主持知曉她不明白其中道理,便道:“既然是了然帶過來的,也就沒必要瞞你了。慧通法師和我曾經(jīng)在朝鮮戰(zhàn)場有過生死之交,我們一起同甘共苦,歷經(jīng)生死。后來我們結拜成兄弟。”
“啊,原來是師叔!”語嫣大吃一驚,起身就要行大禮。
常青主持一把攔住她,道:“你我不是外人,不用如此。”
常青主持道:“我19歲參加抗美援朝,那時候,慧通已然54歲了。他是個老革命了,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結下了生死之交。后來,我來了五臺山出家。”
“那師父呢?”
“他于我晚一年來此。”
“不是一起的啊?”
“他唯一的妻女被鬼子殺害了。他答應過妻子,等侵略者趕出中國后回家陪伴一年。他說,這一年,他已經(jīng)看破紅塵,雖身在俗世,心卻早入了佛門。”
“師父他老人家現(xiàn)在可好?”
“年事已高,行動不便,現(xiàn)在由了空照顧他的日常起居。”說到此,常青主持嘆了口氣,眼神中劃過一絲愁云。
語嫣正想說些什么話來安慰一下,只聽常青主持道:“前日方師侄來信說,有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名叫金語嫣會在這幾日上山。他怕我等不見,遂刻了塊木牌,差人給我。說凡是帶這塊木牌來的姑娘,定是他心愛之人,可以一見。只因我事務繁忙,于是我便命人交于了然。”
“奧,原來如此。那也不用這么神秘呀?”
“唉,慧通一身本領,收了四個徒弟,無奈出了個叛徒!一切起因皆因此。”
“師叔說的可是李熙俊么?”
常青主持點點頭,道:“二十五年前,他昏倒在五臺山,偶遇慧通,救下后,他感恩慧通,甘愿剃度出家為僧,常伴其左右。慧通受感化,便收了他做第三個徒弟。沒想到,學成之后,他竟然是個雙手沾滿人血的魔鬼,更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劃的一個局。師兄大怒,遂逐出師門。萬萬沒有料到,他在外面打著師兄的旗號,燒殺搶掠,現(xiàn)在做了黑幫的龍頭老大,江湖人稱:老佛爺。”
——老佛爺!?
聽到這個名字,語嫣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在劉宇軒的健身房里,她被困的時候,聽見高天和另外一個男的對話,其中就說到這個“老佛爺”,沒想到,竟然是師傅的第三任徒弟!
“怎么,師侄認識此人?”
語嫣趕緊搖搖頭,憤恨的道:“我沒有見過他,我還差點被他手下的人……害死!方羽也曾經(jīng)提到過這個老佛爺,想必就是此人了。”
常青主持點頭道:“正是。師兄命方師侄下山,配合警方捉拿此人,必要時可配合警方清理門戶。”
“方羽出去多久了?”
“算算時間,將近五年了。”頓了頓,常青主持道,“師侄是如何認得方師侄的?”
語嫣道:“據(jù)此推算,我們的相遇,是在他下山后。”
于是,她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方羽的故事和盤托出,順帶把項鏈的事也一并告知了常青主持。
“阿彌陀佛!”常青主持雙手合十,“你倆真心相愛,師叔原本祝福。但……”
常青主持道:“師侄塵世未了,佛緣未盡。”
“佛緣?”語嫣有些聽不懂了。
“一切皆有因果。沒有想到,這個緣,竟然在你這。造化!造化!”常青主持仰天大笑一聲,道,“師侄啊,你的這根項鏈,就是最大的佛緣!”
“聽說,這是關于一個寶藏的。師叔可知曉?”
“聽師兄講過,是關于元朝寶藏。”
“愿聞其詳。”
“元朝自成吉思汗滅盡,滅宋,滅西夏,滅國無數(shù),創(chuàng)建了一個北到荒漠,南到恒河,東到朝鮮,西到地中海,橫跨歐亞的強大國家。統(tǒng)治九十多年,積累了巨大的財富,它囊括了數(shù)十個國家數(shù)代人的龐大財寶,絕非小數(shù)。”
“多國組成了聯(lián)合考察隊,曾經(jīng)在內蒙深入研究,卻始終一無所獲。”
“即便是我們國人找不到,但是這屬于祖國的寶藏,怎么著也要埋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下!”
常青主持道:“這項鏈里,應該是張地圖,他能夠將此等重要的東西交于你保管,足見你對他的重要性。”
“那我就有一點不明白了,這地圖又是從何而來?”
“應該是師兄繪制而成。”
“那師父又是從何而來?”
“師兄的妻女是蒙古人。抗美援朝結束后,他回去了一趟。應該是在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關于此,師兄并未詳談。每每說到此,師兄傷心欲絕,我也不便再問了。”
聊到此,語嫣終于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師叔,剛才您說我有佛緣,如今能帶我見一見師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