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先生用手小心的摸了摸，“干了。你去的時候小心點，不能弄破了它。”
封世鈞自信一笑，“這點小事，您就放心吧！”
可是等到楚琋月打開對聯的時候，他卻傻眼了。
“怎么會這樣？”
封世鈞簡直要抱頭痛哭了，他明明把對聯保護的很好，可是邊角的地方還是被撕開了一點是怎么回事？明晃晃的打臉來的太快，快到讓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了？”
楚琋月捧著對聯左看右看，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
封世鈞哀怨的看了眼對聯，確認除了那一處地方之外，其他的都好好的。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下車的時候，猛的刮起了一陣風，他當即把對聯護在了懷里，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撕開的吧。
這樣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封世鈞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波瀾不驚的說道，“這是我爺爺要求送來的，等到除夕的時候可以貼在門口！”
“這是封爺爺自己寫的？”楚琋月驚喜的看著對聯，“字和我爺爺的有的一拼，不過兩人的寫法不同，還是有差別的。”
“你還懂寫字？”
“皮毛而已。”楚琋月收好對聯放在抽屜里，轉身說道，“小時候爺爺教過我一段時間，不過我性子不穩，沒有好好學，想想真是可惜！”
見封世鈞杵著不走，她又問道，“怎么了，你還有事？”
封世鈞想問點別的，但等了半天也只看到楚琋月在家，他便打消了念頭，“對了，楚爺爺的病怎么樣了？我聽說你們想接他回來。”
“好多了，醫生說除夕夜前后可以接回來，但是怕家里照顧不周，所以停留的時間不能太久。”
“哦，能回家就挺好的，至少證明恢復了很快。”
沒話找話很尷尬，楚琋月看他盡力在找話題，干脆挑明了，“你上次問三哥，什么都沒問出來是嗎？”
封世鈞看了她一眼，又收了視線，點點頭道，“他什么都沒說。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那樣的情況下，他怎么會蠢到把以前的事情都說出來，不然自殺都解不了旁人的恨。”
“你到底想說什么？”楚琋月聽的云里霧里，但也知道封世鈞過來肯定不止是為了送對聯。
“月月，”封世鈞忽然認真起來，“從我父母離開之后，我爺爺就不讓家里慶祝任何事情了。哪怕到了過年，也只是坐在一起吃飯而已。爺爺從來不說，我也知道是因為什么，也從來沒有問過。可是今年，他一大早起來把福字貼滿了家里，這樣的事情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現的。我知道他是因為什么這么高興，”
頓了頓，他又接著開了口，眉目之間宛若深海，“我父母的死，恐怕真的和他有關。”
送走了封世鈞，楚琋月也跟著出了門。
腦海里封世鈞的那句話一直縈繞不去，她想不出所以然來，便來找顧霆鈞問問看。
街上的人忽然就多了起來，從楚家到部隊的時間被延長了一半。楚琋月到了門口的時候，士兵們下去的練習已經開始了。
訓練場上的士兵排列著整齊的隊伍，一臉嚴肅的聽著教官的指揮。今天的太陽很好，熱烈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黝黑的皮膚上也出了一層汗水。
這樣的訓練每天都有，只是今天，卻讓人感覺和平常不太一樣。
楚琋月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去了辦公區。
路上有落葉被人掃成一堆放著，還沒來得及清理干凈。身邊高大的梧桐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枝椏上能看見被遺棄的鳥窩。及膝的灌木叢修建的整整齊齊的，上面小巧的葉子還很茂密。
這些東西每天都能看到，每一次的心情總有不同。
今天，令人覺得無比可愛。
辦公區靜悄悄的，她踏上階梯，走廊上便回蕩起了她的腳步聲。
她朝四周張望著，進了辦公室才發現顧霆鈞人不在。
“去哪了？”
她自言自語的轉了一圈，正要轉身出去，馮峰就拿著資料匆匆進來了。
“楚小姐？”
他顯然沒想道楚琋月會在這里。
許久不見，馮峰似乎多了點成熟的滄桑感。
她舉起小爪子笑了笑，“馮叔叔，下午好啊！我三哥去哪了？”
“將軍在我的辦公室，跟我來吧！”
