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客廳的人就只剩下了兩個,楚琋月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她的電話沒有在身上。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轉動脖子的時候都能聽見骨頭跟著轉動的聲響。
楚老爺子被骨頭聲響吸引了視線,抬起頭看著她,問道,“怎么了?”
“沒事,”楚琋月收回了四肢,“爺爺,我的電話好像丟在部隊了,我過去找找,晚飯之前回來。”
“嗯,好,你去吧,”楚老爺子說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那我走啦!”
楚琋月剛出了門,楚云峰便從樓上下來了。看見客廳里只剩下了楚老爺子,問道,“爸,怎么只剩下了您一個人,琋月呢?”
“哦,她剛走,說是電話丟在部隊了,要過去找一下。”
楚云峰不解的說道,“怎么不給霆鈞打個電話呢?他人就在部隊。”
“霆鈞這幾天很忙,月丫頭應該是不想給他添麻煩吧!”
楚云峰突然笑了出來,“沒想到我們家無法無天的丫頭也會體諒人了,真是難得!”
“哈哈哈...”楚老爺子也笑了起來,“要是讓月丫頭聽見,她肯定就不理我們了。”
“說的也是,”楚云峰順勢坐了下來,“爸,瀾心現在已經醒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的差不多了,您覺得,這個時候要不要給霆鈞說一聲,讓他心里有個準備?”
“等演習結束他回來之后再說吧,瀾心現在的情況才剛開始好轉,不能激動,這件事還是先跟霆鈞說一聲,聽聽他的意見才是。”
楚云峰也考慮了他的話,覺得是有些道理的。他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爸,那我們要不要告訴他那些事情,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他做事有分寸,該怎么做讓他自己決定吧,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去幫他就行了。”
楚老爺子搖了搖頭,“不著急,再等等吧。都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他知不知道已經沒什么差別了,真相是該告訴他,只是我覺得還不到時候。現在我們家的狀況你也知道,你已經不是市長了,能幫他辦事的就剩了天琪和明泰了,他身邊需要多培養幾個人,能在關鍵時候用得上的。我手里的人大多沒了實權,雖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總歸也是有家庭的人,我怎么能然那些人去冒險呢?萬一失敗了,又該怎么面對他們的家人?”
舊事如大山一樣壓在楚老爺子的心頭,他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提前察覺到危險,讓他最敬重的兩個人失去了生命,唯一能保得住只有一個顧霆鈞而已。要不是他的自負,也不會上演這場悲劇!
悔恨和懊惱又爬上了楚老爺子的臉,楚云峰看在眼里,心里頓時變得不是滋味起來。
他當時的年紀不過到二十,也沒能幫的上什么忙,全程只有楚老爺子一個人忙前忙后,卻終究沒能撐過那動蕩的幾年,還是被奸人給鉆了空子。
在最初的那幾年,他經常在楚老爺子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現在突然又看到了,猛然間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氣氛忽然沉重了起來,楚云峰勉強拋開了心底的鈍痛,說道,“爸,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在自責了。我想即使是他們,能看到霆鈞健康的活下來,肯定會很欣慰的。他現在的成就離開您是不會有的,您也替他們高興才是啊!”
楚老爺子的臉上有著悵然若失的神情,他眼神飄忽的點了點頭,“嗯,大概,是這樣吧...”
時間是一劑最好的良藥,再多的話語也抵不上時間的消磨。悔恨也好,恨意也罷,總會在一分一秒中漸漸淡忘,只是有些仇恨卻像是在心中發了芽,讓人無法忽視。
夕陽西下,太陽把影子們拉的老長,燦爛的紅霞掛在西邊的天邊上,半邊天空都已經映成了紅色,
纖細的身影在楚琋月的身后拉的老長,她站在部隊門口,紅色的霞光打在她的臉上,瑩白的膚色上鋪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水光彌漫的眼眸了透著紅色,猛然看去竟多了幾絲妖冶的美麗。
門口的士兵看的有點呆,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楚小姐,你怎么又來了?”
楚琋月側了身子,逆光站立著,霞光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個紅色的光圈,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
她朝前走了幾步,仰著臉說道,“怎么,不歡迎我?”
士兵連忙陪笑道,“不敢不敢,不歡迎誰也不敢不歡迎你啊!部隊里就是需要多幾個像你和卓醫生這樣的人才能蓬蓽生輝啊!”
拿她和卓昭云作比較,楚琋月登時不樂意了,“你放心,你的意見我會傳達給顧將軍的。”
士兵不知道又是哪一句得罪了她,懵著臉求饒道,“別啊,楚小姐,這話可千萬不敢告訴將軍啊!”
以顧霆鈞的護妻性子,要是知道了他在背后談論楚琋月的容貌,肯定會被滅的片甲不留!
楚琋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見士兵苦哈哈的,傲嬌的說道,“我看心情吧!”
部隊里的演習已經接近尾聲,已然沒有了白天時候振聾發聵的吶喊聲。部隊內要演習的項目已經基本結束,道路上到處都是為叢林演習做準備的士兵,一個個手里拿著行軍包,里面塞的鼓鼓囊囊的。
楚琋月朝叢林演習的樹林走過去,她憑著記憶一步步移動著。越靠近叢林人就越少,等她到了邊緣,周圍已經只有她一個人了。
有風從樹林里穿過,樹葉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從中低鳴,仔細聽去卻又沒了。
她從小就在部隊長大,科學理論和思想在腦海中根深蒂固,根本不信什么鬼神論。此刻樹林里光線不是很好,往里看去都是黑壓壓的一片,烏沉沉的辯不清楚。
她在腦海里回憶著早上追過去時跑的路線,彎著腰在地上仔細搜尋著。想在已經到達腳踝的草叢里找一個關了機的電話并不容易,加上夕陽都已經被樹蔭遮的差不多了,她找了半天都沒能看見電話在哪里。
“算了,不找了!”
她直起身子,揉著僵硬的腰身,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瞥見草叢里有一個黑色東西躺在那里,她走過去一看,正是她掉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