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塔也已開始擴建,能容納下更多入品山民,針對攻城方高手進行狙殺。
每個人都在認真忙碌著,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一片熱火朝天。
兩人轉了轉,便下了寨墻。
“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啊……”
李澤岳輕聲道:“西匍處理好霜戎大軍內部的事情后,還會不會執行他所構思的計劃,這還是個未知數。
若他依舊遣奴隸兵攻寨,以保留霜戎主力力量,消耗寨內物資為目的,那對我們來說還是好事,只要堅持到大軍來援,一切都好說了。
他所召集月輪境內霜戎各部匯合,于北三寨堵截埋伏援軍,這是個很有魄力的想法,但更大的可能是,被我援軍一攻而下。
穩妥一些,等確認了霜戎的部署后,還是讓二師伯回到山里,與援軍接上頭,提前告訴他們此事吧。
在此之前,我們能做的只有全力備戰?!?
“確應如此。”
沐素微微頷首。
兩人提也沒提二師伯如何單槍匹馬闖出圍城的包圍圈,闖出北三寨的封鎖,闖出哨騎們的堵截,順利進山。
他們下了寨墻,又向遠處的校場走去。
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約莫有四五千人聚集在那里。
黑子與段湯站在高臺上,身旁的山民還不住地揮舞著令旗。
這是在教授給山民們旗語與號令。
葉榆寨的戰士們完全是一片散沙,在李澤岳他們來之前,甚至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軍事組織與制度。
他們既是百姓,又是戰士,段湯也一直拿不準怎么安排。
黑子與段湯用了兩天的時間,定下了以伍、火、隊、旅、團為作戰單位的的基本軍隊制度,小到每一個伍長,都由段湯親自任命,黑子任總教頭。
當然,這只是臨時的制度,專門為今后的守城作戰服務。
每一位山民戰士都很新奇。
有了制度后,就有了紀律,訓練效率也提了上來。
黑子在想辦法教給他們守城的基本方法,怎么用滾木殺傷最大,怎么傾倒金汁才能不濺到自己身上,當敵軍攻上寨墻,被打出缺口后,幾人如何相互配合高效率殺敵,在寨外拒馬陣鹿角陣中,怎么埋伏敵軍,將傷亡最大化。
雖然黑子自己也沒真正指揮過戰爭,但小時候總歸親身經歷過,也讀過兵法,以前在金吾衛御前司也學習過,理論上的知識還是能講出來的。
沒辦法,趕鴨子上架,一個寨子里就李澤岳和他兩人稍微會紙上談兵。
見著李澤岳和沐素來了,原本略有些嘈雜的校場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盯著這兩人。
“殿下?!?
“大王?!?
“圣女。”
黑子與段湯上前行禮。
李澤岳點點頭,笑道:“我們來轉轉?!?
沐素望著正在訓練的戰士們,驚喜道:“大部分都有皮甲了啊?!?
段湯尊敬道:“前幾日一戰,霜戎軍死傷不少,他們的甲胄被我們扒了下來。
除此之外,我們還收獲了不少鐵甲與數十套重甲,都可堪大用?!?
“嗯。”
李澤岳頷首道:“等戰事罷了,一切穩定下來,我會派人到月輪勘查。
這里地廣人稀,又未曾開發過,應當有不少礦產。
等到那時候,你們就不缺兵刃與戰甲了。”
聞言,段湯一臉驚喜。
這還是他從未想過的地方。
他奶奶的,礦啊,金礦銀礦銅礦鐵礦,有了錢有了兵,還愁發展嗎?
這才是擴大地盤最本質的目的,獲得更多的資源。
隨后,段湯強行將情緒穩定下來,對李澤岳抱拳一禮,道:
“若葉榆寨當真有如此美好之明日,全靠大王鼎力相助,一切皆由大王安排?!?
李澤岳滿意地點點頭。
跟聰明人交流就是省事。
一句全由大王安排,直接把礦產主權交給了李澤岳,這就是他的表態。
當然,李澤岳肯定是不敢獨吞的,朝廷那邊肯定是要上報,大頭必然是被抽走了。
對十萬大山這邊也不能小氣,若不然不利于統治。
最后能落到李澤岳手里,十成有那么一成,就很好了。
可千萬不能小看這一成,這可是月輪廣袤無際大地上所有礦產的十分之一!
就這么一成,李澤岳想弄到手里,還得好好琢磨琢磨、想想辦法,怎么把朝廷那邊蒙混過去。
若不然,半成也沒他的份。
想著想著就跑遠了,仗還沒打完,就忍不住考慮起了分贓的事。
李澤岳咳嗽兩聲,與段湯對視了一眼,隨后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沐素在一旁撇了撇嘴。
也不知蜀地和十萬大山在這兩位利欲熏心的家伙的統治下,是好是壞。
既然對美好的明天與輝煌的未來有了設想,動力就更充足了。
李澤岳親自下場,教授山民戰士們大寧軍中搏殺技。
軍中戰陣自是沒有教給他們的,此時他們只需守城,用不著出城野戰,此時學了沒用。
山民們看著大王那充滿殺伐之氣的刀法,自是興奮不已,仔仔細細地學習著。
軍中刀法出刀角度各個刁鉆,簡潔迅速,出刀只為殺人,每一刀皆是往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招呼。
被李澤岳這么一打擾,黑子準備的上午課程自然就耽誤了,只能無奈地同樣教起了戰陣刀法。
純粹的殺人技,就是研究如何以最快的時間,用最少的力氣,殺掉眼前的敵人。
山民們若是能熟悉這套刀法,守城白刃戰時殺敵的效率也能提升很多。
李澤岳自小最喜歡的便是與軍漢廝混,如今自己當了老師,自然興致大發,午飯都是在校場上與戰士們一塊吃的大鍋飯。
在中午的休息時間,李澤岳又扒掉身上的白袍,赤著膀子與山民勇士們練起了摔跤。
沐素看著自己親手繡的白袍,沒一天就變得臟兮兮的,不禁委屈地撇嘴皺眉。
一日下來,山民們這才發現,這位看似尊貴威嚴的大王,其實并沒有什么架子,反而豪放大方,一個個也都不禁心生信任與好感。
對不同的人,李澤岳有不同的相處方法。山民們本就不是什么軍人,他們只是一群渴望活下來的淳樸百姓。
在讓他們感覺到敬畏與隨和之間,把握住一個合適的度,這就是李澤岳想要達成了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