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
日日與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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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本就細皮嫩肉的她,這一摔,頓時讓她眼冒金星,渾身骨頭都好似散了架一般。
“你……你……”小二瞪大了眼睛,吐了兩口鮮血,兩腳一蹬便咽了氣。
“你竟然這么快就醒了?”
趙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了以防萬一,他放了雙倍的蒙汗藥,他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醒過來了?
“你們都不喝,我怎么舍得喝呢?所以我把酒偷偷的吐在身上了。我沾了沾唇,便發覺這味道有些奇怪,果然這里面有名堂,只是未曾料到,你們竟然如此的卑鄙無恥!”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麻袋解開來。
“官人?!”
詩妍眼睛一亮,失聲驚叫,這會不會又是一場夢?
“讓娘子受驚了。”
看著他取下了詩妍口中的碎布,趙二遲遲沒有動手。
望著他解開了綁住詩妍雙腳的繩索,王長青猶豫著也沒有動手。
他解開了綁住詩妍雙手的繩索,掌柜的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小二是一流高手,能夠在一招之內便能夠解決他性命的人,江湖中也是為數不多的。
“官人,是你嗎?你真的沒事?”詩妍喜極而泣。
“娘子放心,出來走江湖,這點警惕還是有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后,隨手抓起了桌子上的筷子。
鳴鴻刀可以帶走。
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各位對我娘子的侮辱卻必須要付出代價。
留下雙手自行離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怒目圓睜,一步,一步,朝著掌柜的走來。
從剛才的談話中,他已經知道了,掌柜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老大。
掌柜的失去了兒子已經萬分悲痛,如今聽說又要砍自己的雙手,不由得怒火中燒,手掌做鷹爪狀,大喝一聲:“拿命來!”便飛身撲向了方羽。
要速度沒速度,要變化沒變化,這一招“餓鷹撲食”看起來是那么的平淡無奇。
但方羽不敢大意。既然這個家伙能夠當老大,自然是有他其中的道理。人可以傲慢,但不可以輕敵。
突然,掌柜的手臂暴漲,就像彈簧一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防不勝防,一拳直接擂在方羽的胸口。
這一拳,重如泰山!
“噗”!
他仰天吐出一口鮮血,“蹭蹭蹭”往后連退幾大步,還沒有站穩,掌柜的已經再次拍掌殺到。真沒有想到,此人都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官人小心!”
柳詩妍大吃一驚,官人已經受了重傷,倘若再吃到一拳,性命必然難保。
來不及多想,她便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
“嘭”!一口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灑在方羽的身上。
“娘子!”他撲上去緊緊的摟住了她。
他知道詩妍愛他,無非就是拜過天地,這照古代的說法,一旦拜堂之后,女人要從一而終。
但他怎么也沒有料到,一個不會功夫的女子,竟然會奮不顧身的替他擋這一拳。就算是回到現代,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來。
“娘子這是何苦……”
“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剛說到這里,掌柜的突然又從側面一掌拍到。
“官人!”
詩妍再次挺身而出,擋在了方羽的面前。“嘭”的又一聲,她的后背又重重的挨了一掌。
“噗”!這口鮮血直接噴在了方羽的臉上。
“娘子!”
他大叫一聲,手里的一把筷子脫手飛出。如此近的距離,縱然掌柜的反應再快,也是躲閃不及。一根根筷子猶如一把把利劍,從掌柜的歸來穴處穿過。
掌柜的渾身一顫,張大了嘴巴卻沒能說出半個字。漸漸的,他臉上的肉在陣陣顫抖,皮膚也變得干枯萎縮起來。
眼看見老大占了上風,突然之間卻一動不動,心知不妙。兩人大叫一聲,同時撲了過來。
方羽抄起凳子就砸了過去,順便一腳將掌柜的踢倒在地。
不踢還好,這一腳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目瞪口呆。只見掌柜的猶如堆砌起來的積木一般,輕輕一碰,頓時散了一地。
“大哥!”見到大哥被害,王長青和趙二不由得怒火中燒。
雖然方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詩妍雙目緊閉,渾身不停的顫抖,看著她嘴角的血跡,他攥緊了拳頭,冷冷的說道:
“今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
王長青撫摸著寶刀,得意忘形的大笑:“我是武林盟主,今天,就拿你開刀!”
“除非你能拔的出刀!”
趙二才不愿意廢話,手持一對判官筆,朝著方羽就是一頓猛戳。
判官筆,屬暗器類,又稱狀元筆。器形似筆,筆頭尖細,筆把粗圓,筆身中間有一圓環,形狀比較接近峨眉刺,環套在手指筆可以旋轉,筆長約20厘米。
只見趙二一陣穿、點、挑、刺、戳,穿喉、仙女引針、白猿獻果、葉底偷桃,雙蝶舞花。
這判官筆能夠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他果然有狂傲的資本。
可飛天派也不是吃素的。門派源自唐朝,歷經一千四百多年的變化,加上先前金語嫣的指點,武功路數已非往日可比擬。
一來一去,一招一式間,兩人竟然打成了平手。見到兩人一時之間難分高下,王長青心中頗為焦急,欲抽出寶刀加入戰斗。
可是他這一拔,刀竟然沒有出鞘。
再試,亦復如此。
怎么回事,難道生銹了?
