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扯韁繩,這就要下馬行禮。
李澤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那么麻煩。
鄧杰和陸瑜兩人意識到李澤岳不想在此暴露身份,便在馬背上沖他拱了拱手,綴在車隊后面,跟李澤岳說起了話。
“殿下,看來我們當真是有緣分,在這里也能碰到。”陸瑜笑著客套道。
李澤岳含笑點頭:“你們這是要去齊云山賞景嗎?”
“家母昨日定下的,說京城齊云山景色一絕,陸兄和陸姑娘兩人來京城一趟,不去齊云山看看實在是可惜。
這不,今日還沒醒酒呢,就被母親叫了起來,緊趕慢趕著出發了。”
鄧杰嘆了口氣,揉著腦袋道。
陸瑜笑容溫和,心里卻有些警惕。昨夜剛分開,為什么今天那么巧,又與這二殿下碰面了。
是單純的巧合?
“殿下也是去齊云山賞景的?”
陸瑜看了眼跟在李澤岳身旁,那位美的慘絕人寰的紅衣女子腰間的佩劍,狀似好奇地問道。
藏雨劍莊乃天下江湖鑄劍圣地,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那把劍不是凡品,但看不到劍身,實在是不好評價此劍的品秩。
李澤岳搖搖頭道:“清遙今日去如云觀有些事情,非讓我陪著她。”
感受到趙清遙一下變得冰冷銳利的目光,他連忙開口道:
“還沒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定北侯府的趙清遙,我的……我的……”
說到這里,李澤岳一下犯了難,他們兩個的關系該怎么界定呢。
這個世界也沒有談戀愛這個概念啊。
那叫私定終身。
還好,陸瑜和鄧杰沒接著讓李澤岳為難,沒等他憋出來合適的詞,就極有眼力地施了一禮,開口道:
“鄧杰(陸瑜)見過趙姑娘。”
李澤岳又對趙清遙道:“這兩位就是我今日給你說的,我的兩位好友。”
趙清遙也沒讓李澤岳尷尬,很給面子的拱了拱手,頗有一番江湖俠女風范:“清遙見過二位。”
“在下自小聽著定北侯爺的傳說長大,早就心仰慕之,沒想到今天還能在此見到趙小姐尊容,實在是在下的榮幸。”
陸瑜再次拱手一禮,表達對定北侯的敬意。
他此時也終于明白,既然這位紅衣女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侯府小姐,那她腰間的那把神兵,自然就是傳說中的月華了。
眼前這位云心真人弟子的身份,在江湖中流傳甚廣,聽聞早早就步入了八品之境,只是不知具體實力如何。
這般想著,陸瑜不自覺地看了眼前面的馬車。
同是用劍,這位侯府小姐,能打過姑蘇嗎?
“伯母和陸姑娘都在馬車里?”李澤岳問道。
鄧杰先點了點頭:“她們兩個也是許久未見了,就跟有說不完的話一般,整日都待在一起。”
勇毅伯夫人是陸瑜兄妹的親姨母,此次讓他們兩人住進勇毅伯府也是她一心要求的。
鄧杰略一猶豫,接著道:“今早我去求了父親,他同意我去十三衙門任職,還說改日要到王府感謝殿下收留。”
“鄧伯爺不必那么客氣,你我自小相識,這都是舉手之勞。這樣吧,既然鄧伯爺同意了,你明日便直接去衙門報道。
你既有七品的修為,本該擔任銀鑲捕頭,可你畢竟是我帶進衙門的人,還是從銅鑲捕頭做起吧,慢慢積攢功勞,別給別人說閑話的機會。”
李澤岳拍了拍鄧杰的肩膀,笑呵呵地道。
鄧杰深吸一口氣,認真點了點頭。他又不傻,自然知道李澤岳這番話的含義。
“行,那就先這樣。我們還有事,先行一步,替我向伯母和陸姑娘問聲好。”
李澤岳沖陸瑜拱了拱手,隨后一拉韁繩,跟趙清遙一起從車隊旁繞了過去。
馬蹄聲響起,車隊中前側的那輛馬車車簾動了動,隨后被一只纖手掀開,露出一張溫婉無比的美麗臉龐。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那已然越過車隊,騎在馬背上肆意昂揚的少年郎,也看向了那少年身后,那位披著大紅狐裘的女子。
很巧的是,那颯爽的紅衣女子似乎是察覺到了來自馬車的那道視線,回過頭,也望向那雙湖面般平靜的眸子。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各自收回了目光。
……
太陽于空中高懸,將暖洋洋的陽光灑在齊云山頂,也灑在每一個靠近這座大山的人身上。
兩人快馬加鞭,終于在正午時分步入了齊云山地界。
如云觀依山而建,兩人輕車熟路地沿著山下的那條溪流,一路向上游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座古樸的道觀。
來到山門前,兩人拴好馬匹,穿過青石門洞,大步向內走去。
“師姐,你怎么回來了?”
剛剛走進大門,轉角就遇到了一個年輕的道姑,她看著趙清遙二人,一臉詫異道。
趙清遙看著眼前這位年紀一看就比她大許多的師妹,眼熟倒是眼熟,就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師傅這些年收了不少記名弟子,她來道觀的次數又不頻繁,平日和她們也說不上幾句話,自然記不清楚她們的名字。
“近日修行上有不少疑惑,想來請教下師傅。她老人家現在在后堂嗎?”趙清遙笑著問道。
那女弟子點點頭:“師傅剛用過午飯,正在后堂歇息。”
“行,那我過去找她。”趙清遙謝罷女弟子,直接帶著李澤岳向道觀后走去。
如云觀雖古樸,但并不簡陋,青石磚瓦間自有一番道家正統的磅礴大氣。
李澤岳一直很好奇,這云心真人究竟出自于哪一脈,莫不是鄉間出來的野道士不成?
兩人從側面小道上繞過主殿,又穿過幾道石拱門,這才來到了云心真人平日起居的后院。
這院子幽靜無比,有松柏一棵,清池一方,亭閣一座。
趙清遙三兩步走到后院屋前,輕輕敲響了房門。
“師傅,弟子回來了。”
趙清遙略帶清冷的聲音回蕩在院內,在如云觀獨特的肅穆氛圍里,讓李澤岳不禁有些失神。
他在想,若是趙清遙換上一身道袍,加上她那本就有些冷淡的臉龐,豈不是要比道士更像道士?
真想看看趙清遙盤起頭發穿上道袍是個什么樣子啊。
李澤岳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又嘿嘿地笑了起來。
趙清遙回頭瞥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一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沒想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