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算我倒霉。”
李澤岳見趙清遙倔脾氣又犯了,便沒再與她繼續(xù)爭執(zhí),那么多年她不講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脫掉身上濕透了的大氅,吸滿了水沉得跟石頭一樣。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凍的他呲牙咧嘴,渾身直打哆嗦。
“先去我院子里把衣服烘干吧。”趙清遙看著他可憐的樣子,心里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說白了她剛才就是故意收斂腳步,嚇那家伙的,可這家伙堂堂九品高手,竟然直接掉進(jìn)水池子里。
這誰能想到啊。
李澤岳渾身濕得跟落湯雞一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趙清遙的小院走去。
身為如云觀當(dāng)代大師姐,自然要有一座自己的院子才能匹配她的身份。
盡管小的可憐。
李澤岳哆哆嗦嗦地鉆進(jìn)趙清遙院子里的臥室,盡管爐子并未點(diǎn)暖,但好歹能擋擋初春的涼風(fēng)。
他手腳忙亂地脫掉早上趙清遙剛剛給他穿好的官服,隨手扔到凳子上,渾身只剩潔白的里衣。
趙清遙端來火盆,拿屋里的火折子將其點(diǎn)燃,屋里才漸漸溫暖起來。
借著暖意,李澤岳默默運(yùn)轉(zhuǎn)真氣,驅(qū)散著體內(nèi)寒氣。
趙清遙起身,從櫥柜里翻出一套寬大的道袍來,又拿出一條干凈的毛巾,遞給李澤岳。
“先把身子擦干,換上這身衣服吧,別著涼了。”
說罷,趙清遙便將道袍放到一邊,走出了房間。
盡管兩人昨晚已然有了那種行徑,可若是讓趙清遙親眼看著他一絲不掛的換衣服,那她是必然做不到的。
李澤岳愣愣地看著趙清遙這一系列的操作,一時沒緩過神來。
這丫頭,什么時候那么貼心了。
又是端火盆,又是拿毛巾,又是衣服的。
“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鍋,還不好意思承認(rèn),用行動來彌補(bǔ)?”
“這不就是純純傲嬌嘛。”
李澤岳啞然失笑,脫去自己薄薄的單衣,拿起毛巾擦起了身子。
把身子擦干,李澤岳這才徹底感覺到暖和起來。
拿起趙清遙給他準(zhǔn)備的道袍,他又開始犯起了難,袍子寬大,他可以穿下去,褲子也很肥大,也勉強(qiáng)能穿。
可里面的內(nèi)襯……他穿著就有些為難了。
畢竟,由于常年練武的原因,他的身材還是很健碩的。
沒辦法,李澤岳只好先披上袍子,從屋里找了個面盆,將自己的內(nèi)襯用力擰干,又拿在火爐上烤了會,這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算是烘干了。
“老子要是真九品就好了。”李澤岳穿好衣服,老大徒傷悲地想著。
九品升日境高手就可以做到真氣外放,以雄厚地真氣瞬間蒸干自己的衣物。
觀云境勉強(qiáng)可以做到,但效果肯定沒那么好。
“你衣服換好了嗎?”門外傳來趙清遙的敲門聲。
“換好了。”
趙清遙推門而入,手里還拿了雙干凈的襪子和布鞋。
“我剛才找道觀里管事的二師妹,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能穿下去的鞋子。”
李澤岳接過鞋襪,盤上二郎腿就穿了起來,他現(xiàn)在還赤著腳呢。
他的腳并不大,按照他以前那個世界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差不多四十二碼左右。
在李澤岳穿鞋的功夫,趙清遙拿起他剛剛放到一邊的毛巾,站在他身后,解開已經(jīng)散亂的發(fā)髻,開始給他擦起頭發(fā)來。
李澤岳又愣了下,今天趙清遙真是給他帶來了不少意外的感受。
從早上給他穿衣服,到現(xiàn)在給他擦頭發(fā),這種種行為都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勒個久絲愛情?”
蜀王殿下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句經(jīng)典臺詞。
于是,云心真人走進(jìn)自家大徒弟的房間時,就看到了如此怪異的一幕。
燃燒的火盆前,一個被毛巾蓋住頭頂,被自家徒弟使勁摩擦的小道士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平放在火盆上取暖,嘴角還不知怎么回事,帶著令人費(fèi)解的魔性笑容。
“你們兩個……這是演的哪一出?”云心真人挑著眉毛,不解地問道。
趙清遙見師傅來了,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給他擦頭,便直接把毛巾扔給了李澤岳。
“他剛才掉水池子里了,我給他找了套衣服讓他換上。”
“我說我院子里怎么那么大一灘水漬,原來是你小子。”
云心真人撇了撇嘴,用看低能兒的眼神關(guān)懷地看了李澤岳一眼。
隨后,她隨手抓起李澤岳搭在一旁的大氅,運(yùn)起功力,瞬間蒸起了大片升騰的水霧。
李澤岳一手擦著自己的頭發(f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你不是已經(jīng)觀云了嗎,怎么這點(diǎn)真氣也省著不用,硬生生凍著?”
云心真人又開始拂上他那身官袍,又開始給他“蒸”了起來。
李澤岳腆著臉笑道:“剛晉升沒幾天,境界還不穩(wěn)固。要蒸干這些衣服,真氣消耗太大。”
他這會也擦干了頭發(fā),將毛巾放到一邊,這才站起身來,向云心真人施了一禮:“澤岳見過云心真人,師傅安好。”
云心真人雪白的道袍外披了件黑色外衣,頭頂用木簪子扎著混元髻,恢復(fù)了本該有的出塵儀態(tài),再不復(fù)之前閨房中的慵懶。
只見她輕輕頷首,應(yīng)了這一禮,隨后淡淡道:“我很好,但不是你師傅,你莫要亂喊。”
李澤岳拍了拍身上的道袍,嬉笑道:“您看我這還不像個正兒八經(jīng)的道士嗎?”
云心隨手搬了個凳子坐下,嘴角帶上幾分笑意:
“像啊,你若是愿意舍棄你這一生的榮華富貴,當(dāng)真出家作個道士,我就答應(yīng)收你為如云觀第一個男弟子。
如何啊,蜀王殿下。”
李澤岳像模像樣地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然后看了趙清遙一眼,一本正經(jīng)向云心問道:“同門間能結(jié)為道侶嗎?”
“不能。”云心拒絕道。
李澤岳嘆了口氣:“那好吧,那我還是別拜入如云觀了。”
“裝模作樣。”趙清遙皺了皺鼻子,撇嘴道。
云心真人又一次露出笑容,看樣子,這兩個孩子最近進(jìn)展當(dāng)真挺大。
“好了,說正事吧。我聽清遙說,你和董平對上了?”
李澤岳聳了聳肩:“是我單方面與人家宣戰(zhàn),人家天下第三搭不搭理我還不一定呢。”
“你都要把人家架在火爐子上烤了,人家還能不搭理你嗎?”云心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母子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