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漸深,郊外的住宅區(qū)亮著一盞盞昏黃的路燈,照亮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冬天里的白天很短暫,不過五六點夜幕就爬了上來。路上也沒有了夏天的熱鬧,冷冽的寒風把行人都擋在了家門里,黑夜里的世界變的寂靜空曠。
一輛墨綠色的車不疾不徐的行駛過來,車身在路燈下泛著黃色的光。霸氣的外形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隨時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前方。
車內(nèi)的氣氛輕松愉悅,坐在前排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彎起的嘴角能看出來心情很好。
歷經(jīng)了一場驚險,楚琋月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盯著前方,突然想到了卓昭云。
雖然是被陷害的,但是嫌疑還沒有洗清,她的實習也被強制終止,畢竟哪個法院都容不下一個實習第一天就和謀殺扯上關(guān)系的人。
思及此,她就無比氣悶。
卓昭云竟然真的從她眼前倒了下去,還在一個盲目的追求者面前,成功塑造了一出被人推下去的假象。
偏偏目擊證人是卓昭云的愛慕者,她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她看了看顧霆鈞,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關(guān)于卓昭云的問題,要是向顧霆鈞發(fā)問,一定會惹他動怒,她也不想因為別人的事情影響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一直嘰嘰喳喳興致盎然的小家伙突然不說話了,顧霆鈞掃了眼后視鏡,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怏怏的,明顯是有心事。
“怎么了?”他盯著前方的路面,隨口問道。
“三哥,”楚琋月糾結(jié)了好久,還是忍不住想問問,“那個,卓小姐,她怎么樣了啊?”
果然,顧霆鈞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硬邦邦的回答道,“那是她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
楚琋月著急的解釋,“可是...”
“沒有可是。”顧霆鈞果斷的打斷了她,“她是成年人,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楚琋月真的是敗給他了,“三哥,我只是想問問她怎么樣了而已,畢竟她是上校的妹妹,而且還是在我面前摔下去的。”
看顧霆鈞的臉色有越來越黑的趨勢,她連忙澄清起來,“我只是問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她的情況不在我關(guān)心的范圍之內(nèi)。”
“范圍里有誰?”顧霆鈞準確的抓住了重點。
楚琋月真的無力吐槽了,她無奈的說道,“當然是你啊!”
顧霆鈞板起來的表情總算放松了一點,他看著前面冷冷的說道,“今晚熬過危險期就沒事了。”
這個幼稚的男人!
跟個小孩子似的必須有點好處才會給人好臉色!
拍馬屁總算有了點效果,楚琋月小心翼翼的再接再厲,“醫(yī)生有沒有說會不會留下后遺癥?比如說失憶之類的?”
“你想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顧霆鈞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那樣雖然不是壞事,可是醒來和廢人就沒什么兩樣了。”
卓昭云只有馮峰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了,要是真失憶了就要靠馮峰照顧,那樣的生活不管卓昭云有沒有失憶,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楚琋月頓時沒了興趣,她呼了口氣,說道,“我沒想過讓她經(jīng)歷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要是她忘掉了我跟你,或許對她來說會是件好事情,畢竟這樣一來的話,她會少了很多煩惱,也不會看我處處不順眼,不是皆大歡喜么?”
“恐怕,”顧霆鈞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美夢,“你只能想想了。”
他瞄了眼楚琋月噎住的表情,繼續(xù)說道,“不過你以后不會在部隊看見她了,也不會有人看你不順眼。”
楚琋月迅速抓住了關(guān)鍵詞,“你要讓她離開部隊?”
“嗯。”顧霆鈞淡淡的點了頭,“她繼續(xù)留在部隊,或許會生出更多的事端,早點離開也好。”
他記得自己先前專門當面告訴過卓昭云,離他的小家伙遠一點,不要動任何歪的心思。卓昭云雖然沒敢直接傷害楚琋月,可是也讓她遭受了流言蜚語,甚至失去了寶貴的實習資格。
就沖這一點,卓昭云也不適合繼續(xù)留在部隊了。
楚琋月突然替卓昭云的擔心起來,她要是醒來知道這個消息,恐怕比失憶還難過!
被自己喜歡到骨子里的人強迫離開,任何人都會很痛苦的吧?
“那你想好怎么安排她了嗎?”
顧霆鈞沉默了一下,說道,“她擅長的是骨科,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等她康復(fù)之后隨時可以上任,地點是顧姨先前住過的醫(yī)院,那里大半部分都是軍醫(yī),她進去之后也能很快適應(yīng)。”
看來顧霆鈞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好了,楚琋月也沒什么可擔心的,她想了想贊同道,“嗯,這樣也好,眼不見心不亂。”
不能天天都看見顧霆鈞,時間長了或許就能淡化一點卓昭云對顧霆鈞近乎瘋狂的喜歡吧?
楚琋月此時也沒想到,卓昭云喜歡的人已經(jīng)混進血液隨骨生長了,哪里會是看不見就能淡忘的?這種被強硬離開的現(xiàn)實,只會讓她更加狂熱,最終很可能會發(fā)展到得不到就毀滅的癲狂心態(tài)!
“到了。”
顧霆鈞腳下用力,將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楚家門口。
楚琋月松開了安全帶,手腳麻利的跳下了車。
“家里人都睡了嗎?”門口的燈又只剩了一盞照明燈而已,楚琋月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彎著腰扒著門超里觀望著,里面靜悄悄的,果然都去睡了。
顧霆鈞隨她而來,上了臺階就看見她微彎著腰扒在門上,抬手就朝她挺翹的屁股上拍了下去。
“你干嘛?!”
楚琋月像被蜜蜂蟄了似的快速跳開了,捂著被拍的地方驚魂未定,瞪大了眼睛不滿的看著始作俑者。
顧霆鈞面色平平,壓下了心底微癢的感覺,淡定的掃了眼她驚訝的表情,淡定的說道,“你擋著地方了!”
深夜總有未眠人。
伸手不見五指的庭院里,無人理會的秋千在風里微微搖擺著,順勢碰到了一旁的樹枝,簌簌的聲音和風聲混為一體,在黑夜里聽起來有幾分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