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岳夾了口菜放入嘴中,然后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那咱就得從頭開始捋一捋了,既然你覺得只是因為這些丫鬟不至于讓我姐生氣的話,那咱就得想想,她生氣的點到底在哪里。”
趙離也抿了口杯中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開始瘋狂轉(zhuǎn)動自己的腦筋,發(fā)揮“軍師”的作用。
“要是從頭開始捋的話,昨天下午,咱們是不是在春歸樓喝酒,被我姐逮到了?”
“是。”
“然后晚上我姐找你去要劍,你們就碰巧遭遇了相國寺事件,你被刺殺后,我姐還一路扶著你回府。
期間你們還能說說話,她并沒有生氣的跡象?”
“是。”
“然后回到府上,她看見那群丫鬟圍著你,突然臉色就變了,是吧。”
“就是這樣。”
“那么問題來了,在你們回來的路上再到你被丫鬟們圍住的這兩個時間點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說了說話,開了開玩笑。”
“說什么了?”
“我讓她在府上住下,還說反正是早晚的事。她還問了我是不是晉升九品了,我就承認(rèn)了……”
“嘭!”
聽到這里,趙離猛的拍了下桌子,兩眼放光地大聲說道:“這不就破案了嗎?”
“啊?”
李澤岳還是有些懵,這怎么就破案了?
趙離身體微微前傾,話語一字一字從他嘴里吐了出來。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昨天下午在春歸樓被我姐逮到的時候,你說了什么?”
李澤岳鎖著眉頭回想著,那天下午喝的有點多了,說的什么有些記不清楚。
“愛你一萬年?”
他試探性問了句。
趙離一臉無語地?fù)u了搖頭。
“你殺了我吧?”
李澤岳又問。
趙離接著搖頭。
“那我到底說什么了?”
李澤岳就想不明白了,昨天下午自己說了什么能讓清遙生那么大氣。
“成親。”
趙離丟下了兩個字。
李澤岳幡然醒悟,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兄弟們面前吹了什么。
然后桌子又遭受了一次重?fù)簟?
“嘭!”
“趙離,你小子真tm是個天才!”
李澤岳眉頭一下子就松開了,他此時也終于明白了趙清遙生氣的前因后果。
自己昨天下午在春歸樓剛吹完,等他能打過趙清遙之后,就請?zhí)笙轮记笥H。
當(dāng)天晚上他就捶殺了個九品觀云武僧,這不就被她誤會自己已經(jīng)晉升九品了,比她還高上一境嘛。
自己竟然把這事忘了,人家小姑娘明明記在了心里。
被趙清遙扶回來的路上,他還一個勁地拿“早晚都得進府里住”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緊接著到了就進了自家丫鬟們的懷抱。
這算什么事嘛!
人家清遙能不生氣嗎?
李澤岳懊惱地用手心使勁抵住自己的眉頭,真是枉費自己那么多年在青樓闖下的赫赫威名,女孩的心思竟然還沒個北蠻子看得明白。
見李澤岳面露了然之色,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編排成“北蠻子”的趙離還貼心地給他倒上了一杯酒,說道:
“我估計啊,這事得在我姐心里擰成個疙瘩了,誰讓你喝點酒管不住嘴,讓她剛好聽見了。
這事兒可得看你怎么處理了,最遲后日你們可就得見面了啊,你這要是哄不好她,以后麻煩可就大了啊。”
李澤岳聽了,再一次長長嘆了口氣。趙離說的沒錯,他是最了解趙清遙性子的,要是不好好哄哄她,估計這半年時間都別想看她給自己好好說話了。
可到底該怎么哄呢,莫非真的要去找太后下旨求親不成?
他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呢,況且才剛剛十八歲,他可不想那么早就成婚。
“頭疼啊。”
李澤岳又一次舉起了酒杯。
女人,當(dāng)真是世界上最麻煩的事情,尤其對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更是如此。
趙離看著李澤岳苦惱的臉色,不由得微微笑了下。
“岳哥,我可是很看好你們的。雖然咱們沒在一起長大,但自小時候開始算,咱們差不多也認(rèn)識十三四年了,我給你說句實話,要是你當(dāng)我姐夫,我百分之二百的贊成。
可要是換個人,我趙離是萬萬不同意的,你可是要好好考慮啊。”
見趙離如此鄭重其事,李澤岳也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放棄清遙的。”
“有你這句話就行,來,咱走一杯。”
“來。”
李澤岳端起酒杯,與趙離碰了一下,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這不,還是很在乎的嗎。”
“姐,我還是很了解你的。”
看著李澤岳堅定的目光,趙離心里如此想著。
孤月皎皎流轉(zhuǎn)著,將她的光輝撒向世上每一個抬頭看月的人。
古往今來,每一個人懷揣著心事時都會不自覺地抬頭看向月亮,月亮就在那里,她寬容無私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包容著世間所有人的憂愁,用那皎潔似乎永遠(yuǎn)不會凋零的光芒撫慰著每個人的內(nèi)心。
是日,大寧二殿下與定北侯世子于王府中同飲,杯盤狼藉,兩人皆醉,盡興而眠。
……
時間又悄無聲息溜走了兩天。
這幾天里,整個京城的氣氛極為詭譎,不知采律官衙門和刑部發(fā)了什么瘋,進行了一次全城搜捕,弄得城內(nèi)那些各懷心思的勢力一時間人人自危。
毫無疑問,采律官掌握著全天下最多的消息,他們作為皇帝的眼睛,擁有著無數(shù)的渠道,能夠了解到他們想要了解的事情。
而京城也正是采律官系統(tǒng)最發(fā)達(dá)的地方,如果他們真的不惜一切代價想在城中找到一群身份特殊的人,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這兩天里,京城中關(guān)了一間酒鋪,少了一座客棧,還有三座小院莫名其妙地失火,徹底消失在了這座有著悠長歷史的京城之中。
朝廷的行動自然被許多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也給所有潛藏在京城內(nèi)的勢力們提了個醒。
大寧皇帝那春風(fēng)化雨般的手段,讓他們知道,當(dāng)那些平日里行走于黑暗中的采律官們真正露出獠牙的時候,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偽裝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不堪一擊。
總之,在一些人看來聲勢浩大的行動并沒有給這座城池的日常運轉(zhuǎn)帶來多么大的變化,太陽還是照常升起,老京城人還是在這座城內(nèi)安居樂業(yè)。
只是在采律官那座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詔獄里,又多了數(shù)十條死不瞑目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