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教室里,筆尖劃在紙上窸窸窣窣的聲音伴著講課聲回蕩著空曠在上空,透著暖意的教室里讓人突然多了些困倦,不自覺地出了神。
靠窗位置上的課桌上攤著一本厚厚的書,密密麻麻的黑字附著在上面,旁邊的一只嫩白的手握著筆在上面有一搭沒一搭的畫著,雜亂無章的字眼都是與課本無關的內容。
“小月月,想什么呢?”
楚琋月刻意坐的離白和遠了些,卻還是沒能躲過他不知不覺中的如影隨形。
她非常嫌棄的偏離了身子,撇了撇嘴,“你一把年紀怎么好意思整天跟我們這些小年輕混在一起?”
“面皮薄的人是會被淘汰的啊!”白和見縫插針的說教起來,“小月月,你難道不知道,經常跟年輕的人混在一起,就算是老人也會變的年輕嗎?”
楚琋月聽著講師的話語,連眼神都沒有給他,“又是你的歪理嗎?”
“這個道理人人都是知道的,怎么會是我的歪理?”白和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還有,我看起來這么年輕,你怎么能說我是老人家呢?”
楚琋月的不帶情緒的眼神里出現里一絲破裂,她像是開玩笑一般淡淡的說道,“你不也說是看起來嗎?”
她眼中的變化沒能逃過白和的眼睛,他看著楚琋月的側臉,言語間的意思意味不明,“小月月,為什么你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呢?我好像越來越來欲罷不能了。”
“是嗎?”楚琋月不為所動,“估計你的欣賞是要落空了,我并沒有什么值得你驚喜的。”
“不不不,當局者迷,也許你并沒有旁觀者那么了解你自己,或許別人看的更清楚呢?”白和的眉眼間一派輕松,卻隱隱有寒意從他周身散發出來,明明是陽光燦爛的時候,還是有冷氣襲擊著皮膚的每一寸。
楚琋月放下手中的筆,一字一句道,“你只是一個來上課的人,何必在這浪費時間呢?”
“你查我?”白和說出口突然覺得這句話莫名的熟悉。
“彼此彼此。”楚琋月也沒有被人看穿的不自在,“我并沒有存著害你的心思,只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要是讓你覺得不舒服了,那只能請你離我遠一點了。”
“呵呵...”白和突然笑了出來,“你這么可愛,我不是很想放手誒!這么一想,還真是便宜顧霆鈞那個小子了!”
楚琋月的嘴角掛起了不屑的弧度,她重新拿起了筆,繼續看向講臺,“有心思杞人憂天,還不如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畢竟這世上還有很多與別人無關的事情。”
“小...”
“靠窗的那兩位學生,關于我剛才講的,你們的見解是什么?”
白和剛冒出來一個字,就被拉出來提問了,連帶著悲催的楚琋月都沒能逃得過!
幾乎整個教室的視線都轉到了他們的位置上,楚琋月自覺拿起課本遮住了臉,余光卻看到白和的臉上有隱隱的得意和無謂。
“你倒是站起來啊!”
她咬著牙小聲的催促著,實在不想再被提名一次,只能先把隊友推出去了。
白和掃了她一眼,鄙視之意無限清晰。他在全班的注目禮之下大剌剌的站了起來,一臉迷茫的問道,“不好意思,您剛才講了什么?”
疲倦的旅人拖著行李趕往自己的目的地,在路上的腳步一刻都不敢停歇,他們有各自生活的軌跡,似乎永遠不會相交,卻在冥冥之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航站樓前的飛機已經蓄勢待發了,經濟艙的乘客已經快要檢完票了,頭等艙的乘客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陸續從固定通道慢慢走了過來。
“姐,要不要我幫你拿東西啊?”
薛子坤手里什么都沒有,唯一的錢包也放進了薛子清臨時買來的包里。
“不用,沒幾件東西。”薛子清挎著一個小背包,里面只有及格生活用品,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昨天買來的,也只有一身而已。
“子坤,一會兒...”
薛子清的話語戛然而止,她頓住了腳步,呆愣的望著前方,向前伸了的腳也不自覺的收了回來。
“怎么了?”薛子坤也往前看了過去,只一眼便冷了臉色,不在言語。
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如今見了面,卻比陌生人還不如,甚至都做不到輕笑著打聲招呼,問一句好。
薛子清面無表情的看著楚天琪,眼底的糾結和痛苦讓她止不住的揪心,她不敢往前一步,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她放在心底不敢想念的人,似乎比前幾天憔悴了一點,眼底的淤青和疲憊也沒有遮掩,像是經歷了一場結果并不是很好的戰爭,沒有戰敗也沒有勝利。
楚天琪手里提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淡淡的灰色儼然就是薛子清來時提的那個。他站在原地,距離薛子清不過幾米遠,卻像隔了跨不過的千山萬水。
他張了張嘴,握著行李箱的手緊了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舉步朝薛子清走了過去。
薛子清看著他一步步靠近,拼了命才忍住心底泛濫的酸意,維持住了面上的平靜和清冷。
“這是你的東西,我讓月月幫忙收拾的,你應該能用的上。”楚天琪把箱子遞給了她,平淡的語氣沒有波瀾,先前的柔情似乎都已經隨風飄散,如一場夢,醒了便什么也沒了。
“我已經有薛家的產業了,你覺得我還會需要這些嗎?”薛子清的聲音夾雜著冰霜,冷冷的拍在楚天琪的臉上,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你要是用不上,丟掉就是。”楚天琪的眉頭簇成一團,薛子清的冷言冷語聽的他心里發緊,卻不敢在面上有任何顯現。
“你直接幫我丟了吧,我不想碰你動過的東西。”
薛子清抓緊了手里的包,加快了腳下的動作,與楚天琪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的所有防備都崩潰了,眼里迅速涌上了水汽,漸漸的彌漫開來。
楚天琪轉過身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再度提起了手里的行李箱,躊躇了幾下還是帶著箱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