這時候,只見人影一閃,方羽借力往后一躍,整個身體從王長青的頭頂掠過。
王長青本能的側身一閃。
“咣”的一聲,鳴鴻刀出鞘!
“裂天式!”
話音未落,王長青的整個人便被劈成兩半。
趙二一愣,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刀,從未見過的好刀,武功,聞所未聞的好功夫。
“你……這是什么刀法?”見到王長青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劈成兩半,他的心中開始膽怯了。
“殺豬刀法,專殺畜牲!”
“今日放你一馬,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話音剛落,趙二轉身邊想走。
方羽見狀,趕上前去,一招“橫天式”,紅光一閃!
趙二扭頭看時,刀尖已迫近,正想側身躲避,可是這刀法竟然十分詭異,不走正常路,刀從偏鋒出。
只見趙二微微晃了晃,頭還保持著往后看的姿勢,卻一聲不吭自顧自向前走了幾步之后,肩膀上的一顆頭顱突然掉了下來,鮮血從碗口大的窟窿中“汩汩”冒出。
賠個禮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非要逼我殺人?
敵人入侵,北宋已滅亡,武林中人居然還在推舉什么盟主,這是要揭竿起義共同抗金呢還是準備趁火打劫?
考慮這些問題原本就是多余的。
他抱起不省人事的柳詩妍就沖進了房間里。要知道,內傷還需內功治。
鎖上房門。
拉上窗簾。
喔,這里原來沒有窗簾……
管不了那么多了,時間拖得越久越是危險。
他小心翼翼的將詩妍坐在床上,自己盤坐于她的后面。可她不省人事,身體軟綿綿的直往后倒。
倒就倒吧,時間緊迫。他立即對她寬衣解帶,眨眼睛,她就變成了一個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渾身上下再無一點遮蓋物。
然后,他兩臂伸直,兩掌心吸附于她背上的兩處要穴,下頦內收,脊柱領直,兩目微閉,鼻吸鼻呼,不令耳聞。
約莫一炷香,兩人的身上已經大汗淋漓驀地,只聽詩妍嚶嚀一聲,秀眉微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見已無大礙,他立刻收功,謹小慎微地將她蓋好被子。
“官人……”她徐徐的張開了眼睛。
“娘子暫且不要說話,好好靜養。”
“讓官人費心了。”
“娘子說哪里話,剛才若不是娘子舍命相救,恐怕我早已成了他人的掌下之魂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將裸.露在外的肩膀蓋嚴實了,防止著涼。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
日日與君好。
她輕輕的吟誦著,沖他笑了下,溫柔的說道:“官人,等奴家好些了,奴家給官人生幾個孩子,官人喜歡么?”
方羽點點頭,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哽在喉間,讓他說不出話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仿佛在哄一個嬰兒入睡一般。
此刻,她需要的是休息。
自己需要的是調息。畢竟這是一項極其耗費內功的功課。
他重新盤腿而坐,氣沉丹田,漸漸的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小蘭的呼救聲。
一群穿著盔甲的士兵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從窗戶的縫隙中,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一群金國士兵。
他們怎么會到了這里?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只聽的那幫金國士兵一陣哈哈大笑,在小蘭的尖叫聲中,她的雙手雙腳被他們牢牢的固定在桌子上。
特么的,欲行不軌?
他們連一個小女孩都不放過!
小蘭掙扎著,扭動著,可哪里是這些身強力壯的士兵們的對手,衣衫盡裂處,露出了里面的抹肚。
“二哥救命……”
空中紅光一閃,緊接著,一條人影竄了出來。
“啊!”
“啊!”
慘叫聲未落,四個金國士兵便相繼倒在了地上。
“二哥!”小蘭的眼睛里充滿著驚喜的光芒。
“上樓照顧好詩妍。”
這時候,客棧外面的金國士兵聽到里面的異常響聲,哇哇的沖進來。
這一進來不得了。
在看清了里面的形勢之后,金國士兵如潮水般的涌了進來。
“小蘭,你和詩妍收拾好,趕緊先撤。我隨后就到。”
“可是,該去哪里呢?”驚慌失措中,小蘭很迷茫。
“一路南下,去往平江府。”
他還想再吩咐些什么,金國士兵已經將他團團圍住。
這些小嘍啰哪能困得住他,一招“橫天式”,聚攏者紛紛慘叫著倒地。
“休要猖狂!”
話音剛落,空中一個人影猶如大鵬展翅飛掠而來。
待方羽看清來人的面目時,不禁暗暗吃驚。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完顏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