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太師府,兩人狼狽不堪的模樣被守衛(wèi)攔住了。
“爾等何人,敢夜闖太師府?”
“方羽是也,還不放行!”說著,他掏出了令牌。
守衛(wèi)大驚:“原來是太師。”
方羽道:“嚴(yán)加盤問,你做的很好,休要慌張。傳我命令,加派人手,對一切外來人員嚴(yán)加盤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進來。如有擅闖者,格殺勿論。”
“是!”
下了馬,兩人互相攙扶著進了客廳。一個人也沒有,想必大家都去休息了吧。如此也好,不如明天早上再給他們驚喜吧。
看著丈夫渾身濕透,胸前的衣裳早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混合著雨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
語嫣捂著胸口,腳步有些踉蹌:“你傷的不輕,我去喊正正來。”
方羽輕輕的搖搖頭:“我們這樣子會嚇到孩子的,再說,正正已經(jīng)睡了,就不要去影響他們了。你不也是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么?屋里有藥,我們先回房吧。”
“哪里來的藥?”
“正正抽空自己配制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治療跌打損傷,刀劍槍傷,效果還不錯。”
語嫣笑了,這孩子,醫(yī)術(shù)越來越高明,也越來越懂事了。兩人彼此攙扶著回了房,語嫣褪盡濕漉漉的衣衫,席地而坐,吃了藥丸,專心打坐調(diào)息起來。
為了沒有人來打擾,方羽吃了藥丸后,搬了張椅子,干脆直接坐在了房門口,一邊自顧自的包扎著,一邊左顧右盼著。
真是奇怪,所有的衣服都跑哪里去了?但是此刻,他無暇顧及這些,傷口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經(jīng)過調(diào)息,語嫣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睜開眼,見到丈夫正坐在門口警惕著,心中一暖,悄悄的走上前,顧不上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從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謝謝你。”
話音剛落,她突然縮回手,看見自己的手竟然沾滿了鮮血,不由得花容失色,失聲驚問:“老公,老公!怎么啦?”
“不要這么大聲,死不了人的。”方羽轉(zhuǎn)過身來,臉色卻已經(jīng)變得異常的蒼白。
她看見了他胸前一大片鮮血,再也顧不上多想,從床上抓起床單往身上一裹,開門就沖著方正喊了起來:“正正!正正!你父親受傷了,快來!”
她失魂落魄的喊聲讓方二海最先驚醒了過來。只見他一把將王晴從睡夢中推醒,有些驚訝,有些不可思議。
王晴驚恐的坐了起來,大叫一聲:“出什么事了,老頭子?是不是那個卜難帶著人過來了?”
“什么卜難!我好像聽到了小嫣的聲音。”
王晴嗔怪道:“生更半夜的你做什么夢呢!嚇?biāo)牢伊耍s緊睡覺吧。”
做夢?這是夢嗎?我剛才真的是在做夢嗎?方二海嘆了口氣,也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他正想躺下去接著睡覺,忽然又聽見了語嫣的喊聲:“什么都不要說了。正正,快去拿藥,先給你父親治傷。”
寂靜的夜空里,這句話聽得異常的清晰。王晴也一屁股的坐了起來,搖著方二海的手臂,驚喜的叫了起來:“老頭子,你聽到?jīng)]有,聽到?jīng)]有啊?好像是小嫣的聲音!”
方二海疑惑的問道:“小嫣回來了?”
王晴若有所思的道:“二子受傷了?”
兩人正在疑惑之際,方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王晴披衣下床,卻見到她驚恐萬分的臉。
王晴沒好氣的道:“出什么事了?撞鬼啦?”
“母親……”在唐朝生活了兩年多,方梅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稱呼。
“什么母親,我是你娘!”在北宋生活了五年,王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稱呼。
“什么母親,什么娘,她是你媽!”方二海苦笑著搖搖頭。
“媽,你快去看看,小妹回來了,二子也回來了!只是二子受了傷……”
方梅的話還沒有說完,王晴便驚喜的大叫起來,穿著褲衩就往方羽的房間里沖。
房間里,只有正正正在緊急的給方羽治傷,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大家圍著語嫣,對于她這將近一年的失蹤,大家都感到十分的好奇與關(guān)切。
方舟搶先問道:“二姐,你這一年來究竟去了哪里?二哥都快要急瘋了……”
陳宏子道:“二妹,再若是找不到你,不僅二子會瘋掉,我們大家都要瘋了。”
趙蘭兒道:“二姐,二哥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老沈道:“是啊,這里面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曲折,不如給我們大家說說吧。”
語嫣緊緊的護著床單,面對著連珠炮似的提問,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再提了,眼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們不趕快想辦法,那就糟糕了。”
“什么糟糕了?回來便是好事,我們一家人終于又可以團聚了。”方梅道。
“姐……”
語嫣的話音剛落,只聽王晴扯開了嗓門,大喊一聲:“小嫣!”一聲殷切的呼喚剛說出口,她的眼角已經(jīng)潸然落淚。
“媽!”
