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林、裴婉君、中年百戶等人，停在江源身前兩丈處。
兩個人相互打量著。
左林瞧了瞧江源，余光便瞥向夫人裴婉君。
裴婉君輕輕抿著嘴唇，一雙明麗的眼眸，閃動著明亮的光芒。
“小生江源，不知兩位是？”江源主動開口，在這之前，已經跟中年百戶交流過了。
“巡天司，左林。”左林開口，“這位是我夫人。”
“左林？”江源眼睛一亮，問道，“左將軍是不是曾去過余杭附近？”
“是去過。”左林點頭。
“我認識一位余杭城府衙的捕快，他說左林將軍是他見過最強的男人。”江源稱贊道。
“那真是巧了。”左林淡笑道，“剛剛我夫人，也說你是十九郡解元里，最有才氣的一位。”
“是嗎？”江源詫異，看了眼裴婉君。
裴婉君臉頰紅潤，看著江源問道：“那首【詠鵝】，是你作的嗎？”
“詠鵝…”江源眼里異色濃郁，猜測道，“你買過我的詩集？”
“我這里確實有你三本詩集。”裴婉君輕笑道，“你那些詩集，出的太早了，如果是你考中解元之后再出，銷量一定會很好。
在我看來，你詩集里的每一首詩，都有流傳百世的潛質。
還有你那些字畫，畫工一般，但畫中題的詩詞，卻也皆是佳句。”
“畫工一般？”江源輕語，心里多少都有點不是滋味。
詩詞，都是前世先賢們的。
但那些字畫，真特么是我自己畫的啊。
“相比于你的詩詞。”裴婉君補充道。
“小生頗善畫道，于詩詞一行，只能算是略有研究。”江源道，“我作一首詩，有時候可能需要推敲三個月，甚至是一兩年。
但我畫一幅畫，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即便是畫街景，最多也不過半日。”
裴婉君眨了下眼，問道：“推敲…是何意？”
“推敲…就是琢磨思考的意思。”江源解釋道，“我曾作過一首詩，里面有一句‘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我對后半句‘僧推月下門’中的‘推’，有些拿不準，想改用‘敲’，但‘推’字是我作詩的時候，直接想出來的，不確定需不需要改。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推’、‘敲’，后來詢問一位姓韓的大家，這位韓大家看了全詩，發現僧人是拜訪他人居所，說用‘敲’更有禮貌些……”
“原來是這樣啊。”裴婉君瞧著江源，眼睛很亮，“這首詩，可否告知妾身全篇？”
“也就這一句值得吟誦。”江源渾不在意的道，隨后看向左林，問道，“這里是一座淫窩，住持玄善是龜妖，我這應該算是搗毀了這里，殺了龜妖和一些惡徒，解救了許多無辜女子。
這種情況下，我應該不會惹上官司吧？”
裴婉君也看向左林。
左林淡淡道：“肯定是要配合調查的。”
江源皺眉，問道：“這還需要查什么？”
“查你說的話，查他們的口供，查你解救的那些女子們的身份。”左林道，“如果確定他們所有的口供都屬實，這件事便涉及到大將軍府，那必須要上報陛下，有陛下裁決。
在此期間……”
“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我在這行俠仗義，還要去牢房里蹲著！”江源幽幽道。
“那倒不至于。”左林搖了搖頭，“只需要讓巡天司知道你住在哪，并且在案子結束之前，不準擅自離開朝歌城。”
“那還好。”江源點點頭。
“你那位同伴呢？”左林掃了眼大雄寶殿。
“算不得同伴，我和她剛認識沒多久。”江源道，“她正在安撫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們。”
左林沉吟道：“你再講一遍你來這里的原因，以及來到這里之后，發生的所有事情。”
“好。”
江源點頭，如實講述著發生的一切。
在講述到‘審問智遠和尚如何跟鰲大將軍府婢女通奸’的時候，朝歌城響起三道古樸的鐘聲。
亥時到了。
全城宵禁。
“這是亥時宵禁的鐘聲。”看到江源面露疑惑，裴婉君輕聲解釋。
“哦。”江源恍然大悟，剛欲繼續講述，就聽到左林開口打斷，“不用講了。”
說完，左林轉身，看向寺門方向。
“腳步聲…”江源不動聲色，順著左林的目光往前看去，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中年胖子跑了過來。
“左大人，太平坊那邊也有妖魔現身，鎮撫使大人調你過去處理。”中年胖子急促說道。
左林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人，“鎮撫使大人是不是還說，宵禁期間，只準公職人員上街，我夫人只能待在這大安寺里？”
中年胖子臉頰僵住，干笑著不敢多言。
左林看向裴婉君。
裴婉君輕聲道：“公事要緊，有俠肝義膽的江少俠在這里，我不會有事的。”
左林看向江源，直接說道：“你能斬掉這龜妖，說明實力不俗，我去斬妖，你幫我保護好我夫人。”
“這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江源將手里的竹片簽扔給左林，“這根竹片簽出現的很詭異，我懷疑有陰謀在里面。”
左林接過，掃了眼，便順手交給夫人裴婉君，“不管是不是調虎離山，既然有妖魔在城中作亂，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看一看。
我夫人暫時交給你了，保護好她。”
說完，身影一閃，剎那離去。
江源眉頭微皺，看了看裴婉君，心里泛起幾分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左林離開的有些太刻意了，就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故意提前避開…
“我聽說，你在余杭城曾經拍賣了三幅字畫？”裴婉君瞧著江源，好奇問道。
“左夫人，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江源不動聲色的問道。
裴婉君臉頰紅潤，解釋道：“我比較喜歡詩詞歌賦，你們十九郡解元的著作，我都有收集。”
說著，補充道：“其它解元的著作，都不如你。”
“你是因為知道我在大安寺，才跟著左將軍來的這里？”江源問道。
“那倒不是。”裴婉君搖了搖頭，“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在這里。
我也是不久前聽趙百戶提到你，才知道你在這里。”
江源沉默。
那位左林將軍，辦案時喜歡帶著媳婦？
“你是怎么發現這住持是龜妖的？巡天司之前都沒發現。”裴婉君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