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南城蕭索了很多，冷風卷起的落葉順著地面洋洋灑灑的飄蕩著，夾雜著迷茫的塵土，視線之內灰蒙蒙的一片。
“三哥，上校查到那兩個人的身份了嗎？”
楚琋月坐在副駕駛上，隨口問道。
“嗯，查到了一點。”顧霆鈞盯著前方，清淡的聲音里能辨別出慍怒的氣息，“他們的確看到了他，不過他們之間傳遞消息的證據已經被銷毀了，現在也不適合出來指證，這張牌還不能出手。”
“確定了嗎？”楚琋月又一次感嘆著馮峰的辦事效率，“也是，現在出來指認的話，只能傷及皮毛，搞不好還會惹怒他，到時候還會有麻煩！”
她轉頭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玻璃上清晰的倒影著如畫一般的眉眼，她一個晃神被自己迷住了，其實人有時候太漂亮，也不是一見好事。
比如，紅顏禍水！
楚琋月盯著玻璃上的自己，腦子里忽然轉了方向，“三哥，怎么樣才能讓他收斂一點呢？”
“他不需要收斂，”顧霆鈞盯著前方，眼里毫無波瀾，“總要出來活動才能抓得住把柄，只要他忍不住，狐貍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可是要是這樣下去，會不會傷及無辜啊？”楚琋月比較擔心這一點。
“他的破壞力有限，不會在短時間內再出手的，我們還有撒網的時間。”
“他這次失敗了，肯定還會找機會等著我落單，”楚琋月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單獨出面會會他，要是順利的話最好不過。”
要是不順利，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后面的話楚琋月沒說出來，顧霆鈞并不喜歡她當誘餌，她的想法也只是建議而已。
“不需要。”
果然，顧霆鈞的拒絕干脆利落！
“我說過了，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而你所謂的順利，是我們多花費一些精力和時間就能收獲，沒必要去冒險。”
顧霆鈞不贊同她的提議，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著。
要是以前，他會一個多余的字都沒有，直接駁回楚琋月的提議。而現在，會在不自覺中改變，來照顧她的情緒。
楚琋月既暖心又無奈，她的安危在顧霆鈞的心里勝過一切，她什么都明白。可是這種什么事都不能為他做，反而還要讓他來保護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差！
她明明有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為什么人人都斷了她的想法？
顧霆鈞是，楚家的每一個人都是！
她曾以為自己選擇了新的起點，就會有不一樣的改變，卻發現到最后，她都是那個出不了牢籠的金絲雀！
車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輕松愉悅的氣氛變得壓抑，顧霆鈞偏頭看過去，楚琋月正靠著玻璃悶悶不樂的撅著嘴。
顧霆鈞又看向前方，臉上卻出現了無比寵溺的笑容，在燦爛的陽光之下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琋月，你的作用不只這一點。”
楚琋月出神的眸子稍稍回了點神，臉依舊看向窗外，耳朵卻不自覺的偷偷豎了起了，等待著顧霆鈞的像一句話。
和煦暖陽般的笑容一直掛在顧霆鈞的臉上，他開著車還在開導著楚琋月，“你和周遇的能力和馮峰不相上下，這一點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你的技術可以幫的上我很多，不用憑著血肉之軀往前沖。”
楚琋月聽的心里沒那么郁悶了，她還不忘為自己解釋一句，“可是，他現在感興趣的目標是我，我出面的效果比你們任何人出面都要好。”
和煦的暖陽中出現了幾分陰涼，顧霆鈞柔和的嗓音也沾上了幾分涼意，“沒有得到自己要想要的東西之前，感興趣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失去價值。”
“可是現在時間和契機也很重要，他要是一直不出手，”，楚琋月著急的辯解著，“我們就找不到這個契機，為什么不自己創造一個呢？”
“琋月，你掉過魚嗎？”顧霆鈞突然變了個話題。
“哈？”楚琋月懵了，“沒有。”
“當你的誘餌被咬住的那一刻，一味的生拉硬拽反而會失去你的獵物。要是放慢速度，該松則送，獵物在驚慌之時會被拖的失去耐心，反而會把誘餌咬的更緊。等獵物被你抓在手里的時候，就再也跳不回水里了。”
顧霆鈞極有耐心的說了很多，看似是在談論釣魚的事情，卻字字句句都離不開當下的局面。
楚琋月半晌沒說話，她的眼中不時轉換著角度，消化著顧霆鈞的話。
他已經失敗了一次，自己要是往前撲的話，反而會讓他警惕起來，就算自己出馬也不一定能得到預期的效果，很可能費勁心思導演的一場劇全被浪費！
可要是作出一副驚慌失措惴惴不安的模樣，倒是會讓對方心中得意，放松警惕才會準備著下一次的出手。
操之過急是成事之大忌！
“三哥，我知道了！”楚琋月緩過神來，又恢復了神采奕奕，“我不會沖動了，一切都聽你的。”
顧霆鈞用余光掃了她一眼，嘴角又掛起了淡淡地溫柔，“想明白了？”
不枉他一次說了這么多話。
“嗯，”楚琋月點頭如搗蒜，“明白了。”
她樂呵呵的夸贊道，“三哥，你要是去當老師，什么學生都會被你忽悠到的！”
什么叫忽悠？
顧霆鈞黑著臉，語氣不善，“你是說我沒有真本事？”
是他給了小家伙的膽子嗎？竟然敢質疑他的能力！
“不不不...”楚琋月連忙搖著小手以示清白，“您的本事都是真的，一點都不摻假！如假包換！”
顧霆鈞的眼神看的她心都懸了起來，她驚的口不擇言，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是嗎？”一連忤逆好幾次，顧霆鈞沒打算那么容易就放過她，“難道我會懷疑自己？”
“會..”楚琋月說完了迅速反應過來，“不會，當然不會！您長得好看，說什么都對！”
天哪！顧霆鈞抓起小辮子來一點都不手軟，她該怎么做才能挽回現在的局面啊？
顧霆鈞望著前方，線條清晰的唇邊有著不懷好意的笑，“除了美色，我不接受任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