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客廳無風無波,一場歡喜過后,還是會歸于平淡。
楚天琪剛從廚房里走出來,楚琋月就迎著他快步走了過來。見她滿臉都是心事,他停住了腳步看著她,還沒開口就聽到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二哥,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嗎?”楚琋月攔住了楚天琪,焦急又不安的看著他。
薛子清離開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誰都沒有去問他,只是時不時會搖頭嘆氣,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楚天琪被她拉著走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說道,“不然呢?她總會知道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我也相信自己,本就沒有誰對誰錯,也沒什么好糾結的。”
楚天琪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看的楚琋月打心底急了起來,“可是你都不跟她解釋就讓她走了,她要是不打算回頭了怎么辦?”
“在她看見的時候,她就已經死心了。之所以沒有立刻就走,無非是想給我一個機會當面跟我談談,給雙方一個攤牌的時間罷了。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許從一開始她是存著點期望的,那一點點期望根本經不住事實的任何沖擊,支離破碎在意料之中,現在的結果,也不是最差的。經過這一點,她可能就會堅定自己的心,她也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沒什么好惋惜的?!背扃鞯哪雍芾涞?,疲憊的眼球上布著紅血絲,看得出沒有休息好。
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翩翩公子的形象,就連去 A市創業的時候也很注重外在的人,幾乎從沒有露出頹廢的一面,可現在看來渾身都透著懶散和無謂,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他說的隨意,對于薛子清的離開也保持著最大限度的理解和容忍,卻把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和愿望給忽略了,壓根都不愿意去關注。
楚琋月看的心疼,好歹是自己的二哥,即便是明白他會自己調節過來,心里的擔憂還是在泛
濫著,“二哥,我們都能看得出來薛姐姐她是喜歡你的,你要是告訴她你是有苦衷的,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苦衷?”楚天琪瞇著眼睛細細想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哪有什么苦衷?商場上的趨利避害審時度勢是商人追逐利益的方式,我也不能免俗。薛家的產業在A市算不上頂尖,但是有一般家族無法比擬的根基。薛子清不是薛家的繼承人,可是她終歸是薛家的人,兩人口頭上脫離關系是不作數的,薛家的產業無論如何她也是享有一部分繼承權的,以她的能力和薛子坤的助力,薛家的產業遲早會落在她手里,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讓她喜歡我而已,就這么簡單。現在,泡沫碎了,僅此而已?!?
“二哥,難道這么久了你對薛姐姐就沒有一點動心嗎?”楚琋月又氣又急,“你跟她周旋這么長時間就是為了所謂的利益糾葛嗎?你能騙得過自己,那才是最好不過?!?
“琋月,成年人的世界里沒有用情緒去解決事情的?!背扃髡?,“所謂的喜歡和動心,都是在一定的基礎上才會實現的。要是我一無所有,你覺得薛子清能跟我在一起?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就是一場利益的權衡,這是一場交易,雙方手里的籌碼直接影響最終的談判結果,我們誰都不愿意把手里的籌碼拿出來送給對方,她不肯逼我我也不愿意勉強她,現在的局面已經是最適合的了!”
楚琋月能看得出來他只是因為內疚才不愿意開口罷了,她著急勸到,“可是...”
“好了,月月,”楚天琪打斷了她的話,神情雖有無奈和愁緒卻也沒有不耐煩,“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讓局面僵持,可是什么事都需要時間來調節的,時機未到再著急都沒有用。我困了,去睡了。”
“嗯,我知道了二哥!”楚琋月看著他上了樓,喃喃道,“可你不是才剛睡醒嗎...”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汽車的聲響,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她猛然想起似乎有件大事還沒有結果,顧霆鈞剛進門她就走了過去,問道,“三哥,那邊怎么說?”
“哪邊?”顧霆鈞微微側著臉看著她,看不出來是不是在開玩笑。
“哎呀!”楚琋月拉著他走到了廚房里面,還煞有介事的閉上了門,問道,“你不是從部隊回來的嗎?有沒有查到什么消息?”
顧霆鈞靠在櫥柜上,從容不迫的說道,“還沒有?!?
“沒有?”楚琋月都覺得驚訝,這可不像他雷厲風行的作風。
“嗯,這件事牽扯的人比較復雜,你不要插手,交給我就好?!鳖欥x的話不容置疑,“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在我沒有親口告訴你之前,你都不準相信,知道了嗎?”
楚琋月一向討厭他的霸道,此刻卻覺得很暖心也很感動。她用力的點了點頭,軟糯的聲音里充斥著溫情,“三哥,我會記住的。但是,我現在也已經長大了,不能一直都在你背后讓你替我遮風擋雨。這件事我可以不插手,可要是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查的話,我也是可以幫的上忙的?!?
柔情從顧霆鈞的眼里溢了出來,他平淡的眼眸里含著肯定和愛意。低沉磁性的嗓音無限誘惑,淡漠卻能撫慰人心,“別的事可以,但是危險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去涉險。這件事我能解決,你能理解我為什么不想讓你插手嗎?”
一句隨意的問句,卻簡單的不像是從顧霆鈞嘴里會聽到的話。他應該是高傲的,是事事都會按著自己的意愿來,從不會去解釋什么的人。而現在,他竟然在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和意愿!這句話簡直都快要推翻了楚琋月一直以來對顧霆鈞的印象和看法,完全顛覆了她已經定性的結論。
這不像是她認識的顧霆鈞,多了些人間煙火氣的他卻讓她無限驚喜。
原來他也在一點點改變著自己,也會慢慢的尊重她,而不是一直把她當作長不大的孩子來看待。
他只是隨意的站在那里,卻像一束光,讓人不自覺地把目光全部放在他身上,永遠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