“啊呀,我的女兒呀!讓你受委屈了……”王晴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不由分說的抱著語嫣失聲痛哭。
“小嫣……”一旁的方二海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爸!媽,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說著,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媽,我差點就被人活埋了。”于是,語嫣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詳細(xì)敘述了一遍,直聽得大家目瞪口呆,不停的長吁短嘆。
圓圓拿著語嫣的衣服默不作聲的站在了她的身后,雖然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么,可是看得出來,她的眼圈也是紅紅的。
當(dāng)說到楊開和葉凱,大家不由得為之一震。世界上居然如此高的高手,連語嫣和方羽都打不過,那豈不是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一樣?
語嫣道:“媽你也不要擔(dān)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此時,圓圓站在身后道:“母親,門口風(fēng)寒,小心生病。還是換件衣服,等父親出來以后我們再詳談吧。”
“好。”
圓圓隨著母親進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突然小聲道:“母親,前幾日我受傷了。”
語嫣心里一急:“哪里受傷了?怎么受傷了?給我看看。”
“母親,是……是……”圓圓突然紅著臉,說話也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
“傻孩子,受傷了,為什么不去跟你父親說?”
“不能告訴他。”
“他是你父親,如何說不得?”
“因為……因為……反正就是說不得。”圓圓嘟著小嘴,羞得臉色通紅。
語嫣一愣,看著她隆起的胸脯像座小山丘似的,不由得恍然大悟,笑了笑,道:“是不是那幾日感到小腹墜脹,甚至有些微微的疼痛?”
圓圓睜大了雙眼,用力的點點頭:“母親,你是怎么知道的?”
語嫣莞爾一笑,摸著她的頭,道:“孩子,那說明你已經(jīng)徹底的長大了,以后,你要為家里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你要更加懂得保護自己,不能讓任何人觸碰你的隱私部位。如果有人膽敢冒犯你,你就要拿起武器,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yán)。”
“母親,我沒有受傷嗎?”
“孩子,這是任何一個女人每個月都要有的經(jīng)歷。無需害怕,坦然面對就好。記住,那幾天里,不能吃辛辣酸冷的食物,否則對身體不好。”
“母親,女兒記住了。”
“現(xiàn)在還疼嗎?”
“來的當(dāng)天有點疼,過后就好些了。我還以為受傷了,嚇?biāo)牢伊恕!?
“傻孩子。”語嫣笑著,換好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圍坐在方羽的周圍,誰也沒有說話,一副滿面愁容,悶悶不樂的樣子。
看著丈夫臉色有些蒼白,但血已經(jīng)止住,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語嫣關(guān)切的問道:“還疼么?”
“好多了,來,坐我邊上。”
圓圓拿著父親的衣服輕輕的給他披在肩膀上:“父親,小心受涼。”
“謝謝圓圓。你也坐。”
方舟羨慕的說道:“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你們一家真是讓人羨慕。”
方梅笑了笑,道:“他們一家子啊,讓人從頭羨慕到尾。”
方二海敲敲桌子,陰沉著臉:“跑題了啊!趕緊說正經(jīng)的,我們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
方舟道:“卜難既然已經(jīng)被砍了一條手臂,那么他這人也就不足為懼。剩下的楊開和葉凱這兩個老家伙,我們擺一個天官五獸陣,輕輕松松便將他們降服了。我還就不信了,他們能飛到天上去?”
語嫣道:“依你的本事,在楊開的手里,過不了一招。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他拔出劍來,即便如此,尚且還不是他的對手。”
老沈吃了一驚,道:“你和他過了幾招?”
