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謝云爭邁步朝大門走去,赤羽叫他像是聽不到。
剛到大門外,看到八抬喜轎,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騎馬的人是他。
跟上來的赤羽見他怔愣住,拉著人退后。
隨即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喚回了謝云爭神智。
抬眼看到謝云兆,斂眸走回去,這一幕無比眼熟,像是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
可現(xiàn)實卻是謝云兆娶她,他是她伯兄。
赤羽松了一口氣:“世子爺,您等會開席再出來,敬一杯酒就可以?!?
謝云爭心疼的厲害,每一聲爆竹都不是為他而響,每一聲祝福都不是為他而說。
外頭的熱鬧也讓他清晰的知道,他連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死死的摳著手心,恢復(fù)些理智,強裝鎮(zhèn)定:“太子和皇子們在哪,我去待客?!?
赤羽有些不放心,但還是帶人走過去,不能讓他眼睜睜看著新人拜堂。
賓客都到齊了,世子才出現(xiàn),面色并沒有魯國公府大喜的跡象,眾人多少能想象出他內(nèi)心的憋悶。
尤其永嘉郡主如今手握財庫,又替陛下解了南邊水患。
來到李琛這桌見禮:“見過太子,三殿下,五殿下?!?
太子擺手:“世子和我們兄弟坐一桌吧?!?
“是啊,咱們一起喝點喜酒。”三皇子笑瞇瞇的看他。
“這喜酒都接上了,下個月還可以喝世子的?!蔽寤首酉袷倾露疅o知,
他年紀(jì)最小,兒時又摔跛了腳,自知與皇位無緣,說起話來不甚顧及,引謝云爭更加煩悶。
禮堂行禮唱詞的聲音不小,直到那聲“送入洞房”響起,謝云爭猛灌了一口酒。
不出意外的嗆到,咳的厲害,五臟像是要咳出來。
眼圈里續(xù)了水霧,不知是咳的還是心疼難忍,
起身,跌跌撞撞跑回自己院子,一拳打在廊下的柱子上,手臂青筋暴起,為什么沒能殺了他!
情緒總要發(fā)泄的,赤羽赤肖也紅了眼,又不敢去勸,只能守在院門處,不讓旁人窺探到世子的悲傷。
“去拿酒來!”
赤羽二人深深嘆氣,領(lǐng)命去拿酒。
......
另一邊的喜氣洋洋絲毫不受影響,新人跨過火盆,走去禮堂的一路,同一根紅綢拉近彼此,隨著走路不斷起伏的大紅花,都沾染了說不清,數(shù)不盡的愛意。
謝云兆余光總是控制不住瞥向身側(cè),口中的“榕榕”一聲聲低溢,眼底的笑意直達(dá)心窩。
沈書榕覺得他好幼稚,但她很喜歡。
團扇擋住她微揚的唇角,擋住她眼中的幸福,終于如愿!
拜高堂時,國公夫人又眼熱,很快眨眨眼壓下,魯國公也很欣慰,兒子長大懂事了。
等看到兒子跟著新娘子往洞房去,又覺得心放的太早,把人叫回來:“你還要去敬賓客?!?
謝云兆不情不愿跟在老爹身后去敬酒。
魯國公哪能看不出,在他耳邊低語:“別不情愿,多接接別人的祝福。再有,喝點酒,也能壯膽?!?
話落,手背拍拍他胸膛。
謝云兆好像懂了,的確得喝點酒,否則兵書里的四十九式怕羞于開始。
跟著爹敬了兩桌客人,他覺得可以了,叫來顧愷之,陸子騫替他,躲開爹視線跑走。
沈書榕正在新房里用點心,聽到謝云兆敲門聲,婢女們魚貫而出。
看到姑爺臉紅紅的,銀芝歲寒捂著嘴笑,“二爺請進,郡主在等您?!?
謝云兆眉眼笑彎:“都去青竹那領(lǐng)賞?!?
婢女們走的更歡,聲聲道謝,恭喜。
沈書榕扇子半落,露出一雙明亮的桃花眸,盯著她的少年郎一步步走近。
他長得好,她一直都知道。
小時候最愛和他玩,也許有臉的緣故。
如今這身大紅喜袍穿在他身上,叫人無法移開眼。
頭頂相配的純金發(fā)冠,越發(fā)襯得他俊朗無雙。
美眸盯的謝云兆渾身燥熱,像一頭求偶的雄獅,想要撲上去,占據(jù)對面的心上人。
他在她身前站定,手輕輕撥動擋住她姣好面容的喜扇。
他終于得償所......
撥不動?
“榕榕?”
沈書榕低頭擋住臉,“不好看?!?
謝云兆笑,自小就愛美,她什么樣他都喜歡:“好看的,都說新娘子是一生最美的一天?!?
“云兆哥哥,是真的不好看,會嚇到你的。”
“我不信,你給我看看?!?
他搶扇子,她搶不過,嬌俏的整張臉露出來。
謝云兆蹲下身直勾勾看著,嘴角高高揚起,“好看,像年畫娃娃。”
“你笑我?”沈書榕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看著紅紅的唇印笑出聲。
“哈哈哈,這下你和我一樣難看了。”
謝云兆保持姿勢盯著她的笑顏,此刻的他無比確定,和他成婚,她也是高興的。
指了指另一半臉,寵溺的問道:“這邊要不要對稱?”
沈書榕收笑,也不客氣,又親了一口。
隨后人就被抱在了懷里,真的娶到你。
兩顆心最近的一刻,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他知道這一刻有多不容易。
她更知道,他們錯過了多久。
男人想親,被攔住,還沒洗去妝容。
兩人喝下合巹酒,剪下對方一縷發(fā)絲,緊緊的纏繞在一起,放進盒子里。
人如發(fā),這輩子都不分開。
沈書榕去沐浴更衣,謝云兆就捧著盒子看結(jié)發(fā),怎么看也看不夠。
腦子里突然涌現(xiàn)一幕自己瘋狂喝酒的畫面,如果今天她嫁給謝云爭,想必這畫面就是他此刻的真實寫照。
甩甩頭,把不好的都趕走。
看著桌上的點心,眉頭微蹙,讓人端來熱乎的飯菜。
等兩人沐浴后,換上紅色里衣,桌上的飯菜成了擺設(shè)。
沈書榕叫婢女收走床上的棗生桂子,紅著臉躺去床上,游龍戲鳳的喜被扯過來蓋身上。
七月天,即便屋子里擺了冰盆,依舊熱得慌。
且不止身熱,心也熱。
床邊的喜燭要燃一夜,謝云兆上了門閂,熄了遠(yuǎn)處燭火,走去床邊。
沈書榕見他過來,揪著被子蒙住頭,下唇被咬的發(fā)白,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眼底的笑意越來越難忍,他們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