馮峰把拿來的資料放下，又找了另外一個，轉身快步出去了。
“將軍，楚小姐來了。”
顧霆鈞正坐在電腦前面看資料，只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馮峰快步過去把剛拿來的資料放在了桌上，“這是您要的資料，我先去忙了！”
“嗯。”
楚琋月從門口看過去，并不能看見顧霆鈞在看什么。只知道他眉頭打了皺，顯然不是輕松的事情。
她沒去打擾他，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又扯了本書隨手翻著，房間里的只剩下電腦主機的嗡嗡聲。
良久，顧霆鈞才從屏幕上移開了眼睛。前一秒還微皺的眉頭，在轉過頭的下一秒便舒展開來了，“你怎么了來了？”
“哦，我出來有點事情，辦完了就順便過來了。”
楚琋月放下了書，她拿的是一本關于戰亂的書，實在是看不進去。
顧霆鈞看了看時間，想了一下說道，“那下午我們一起吃飯，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訓練場看看，最近的訓練還可以。”
她從沒有在顧霆鈞的嘴里聽到過他對于訓練的評價，抱著疑惑問道，“還可以是什么意思？”
“最近換了教官，作風比之前的嚴厲了些，士兵們雖然有抱怨喊累，動作 和狀態卻比之前的提升了。”
顧霆鈞顯然對現在的教官很滿意，提及時眸子里都有了溫度。
“三哥，新教官要是知道你的評級，估計會更加刻苦吧？到時候你就能經常看到怨聲載道的士兵了！”
楚琋月搖頭笑了笑，教官負責是好事，可是和她之前情況一樣，教官越厲害，被訓練的人就越慘！
想到之前被顧霆鈞單獨拉出來訓練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她有無數次都在慶幸自己夠爭氣，還能在雷霆手段下堅強的活下去。
著實不易！
嘴邊的笑泄露了她此時的想法，她自己都沒發覺嘴邊盈盈的笑。
“想到什么了？”
她嘴角的笑染進了顧霆鈞的眼里，他眸子里的銳利減了幾分。
楚琋月心里一緊，忙搖頭到，“沒什么，就是在想我們一會兒去哪里吃飯。”
一看她就沒說實話，顧霆鈞也沒逼她，順勢說道，“你想去哪里？”
“嗯...”楚琋月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三哥，我想到了個地方，或許你會喜歡的！”
“怎么會來這里？”
兩人站在華燈初上的酒吧街上，來來往往的小年輕們不時把目光投在顧霆鈞身上，只一眼就被他身上的威壓逼了回去。
顧霆鈞扶額嘆息，難怪出來之前楚琋月堅持要他換掉身上的軍裝。也是，任誰一身軍裝出現在這里，肯定會被以為是來搞事情的，而他只是準備單純的吃個飯而已。
楚琋月沒他那么不自在，眼里倒映著酒吧街上的燈紅酒綠，瀲滟的光在眼底匯聚著，竟比燈光還閃亮。
“三哥，這里有地方提供夜宵，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進去等等行嗎？”
見楚琋月興致很好，顧霆鈞也不忍掃興，“嗯。”
盡管他換了便裝，可是軍人與生俱來的氣質卻抹不掉，從進了大門開始，一路上都是別人為他讓路的。
他頂著一張冰山臉泰然處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有顧霆鈞在，楚琋月不敢造次，點了菜之后就抱著水杯乖乖的坐在沙發上。
此時酒吧里的人還不是很多，舞臺上的有個駐唱歌手抱著吉他輕輕的演奏著，刻意表現出來的嘶啞嗓音慢悠悠的唱著一首古老的英文歌，酒吧里顯得清凈了很多。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著，頭頂上只有一盞射燈，昏暗不明的燈光在這里并不影響視物，反倒添了些許曖昧。
楚琋月頭一次來酒吧喝白開水，她在心里默默鄙視了自己一番，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顧霆鈞聊著天。
忙碌的員工不時從他們身邊走過，音響里的歌聲在酒吧里回響著，氣氛變得安靜，又感覺舒服。
“顧先生？”
一道明朗的生意在昏暗中響起來，“真的是你們？”
封世鈞端著兩杯雞尾酒走了過來，順手把紅色的那一杯放在楚琋月面前，又把粉色的推給了顧霆鈞，“雞尾酒，顧先生嘗嘗看！”
楚琋月抱著杯子沒有動，問道，“你怎么在這？”
“身為酒吧的老板，我出現在這里不奇怪吧？”封世鈞涼颼颼的瞧著她，顯然很鄙視她桌上的白開水。“倒是你，是口渴了過來討水喝的么？”
“當然不是！”
楚琋月搖搖頭，笑容里光影變幻，“我聽說有酒吧開始提供夜宵了，專門過來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