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這么多天,齊煜和李圭圭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劉奶奶生了個好兒子,可惜沒法回來看她。
一個軍人,首先就是服從命令保衛祖國,如果不是到了可以休息的假期,李圭圭和齊煜也沒辦法讓他放假回來看自己的媽媽呀。
“我想見兒子,只想見見我家兵兒。”
劉奶奶只念叨著這一句,眼睛里是滾滾欲落的淚水。她想見兒子,已經兩年了,兒子只有幾封信寄回來,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到兒子回來,再看他一眼。
說這話的時候,劉奶奶的弟弟劉大爺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眼神復雜的看向齊煜和李圭圭。
齊煜和李圭圭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老人的愿望很單純,卻也很難辦,他們兩個人只能先安慰老人,再去想辦法:“劉奶奶,我們會盡量去聯系劉兵的,您也要養好身體。”
等離開了劉奶奶的房間,齊煜又拉著劉大爺問關于劉兵的詳細情況。在于墨的記載中,他們只知道劉兵是一個特種兵,但在哪個部隊,哪個省一點也不清楚。
劉大爺用煙桿撓了撓頭,愁眉苦臉道:“咱們都是村里人,字都不認識幾個,哪里記得那么多。”
“那之前劉兵寄回來的信上有地址嗎?”李圭圭問道。
“沒有,只有咱這的地址,沒有從哪發的。人家那是部隊,好像管的嚴著嘞,不能泄露呢。”劉大爺又回了一句,然后磕了磕煙桿,清了一下嗓子:“可能過段時間兵娃就寫信回來了,姐看了信也會開心的。”
劉奶奶就這一個愿望,齊煜和李圭圭都幫她達成不了,兩個人覺得還是再努力一下試試。齊煜想了想,就先聯系了于墨,看他那里有沒有消息。
于墨最近精神很好,據說是律師已經找到了婉鴦弟弟的新犯罪證據,量刑又能重許多。他聽到齊煜的問話以后,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自己是怎么找到劉兵媽媽的:在婉鴦自殺之前,于墨的社交甚廣,也是因為當導演的原因,他很喜歡跟不同身份的人結交,其中就有一位從特種兵位置上退下來的朋友。那個朋友偶爾會跟于墨說一些自己以前的生活,后來通過這位退役的特種兵,于墨認識了他的后輩,一個從村里出來的孩子,也就是劉兵。劉兵在部隊訓練刻苦,學習努力,一直都是部隊里的先進,最后也被破格提拔到了特種兵部隊。進了特種兵營,劉兵對自己的要求也是更高,無論多危險的任務他都不會退縮分毫,也在無數次出生入死中救了很多人。當時于墨的朋友感嘆道,自己是沒有劉兵的毅力,所以才會選擇退役。因為對劉兵的好奇,于墨開始了解到了他的家庭,知道了他的母親原來也跟他一樣偉大……
“我記得我那個朋友當時就在Y省的邊關部隊處,劉兵應該也在那里。這樣吧,我找我朋友幫忙聯系一下,看能否聯絡的上。”于墨說完又指點了一下齊煜的幾個拍攝手法,被齊煜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前,齊煜還冷冷的說了一句。
八百年都沒碰過攝像機的人,有什么資格指點我?
李圭圭聽到齊煜的話,挑了挑眉,好像是沒想到他這么自信。畢竟于墨是科班出身,年紀輕輕卻不奪得了多少大獎。
“我是故意挖苦他的。”齊煜一仰頭,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理由助威:“再說了,拍攝手法都是虛的,真摯的感情和真實的主題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李圭圭被齊煜逗得發笑,兩人正鬧著說話,劉大爺卻上門來了。
“兵娃回信啦。”劉大爺激動的走進來,手里還楊著一張信封:“你們不用急著找他啦,他給咱們寫信了。”
齊煜聽了李圭圭的翻譯以后愣了一下,心道這個時間點也太巧了。怎么剛好就在他們準備想辦法聯系劉兵的時候,他就回信了?李圭圭也是一樣的想法,但還是先接過了劉大爺手里的信封。
劉大爺遞給他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你們快看看,看完我還要拿去給我姐看呢。”
李圭圭翻了信封看了一下,并沒有拆開,而是跟齊煜一樣都沉下了臉。
“怎么了?你們咋不拆開看看?”劉大爺看這兩個小娃娃突然變了臉色,心里也是一個咯噔,可他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封,覺得應該沒什么問題啊,確實是在郵局過了一遭的。
“大爺,這真的是劉兵寄來的信?”李圭圭看著劉大爺的眼睛,問了他一句。
“是啊,你看這上面不是還寫著家母劉桂蘭收嗎?”劉奶奶的大名就叫劉桂蘭,劉大爺急著翻上面的郵戳給兩人看:“你看這上面還有郵戳呢,就是從郵局寄過來的。”
“大爺……”李圭圭看他急哄哄的樣子,更加確定了這封信有問題:“劉兵參軍的地方離這不近吧?”
“那地方可遠呢,坐火車回來也得兩天一夜。”劉大爺害怕李圭圭和齊煜又說要去看劉兵,連忙說道。
齊煜看李圭圭還要說什么,便先攔住了她,讓她幫忙翻譯給劉大爺自己的話:“好的,我們知道了,我們不會去找劉兵的。”
劉大爺一聽果然露出了笑臉,點著頭離開了。
“那封信有問題。”等劉大爺一離開,李圭圭就急著跟齊煜說道:“你看那封信的郵戳只有F市的,說明連省都沒出過,怎么可能是遠在外地的劉兵寄來的。”
“我看到了,也猜到那封信有問題。”齊煜讓李圭圭先冷靜下來,然后才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知道劉大爺到底為什么這么做,我總覺得劉兵那里可能出了些問題……等于墨聯系到了他那位朋友再打聽些情況聽聽。”
李圭圭點了點頭,心里隱隱不安。劉兵那里究竟是出了什么問題,才會讓劉大爺這么遮遮掩掩的,連劉奶奶垂危之際都不愿意聯系劉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