語嫣道:“不瞞老沈,我用的是劍,而他赤手空拳與我對峙了三十招。后來,我一劍劃傷了她的手,和他一拳把我打成了內(nèi)傷,倘若再打下去,我必死無疑。”
方羽道:“葉凱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他出招的速度奇快,無論是角度還是方位,都讓人意想不到。每一招都變化多端,我用畢生所學(xué)也跟他過了三十招,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恐怕他那一劍,就把我斬成兩段了。”
老沈皺著眉頭,捻著山羊胡須沉吟良久,道:“按照這種說法,看來我們的確是遇到了絕世高手。依照目前的情況看,我們即使全部一擁而上,恐怕也都不是一個人的對手,更何況是兩個人。”
陳宏子道:“老沈,那按照您的意思來看,如果我們一擁而上的話,那豈不是以卵擊石了?”
老沈點點頭,道:“現(xiàn)在,卜難失去了一條手臂,估計現(xiàn)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正在療傷。等他治療好了,就是他們卷土重來之時。我們得趕緊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方羽道:“太師府上,我量他們不敢造次!”
方二海趕緊將牛進達(dá)剛才來訪的事說了。方羽一聽,頓時愣住了。方正小聲道:“父親,皇上現(xiàn)在只擔(dān)心太子如何能順利的繼承皇位,但凡他認(rèn)為有危險的人,不是貶職,就是鏟除。我們還是要盡早打算為妙。”
“我兒言之有理。”方羽想了想,道,“我兄長是不是來時很急,走時也很急?”
“正是。”
“他進來的時候是否他一個人?”
“還有陪同。”方二海想了想,道,“他當(dāng)時給我使了幾個眼色,我當(dāng)時沒怎么弄明白。”
“這就對了。”方羽一拍桌子,大叫一聲,“不好,皇上這是要殺我了!”
“不會吧?”方二海愣住了。大家也愣住了。我們幫助了皇上多大的忙啊,苦勞也有,功勞也有,怎么動不動就要殺人呢?
方羽不想解釋這么多,這要是每一個人提一個問題他都要解釋的話,恐怕說到天亮都說不完。
這時候,忽聽外面“梆梆梆”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打更的在吆喝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防賊防盜。閉門關(guān)窗,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無事嘍!”
語嫣皺眉道:“幾更了?”
“老沈答:“三更了。”
“三更半夜,殺人縱火時。”方羽突然站了起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所有人聽我指揮!三分鐘的時間內(nèi)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到后院集合!老沈,備馬車至后院門口。我們必須立即就走!”
陳宏子質(zhì)疑的問道:“說走就走?至少我們得商量好去哪里吧,否則豈不是像無頭蒼蠅,那樣只會更糟。”
對于他的這個建議,方二海點頭道:“宏子說得對。我們即使要走,也得要有個方向啊。”
王晴道:“二子,這件事情我覺得你稍微的有點欠考慮了。把事情商量好了,計劃周祥了,我們才能有目的,才能有方向。要不然,這么一大堆人,往哪里走?怎么生活?”
“卜難之前一直在宮中,即便是有楊凱和葉凱,他也不愿意踏出皇宮半步,這是為什么?根據(jù)我的探子回報,他與太子走得十分親近。失去了一條手臂,他必然惱恨,但皇上懼怕我等武功,只能將我貶為庶民。我如若不從,便是抗旨。如若遵旨,我們便沒有了屏障,到那時他必然與太子勾結(jié),將我等一一消滅。”
陳宏子聽了,笑著搖搖頭,道:“你這說的也太玄乎了。”
“信不信由你。老沈,速速備馬車。”
“老沈道:“四爺,我們往哪里去?”
方二海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到處被人追殺?那樣的話,我們便無處可逃!”
正正突然說道:“大家別慌,不要亂了陣腳。趕緊回去收拾東西,一切需要商議之事,在馬車上詳談不遲。”
大家面面相覷,半信半疑,誰也不肯先挪動一下。方羽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們要是都坐著不動,我便把你們一一的綁了!”
與其被人捆綁著,還不如自己動手的好。再說,這個事情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方羽說的似乎還有那么幾分道理,再怎么樣,他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想到這里,方二海拉著王晴站了起來,見父母起身了,大家這才跟著站起來,各自回房收拾去了。
語嫣惋惜的說道:“只可惜,我們在宋朝的時候有那么多的東西,如今都在卜難那里了。”
是啊,宋徽宗下的幾道圣旨,還有御賜的素紗衣,那都是語嫣十分歡喜的。方羽微微一笑,小聲的說道:“我早已經(jīng)幫你偷來了。”
“你既然能偷,那為什么當(dāng)初不殺了他?”
“因為當(dāng)時我認(rèn)為是他把你藏起來了。所以我想從他的口中打聽到你的消息,現(xiàn)在想起來,倒是十分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