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此時除了朝堂,并沒什么緊張之感,沈書榕帶著家人來到莊子上游玩。
護衛都是幾個府里的,不多,但白三柱在這,莊子四周都安置了大木箱子,一旦有人來犯,就會挪開箱子,露出里邊的真面目。
知道沈書榕又懷了身孕,幾位長輩主動照顧孩子,不讓她操心。
幾日過去,飛鴿不斷進出,魯國公已經接上隊伍,再有兩日就能抵達京城。
他這幾日并不好過,他氣陛下不放過云爭,可造反這事太大,他要怎樣和身后的兵士交代?
要和他們說,讓你們進京是來清君側嗎?
還是要好好勸勸云兆,只要陛下不殺云爭,不對付魯國公府,他們就不造反。
夜里,沈書榕并未歇息,也未曾卸下釵環,只靜靜地看著燭臺里的燭火。
燃燒吧,怎么也要讓他嘗嘗,無名無姓,不見天日的日子,該如何活著。
“郡主,已經半夜了,歇吧。”
“不急,再等等消息。”
就在兩個時辰前,紫杉從魯國公府后門進去,找到了赤羽。
也不知說了什么,赤羽和她道了一聲謝,親自把人送出門,隨后去了謝云爭書房。
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容,故作輕快的說道:“爺,有消息了,前陣子郡主沒來,是因她又懷孕了,身子不舒服,婢女不敢用金芝的消息打擾她。”
胡思亂想的謝云爭眼中帶了一抹亮光:“她現在知道了,說什么了嗎?”
“她說,想和您見一面,紫杉安排了馬車,就在外頭等著。”
謝云爭有些納悶:“為何是這個時間?”
“爺您就別問這么多了,郡主應是為了避嫌,如今國公爺派人看守,不讓您出去,您穿屬下的衣服走。”
“也好。”他是不會輸的,這次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何時喜歡上的謝云兆,是不是落水之前。
赤羽去拿了一身自己的衣袍,洗過的,謝云爭換上,還戴了斗笠。
從后門出去時,還有人和他打招呼:“赤羽大人這么晚了還出去啊。”
“嗯。”他沒多說話,按照赤羽說的方向去找紫杉。
朝暉院院內的赤羽,看著謝云爭脫下來的衣袍,解下來的云紋玉佩,頭冠,一件一件撿起,換上......
還好赤肖不在,不會和他搶。
扮成赤羽的謝云爭,看到馬車,也看到了紫杉,還有兩個牽著馬的護衛,他快步走了過去。
“赤羽大人來了?”紫杉從馬車旁走出來行禮。
“快走吧。”謝云爭抬腳上了馬車。
“是。”
“我們是要去莊子上嗎?”他知道娘和郡主去了郊外莊子。
“對,主子就在離莊子不遠處。”紫杉也跟著上了馬車:“世子爺,奴婢剛剛失禮了。”
“無妨。”謝云爭坐好,摘下斗笠。
“多謝世子爺。”紫杉開始伺候茶水,又擺出點心盒子,后安靜的坐在一角。
馬車向著城外的方向行駛而去。
若他沒坐在馬車內,想必一回頭就能看到,魯國公府,他家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二日一早,赤肖得到消息匆匆趕回,他一直負責在外對接,府里已經哭聲一片。
當看到朝暉院書房燒的一干二凈,一具燒焦男尸躺在面前,身邊一枚上好的云紋玉佩,他崩潰的跪在了地上。
“不會的,不會的,世子爺怎會......”
“赤羽呢?他不是護著世子爺,他去哪了?”赤肖流著淚大喊。
肩膀搭上一只小手:“赤肖大人,奴婢知道他在哪。”
他回過頭,紫杉?
鬼使神差的跟著她走去無人處。
“赤羽在哪?”赤肖迫不及待要知道。
紫杉眼圈紅了,但語氣平靜:“地上躺著的就是。”
“什么?”赤肖發覺聲音大了,湊過來低聲問:“怎會,那頭冠,玉佩,明明就是......那世子爺呢?”
“道長跑了,陛下震怒,不等二爺平叛也要殺了世子爺,是國公爺想出的辦法,讓世子爺假死。”
“所以......是赤羽大人代替世子爺......”紫杉哽咽著說不出話。
“世子爺在哪?”赤肖很難過,他和赤羽自小就在一起,但他的使命是保護世子,此刻無暇傷感。
“您放心,他很安全,只是不能在人前露面了。”
“不能露面也總比被陛下殺掉強。”
“是啊,所以,地上的尸體就是世子,否則,國公爺怕引起陛下猜疑。”
“你放心,有機會替我告訴世子爺,我們兄弟能為他舍命,是我們的榮幸。”
他奔著尸體走過去,大喊:“世子爺,屬下來陪您了!”
抽刀,插入腹中。
他和赤羽都是世子貼身之人,若被懷疑,定然會從他們身上找線索,不能給陛下留逼世子現身的機會。
一口鮮血吐出,倒在了焦尸旁。
老管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暈了 ,他對不起國公爺的囑托,沒護好世子爺啊。
李琛對于謝云爭的死毫無波瀾,他如今最恨的就是他,早就想讓他死了。
宮里沒什么表示,李婉兒回去辦理喪事。
本以為她已經不在意,但聽到這個噩耗,她還是很難過的落淚。
莊子上得到消息,國公夫人當時就暈倒了。
沈書榕派人給公爹送信,猜測是陛下所為,故意做成意外走水的樣子。
而且,赤羽找不到了,很可能是他放的火,否則憑借大哥的武功,不可能逃不出來。
魯國公看到信很氣憤,定是陛下所為,否則好端端的,怎會起火?
當即下令,讓人去追捕赤羽。
謝知南守著病倒的祖母,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發抖,一定是二叔燒死了爹。
他就沒打算放過爹,哪怕爹已經一無所有。
國公夫人醒來就要進城,被沈書榕攔住了:“娘,爹走之前交代了,他回來之前,發生什么事都不能進城。”
“我兒子都死了我怎能不回去?”國公夫人眼睛都哭腫了。
沈書榕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娘,現在回去,恐怕你另一個兒子,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