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住人的房子里多了誘人的飯菜香味,空氣里的冷清被人間煙火氣所掩蓋,冷冰冰的房子里也溫暖了許多。
窗外的陽光柔柔的灑在水槽上,水槽里的泡沫泛著五顏六色的光,宛若一個個漂浮起來的小彩虹。
馮峰彎著腰在水槽旁邊刷完,他的身高和顧霆鈞不相上下,高大的身子窩在不大的廚房里顯得有點可憐。
卓昭云端著水杯倚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馮峰忙來忙去,清冷的眼神里沒有情緒,卻也沒有了往日拒人千里的冰冷。
馮峰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動作,卓昭云的視線讓他很不自在,有些說不出的心慌,隱隱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好像要發(fā)生什么事。
只因,卓昭云真的太反常了。
如果她醒來大鬧一場,或者干脆誰都不理,繼續(xù)保持著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那樣還能讓他更能接受一點。
可是她似乎把事情都忘記了,除了問及顧霆鈞的意思,對剩下的事情絕口不提,言談舉止仿佛回到了以前,甚至連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他心里對卓昭云的這種狀態(tài)感到深深的擔(dān)憂,面上卻沒有顯現(xiàn)出來。
如果卓昭云的這種狀態(tài)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話,那他就當(dāng)作什么都不知道,隨她開心去吧。
只是,這一切如果都是假象的話,那...
剩下的事情他不敢在想下去了,心里忽然就對那些不確定事情懼怕起來。
“哥。”
卓昭云突然叫了他一聲,他驚了一下,手中的碗沒拿住掉進(jìn)了水槽里,濺起的水花沾濕了他身前的衣服。
他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擦了擦,“怎么了?”
卓昭云的神色異常平靜,她刻意忽略了馮峰渾身上下都透出來的不自在,柔聲說道,“我不是要去醫(yī)院工作了嗎,下午我想一個人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可以嗎?”
一個人這三個字加重了音調(diào),馮峰不免有些失望。不管她面上裝的多么自然,卻還是抵不過心里本能的排斥。
“當(dāng)然可以!”他的臉上掛著鼓勵的笑容,心里卻詫異極了,卓昭云是從來不會征求他的意見的,他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嗯,那我去收拾一下。”卓昭云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把水杯放在臺面上之后轉(zhuǎn)過身就走了。
馮峰盯著水杯里晃動著的水面,把心里的不安一點點壓了下去。
但愿,一切都不會如他所愿吧。
外界的喧囂再大,也沒有對部隊產(chǎn)生絲毫影響。
每天的訓(xùn)練風(fēng)雨無阻的進(jìn)行著,即使在冬天,也能在訓(xùn)練場上看到士兵在訓(xùn)練著。
南城的部隊只是一個樞紐站,每一年都會有新的士兵進(jìn)來,也會有一批老士兵離開這里,分配到各個不同的地方。
而這里,每一年都一樣,每一年卻都不一樣。
下午三四點,天上的暖陽不知何時被云層覆蓋住了,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近在咫尺的景物都有些不真實。
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在部隊,猛然進(jìn)來看什么都感覺熟悉又陌生。
“將軍。”
路過的士兵恭敬的朝顧霆鈞問好,眼神瞟到楚琋月臉上時又充滿了戲虐,還不敢被顧霆鈞發(fā)現(xiàn)。可是從顧霆鈞的辦公室看出去,訓(xùn)練場上的每一個士兵都一清二楚天知道他們訓(xùn)練的時候有多煎熬。
“嗯。”
顧霆鈞頂著一張冰山臉應(yīng)了一聲,腳下的步子都沒有停頓,繼續(xù)朝前走著。
“三哥,他們還是這么怕你啊!”
楚琋月無比同情這些在顧霆鈞眼皮子底下求生存的士兵們,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生怕不入顧霆鈞的眼。
顧霆鈞連貫的腳步猛的停了下來,他側(cè)身看著楚琋月,非常認(rèn)真的問道,“我很可怕嗎?”
楚琋月僵在了原地,面對顧霆鈞發(fā)自肺腑的疑問,她能說什么?她可以說什么?
“當(dāng)然不會啊!”
她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盡量讓語氣沒那么沉重,“那是他們承壓能力太弱,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真的!”
她拍著胸脯保證著,力道有點大拍的直咳嗽。
“行了!”
顧霆鈞抓住了她拍胸口的手,眼神也飄到了她的胸口上,“小心拍扁了。”
楚琋月:.....
這個人的腦回路會不會太奇怪啊1
“這個,拿給給所屬部門。”
楚琋月接過顧霆鈞給的文件袋,腳下沒有停頓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很擔(dān)心再待下去,顧霆鈞奇怪的話會越來越多。
“將軍。”
消失了好幾天的馮峰又回來了,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還不錯。
顧霆鈞看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安排好了?”
“嗯,好了。”
馮峰重重的的點了點頭,“今天下午她要求回來收拾東西,等過幾天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顧霆鈞明朗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沒有通知她可以休假嗎?她在部隊的假期都沒有休,如果一次休完,我可以批準(zhǔn)。”
“我告訴她了,她說暫時哪里都不想去。”馮峰也很為難,他也希望卓昭云能出去散散心,可是她哪里都不愿意去,他也勉強不得。
“嗯。”
顧霆鈞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繞到了書桌后面,打開堆積的文件開始處理。
馮峰手頭也積攢了一大堆事務(wù),他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部隊的辦公區(qū)分的很仔細(xì),每一個獨立的部門之間卻相隔的很遠(yuǎn),似乎是為了展示部隊有多大,在楚琋月看來,這種展示不是為了拉仇恨就是為了鍛煉身體。
純粹是故意的!
她要去的地方需要從宿舍樓旁邊穿過去,她一路溜溜達(dá)達(dá)的低頭看著手上的資料,壓根沒有注意前面是什么人。
“真巧啊,楚小姐!”
清冷的嗓音異常熟悉,楚琋月輕快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她低著頭,苦著臉萬分怨念: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嗎?
是禍躲不過。
她慢悠悠的抬起頭來,臉上愉悅的神色也慢慢的冷了下來,“是真巧,沒想到在這里都能看見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