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李澤岳又把目光投向封行樓最后活著的兩人。
“姑蘇,攔住他們!”
看著轉(zhuǎn)身就要逃跑的兩個八品殺手,李澤岳高聲喊道。
陸姑蘇沒有猶豫,瞬間抖出兩道劍光,攔住兩人的去路。
李澤岳剛邁出步子,卻感到腿部一陣酥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長時間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讓他感到有些體力不支了,尤其是剛剛那一箭,讓他的肌肉受到嚴重的損傷。
他抬了抬胳膊,卻感覺一陣無力,完全失去了手臂的知覺。
隨著方才的亢奮和嗜血的欲望慢慢退去,渾身的疼痛以及丹田經(jīng)脈空空蕩蕩的虛弱瞬間涌了上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剩下的那兩個殺手突破了陸姑蘇的阻攔,匆匆竄入了官道旁的樹林中,消失不見。
李澤岳屏聲靜氣站在原地,用眼神示意陸姑蘇先別輕舉妄動,在確定那兩人真的已經(jīng)徹底逃竄后,他才雙腿一軟,“撲通”一下摔倒在地。
“殿下,你沒事吧。”
陸姑蘇匆匆跑了過來,有些嫌棄地繞過死去的地卯,從地面上扶起了虛弱的李澤岳,讓他坐了起來。
“我還好,只是有些脫力,歇一會就緩過來了。”靠在溫婉姑娘柔軟的懷里,李澤岳長長舒了口氣,闔上了眼睛,
陸姑蘇眼神復雜地看著懷里再無絲毫力量如爛泥般倚靠著自己的男子,用手輕輕攏了下裙子,坐在了地面上,讓他靠的更舒服些。
“殿下……”
陸姑蘇腦海中千百種思緒閃過。
“他怎得知道我遇見了危險,怎得知道我身在此處?”
“他方才又是為何……如此拼命?是為了我嗎?”
少女心頭心思百轉(zhuǎn),卻聽得懷中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陸姑蘇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張緊皺著眉頭的俊俏面龐。
經(jīng)過方才如此激烈的戰(zhàn)斗,李澤岳臉上早已沾滿了灰塵,眉毛還被雷罡殃及,硬生生給燒掉了一塊,看著略有些滑稽。
陸姑蘇看著看著,忍不住瞇眼笑了起來,如同江都城最溫柔的瘦西湖般。她從懷中掏出一塊干凈的雪青色手帕,想要給他擦一擦。
手帕尚未觸及皮膚,陸姑蘇又猶豫著把手縮了回來。
“這樣……是不是太過逾矩了些。”
“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他剛剛都如此舍命救你,你給他擦擦臉又怎得了?”
“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這都躺你懷里了你還計較什么呢?”
陸姑蘇心底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戰(zhàn)斗著,一時有些猶豫。
突然,官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李澤岳一下警惕地睜開了眼睛。
然后就看見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一條……手帕?
“殿下,你醒了。”
陸姑蘇尷尬地把手帕收了回去,懊惱地只想用手捶自己的腦袋。
“啊,昂,方才太累了一不小心睡著了。”
李澤岳沒弄懂這姑娘在搞什么,沒再繼續(xù)尋思,嘗試著站起身來。
陸姑蘇忙扶住李澤岳的胳膊,小心支撐著他。
馬蹄聲在前方官道上停止了,似乎發(fā)現(xiàn)了此地戰(zhàn)斗的痕跡。
“殿下,殿下!”
熟悉的喊聲傳來,讓李澤岳心中徹底變得安穩(wěn)下來。
“老張,我在這。”
正在地丑的尸體旁搜尋的張旭聽到自家總督的聲音,驚喜地轉(zhuǎn)過身去,看見了正被一名少女攙扶著的李澤岳。
“大人,您沒事吧。”
見李澤岳衣衫破碎,上身近乎赤裸,雙臂焦黑,張旭忙脫下自己的披風,給李澤岳披了上去。
看著眼前數(shù)十名黑衣黑袍的十三衙門探子,以及蹲在一邊仔細觀察著尸體的柳亂,李澤岳輕咳兩聲,稍稍脫離了陸姑蘇的攙扶,站穩(wěn)了身子。
“我無妨,此番乃是封行樓賊子意圖謀害金陵知府長女,事發(fā)突然,沒來得及通知衙門,便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
還好,陸姑娘安然無恙,封行樓殺手逃了兩個,其余皆伏誅。”
柳亂此時終于觀察完了戰(zhàn)局,從地上撿起了斷裂的亢龍锏,開口問道:
“有九品高手?”
李澤岳風輕云淡地點了點頭:“一個九品,一個八品巔峰,剩下的三個都是普通八品。
好像那兩個最厲害的叫地丑和地卯,是封行樓的地階殺手。”
柳亂皺起眉頭,看著渾身焦黑的李澤岳,嘆了口氣:“當是一番苦戰(zhàn)。”
“封行樓八大高手此番去其二,大人當真武功蓋世,不愧是我十三衙門的總督。”張旭依舊不留余力地給李澤岳提供著情緒價值。
看著一旁眼里滿是尊敬的手下探子們,李澤岳虛榮心達到了巔峰。
“把此處收拾一下吧,尸體若是有用你們就帶回去,沒用就找地方埋了,莫要嚇到行人。”
“是,大人,逃掉的那兩個殺手需要搜查嗎?”
張旭瞥了眼靜靜站在李澤岳身邊的姑娘,問道。
李澤岳點了點頭:“查,通知附近各州郡官府,一有任何線索立刻呈上來。”
“明白了。”
“嗯,回去吧。”
說著,李澤岳就朝自己那匹大馬走去。
還沒等他邁開步子,腿肚子一軟,好險沒栽到地上,還好陸姑蘇眼疾手快,及時攙住了他。
“別騎馬了,那里還有勇毅伯府的馬車,到馬車上歇著吧。”
陸姑蘇柔柔地勸慰道。
李澤岳沒再堅持,畢竟自己路都走不動了,想在手下們面前裝比也不是這么個裝法。
便任由陸姑蘇扶著胳膊朝馬車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的鄧杰跟了上來,道:“我來駕車。”
李澤岳這才注意到他,點了點頭同意了。
畢竟這是人家府上的馬車。
“兄長方才可曾遇到姨母?”
走到馬車旁,看著鄧杰將昏迷的鄭伯扶進車廂,陸姑蘇詢問道。
一提此事,鄧杰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遇到了,母親非要跟著我一同過來,被侍衛(wèi)強拽著進了城,她很擔心你。”
陸姑蘇表情滿是歉意:“這番皆是因我而起,讓姨母受到驚嚇,姑蘇心里實在歉疚。”
“千萬別這么說,姑蘇,我們都是一家人。”鄧杰連忙擺手道。
陸姑蘇嘆息著輕點了下腦袋,扶著李澤岳鉆進了車廂。
勇毅伯府馬車很大,車廂很寬敞,車內(nèi)的暖爐此時仍未熄滅,還在提供著熱量。
馬車慢慢動了,十三衙門探子們紛紛騎馬簇擁上來,張旭帶著幾個人留在此地收拾戰(zhàn)場,柳亂負責帶隊護送李澤岳。
馬車內(nèi),李澤岳和陸姑蘇兩人相對而坐,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場面竟有些尷尬。
“那個……姑蘇啊,今晚實在不行你到我府上去住吧。”
陸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