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桌上的幾位大員們不知道啊,在他們看來,李澤岳那笑而不語的態(tài)度便是默認(rèn)了陸倫的話,這幾個老狐貍們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以他們的地位,九品觀云武夫并不稀奇,可十八歲的觀云,卻是他們此生第一次見到。
誰他娘說他練武這些年屁都沒練出來的?
“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
戶部鄭尚書捋了捋胡子,恭維道。
老太傅哼了聲,笑罵道:“行了行了,你們再夸他兩句,這小子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說說笑笑間,廳內(nèi)逐漸熱鬧起來。此時仍舊沒有開宴,席間眾人都在等待著。
至于在等什么,賓客們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
人老太傅過壽,宮里那位當(dāng)學(xué)生的不得表示表示?
眼看著時間漸漸流逝,客人們都已經(jīng)陸續(xù)到齊,一個身披赤紅袍子的大太監(jiān)這才緩緩走進(jìn)了院內(nèi)。
來人正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李蓮恩。
“圣旨到——”
李連恩手里捧著明黃的圣旨,站在院內(nèi)。
太傅府的下人們立刻忙碌起來,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香爐端到院中。
今日是太傅的大日子,他們早早就準(zhǔn)備好了迎接圣旨的準(zhǔn)備,一切都要嚴(yán)格按規(guī)矩進(jìn)行。
廳內(nèi)的客人們都站起身來,李澤岳跟在老太傅身后,走向院內(nèi)。
后院里的女眷也走了出來,老太傅夫人病逝已經(jīng)有些年了,夫妻二人只有趙山趙侯爺一個兒子,并無女兒。
因此,所謂的女眷,也只有趙清遙一個人。
李澤岳看著依舊一襲紅衣的趙清遙,眨了眨眼睛。
趙清遙目不斜視,與趙離一起,跪在了太傅身后。
圣旨前,香爐后,來祝壽的賓客們盡皆下跪。
“陛下有口諭,太傅年高,可免行跪禮。”
李蓮恩笑著對太傅說道。
太傅拱了拱手,面色平靜道:“老臣謝陛下體恤。”
無他,殊榮太多,習(xí)慣了。
李蓮恩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清了清嗓子,打開圣旨,正色高聲道: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
朕聞賢者壽,德者昌。朕承天運(yùn),御宇臨民。幸有太傅,才高德劭,輔朕左右。太傅性行淑均,博學(xué)多識,謀猷深遠(yuǎn),忠直不阿。今逢華誕,朕心甚悅。
憶昔太祖一朝,太傅才思敏捷,獻(xiàn)良策以安邦;德行為范,引正道以治國;平亂開疆,保社稷之安穩(wěn);選賢任能,促朝堂之清明。興教育,啟民智,化育四方;修政典,明法度,澤被萬民。
昔年,朕躬讀于太傅門下,太傅以其睿智之謀、忠正之心,悉心教導(dǎo)朕于朝堂內(nèi)外,引國之昌盛。
今值太傅壽辰,朕心甚喜。特賜玉帛珍寶,以彰太傅之功,賀太傅之壽。且詔免跪禮,以示朕之敬重。望太傅福壽康寧,松鶴延年。
欽此。”
“老臣謝圣上隆恩。”
老太傅直起身來,伸手接過李蓮恩笑呵呵捧著的圣旨。
李蓮恩沖院外招了招手,讓外面的人手把宮中的賀禮搬到院里來。
“奴才這也祝老大人松姿鶴骨,福壽綿長啊。”李蓮恩笑著對老太傅行了一禮。
老太傅捋了捋長長的胡子,笑道:“壽席已然備好,勞煩李公公到府上跑這一趟,不如一同就座,同飲一番?”
“哎呦,大人你這不是折煞奴才了嗎,奴才哪有資格跟諸位大人一塊吃飯啊。
大人你們吃好喝好,奴才還得回宮復(fù)命,就不在府中叨擾了。”
李蓮恩說完,又跑到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李澤岳身旁,道:“殿下,殿下,圣上有口諭。”
“啊?”
李澤岳嘆了口氣,這就要再次跪下去。
李蓮恩連忙阻止:“不用不用,奴才給您說說就行,殿下不用跪了。”
“行吧。”
李澤岳樂得不跪。
“陛下口諭:你小子若是沒事了就滾進(jìn)宮里一趟,你奶奶知道你受傷了,擔(dān)心的很,進(jìn)宮來哄哄她。”
“行,我知道了。”李澤岳撓了撓頭,不知奶奶從哪里知道的自己遇刺的消息,老人家不知道嚇成什么樣了。
“那奴才這就回去了。”李蓮恩又俯身行禮道。
李澤岳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公公慢走。”趙離轉(zhuǎn)身去送李蓮恩出門。
圣旨頒完,壽宴正式開始。
老太傅哈哈笑著揮了揮手,賓客們陸續(xù)回到席上。
趙清遙重又向后院走去。
這不是家宴,廳內(nèi)沒有一個女眷,她本身也不樂意在這場合拋頭露面。
下人們自會把飯菜給她送到后院的小樓上去。
李澤岳略微沉吟,然后給老太傅打了個招呼:“你們先坐,我去看看清遙。”
老太傅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這就要開宴了,抓緊回來。”
“知道了。”
李澤岳轉(zhuǎn)身快走兩步,跟上了趙清遙。
聽著身后熟悉的腳步聲,趙清遙并沒有停下步子,只是冷哼一聲,徑直經(jīng)過前面的拐角,走向后院。
“哎,清遙,你等一下。”
“這是趙府女眷居住的后院,你進(jìn)來作甚?”
小樓下,趙清遙停下腳步,冷冷道。
李澤岳嘿嘿笑了聲,往前走了一步:“那有什么的,小時候不是經(jīng)常來嗎?”
“你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嗎?男女有別,你快出去,莫要讓人看到,再誤會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趙清遙橫眉道。
聞言,李澤岳苦笑兩聲,心道趙離給他分析的果然沒錯。
這妮子,真的是因為這事在生氣。
“我來找你也沒別的事情,就是等一會宴席散了,我想叫你出去走走,有些話想給你說。”
李澤岳腆著臉,認(rèn)真道。
趙清遙皺起眉頭,面色依舊冷若冰霜:“有什么事現(xiàn)在就說,那么晚了誰跟你出去轉(zhuǎn)悠。”
嘶——
李澤岳抿了抿嘴唇:“我是真的有要事告訴你,等一會宴席散了吧,我來找你。”
“我不去。”
“我反正給你說明白,你若是不去早晚有你后悔的時候。在這等著吧,等宴席一散,我就過來。”
李澤岳不給趙清遙再拒絕的機(jī)會,扭頭走出了趙清遙的小院。
“敢威脅我?
還要讓我后悔?”
趙清遙咬著嘴唇,看著那混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