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一路既是行軍，又是練兵。
打仗可不是打群架，轟隆隆好幾萬個人舉著刀就上了。
想要真正在戰場中發揮出這萬余山民的力量，還需將他們融入到雪滿鐵騎的框架中，配合戰陣，將他們入品的實力轉換為最有效的殺傷。
若不然，萬余亂糟糟的山民，上了戰場，被霜戎騎兵一沖就散了，與烏合之眾無異。
“大祭司。”
譚塵騎在馬上，見著軍陣中，有位白袍老者緩緩向自己走來，連忙翻身下馬，拱手道。
一旁，副將韓能同樣下馬行禮。
“譚將軍為何憂心忡忡？”
央摩看著譚塵的臉色，疑惑問道。
“有些擔憂我主。”
譚塵抬頭，掃了圈緩慢行進的浩蕩軍陣，嘆息道：
“山民們越匯集越多，輜重越來越多，大軍的行軍速度也慢了下來。
以如此速度看來，等我們趕到月輪葉榆寨，還需將近二十日。
也不知，殿下是否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央摩默默點了點頭，道：“譚將軍的意思是……”
“我欲率輕騎為先鋒，先行入月輪，支援我主。”
譚塵語氣鏗鏘道。
“譚將軍，你為大軍主帥，如此貿然行事，會不會有些不合適？”央摩猶豫著道。
譚塵尷尬地笑了笑，撓頭道：
“不瞞大祭司，其實……我不過只是名義上的主將，實際上負責管理大軍的，還是韓能副將。
我的能力目前還不夠指揮如此數量的大軍，韓將軍是老牌雪滿大將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他身邊學習。
以我現在的能力，指揮一兩千人是最好的，再多就有些手忙腳亂。
因此，我若為先鋒，韓將軍依舊能迎刃有余將大軍指揮好。”
“譚將軍……”
韓能的臉色有些猶豫。
他是薛盛的心腹，在雪滿關中雖軍職不高，但作戰經驗豐富，能力極強。
韓能清楚，譚塵是王爺看重的年輕將領，他的手里，握著王爺交給他培養的一千王府親軍騎兵。
萬一譚塵出了什么事情，那麻煩可就大了。
“大祭司，韓將軍。
我們此行，就是為了幫助王爺，支援月輪山民，將霜戎勢力鏟除殆盡。
可如今王爺已至月輪半月有余，尚無音訊，明知霜戎在月輪勢力極大，而葉榆寨只是一座孤城，王爺手下無可用之兵，本將心中實在難安。
還望兩位同意，本將率兩千輕騎先行入月輪，支援王爺。”
“這……唉。”
韓能還想說什么，卻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里，嘆息著道：
“譚將軍為大軍主將，既然心意已決，末將自是聽令。”
“譚將軍，你可想好了。”
央摩又問道。
譚塵點點頭，手持照膽，道：
“我部有輕騎七百，再抽調出一千三百名將士，總計兩千人。
兩千輕騎急行軍，一人雙馬，速度可再提一倍。約莫二十日的路程，我們十日便可趕到。
不管怎么說，王爺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以防萬一，本將必須得先去看一看。”
“既如此，譚將軍，讓郭卓隨你一同前去吧。”
央摩安排道。
郭卓是神山大弟子，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神山大祭司，升日境的實力，在之前的十萬大山與月輪可稱無敵。
“也好。”
譚塵拱手致謝。
很快，道道軍令傳了下去。
兩千輕騎匯集在譚塵身側，郭卓也身披甲胄，來到了銀甲小將身邊。
“出發。”
譚塵沒有多說什么話，大手一揮，兩千先鋒軍先行往月輪奔去。
他們根本不需擔心糧草輜重，前方沿途的山寨早已備好，速度還能繼續提升一些。
郭卓一言不發，跟在譚塵身邊。
他心里其實也很著急，能提前入月輪，也是正好隨了他的意。
自家徒兒一向是被他當成閨女養的，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罪，這輩子吃的最大的苦都是神山上洗筋伐髓的靈藥汁。
可如今，卻跟著那皇帝的兒子跑去了葉榆寨孤守，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譚塵側臉看了郭卓一眼，笑了笑。
在上個月，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還被他當成了敵人，就是因為這人看王爺的眼神有些不對。
現在知道實情之后，譚塵對郭卓的敵意早已煙消云散。
甚至還有些同情。
在譚塵看來，自家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本就有權力擁有這世間的一切。
像雁貴妃那般尊貴的女子，本就該嫁給陛下，理所應當。
跟陛下喜歡上同一個姑娘，不得不說，是人世間最可悲的事情。
譚塵又多打量了一眼郭卓。
不得不說，這位神山未來的大祭司，相貌確實硬朗，多年的經歷，更給他的氣質多了幾分厚重。
是個帥氣的大叔。
“只是……跟陛下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譚塵是直面過龍顏的，其實，以英俊這個詞語形容皇帝，很不尊重，是種冒犯。
可事實就是，陛下龍顏確實要比郭卓更帥上幾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這忠臣眼中自帶濾鏡的原因。
郭卓似乎察覺到了譚塵略帶憐憫的眼神，不禁皺了皺眉頭，開口道：
“譚將軍，怎么了？”
譚塵又想起了跟在自家王爺身邊素圣女，又嘆了口氣，眼中可憐更甚。
“？”
郭卓眉頭皺得更緊了。
譚塵開口道：“本將見神使有些心緒不寧，想來定是在擔憂圣女。
還請神使放寬心，有殿下在圣女身旁，定然不會有事的。
殿下仁厚，對在意的人十分關心，說句忤逆之言，若是圣女有險，殿下寧可自己受傷，也定然會保圣女周全。”
郭卓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默默點了點頭。
譚塵笑了笑，沒再言語。
在山中趕路的時間很枯燥，過得很快，眨眼間，十日便過。
兩千輕騎先鋒，終于走出了十萬大山。
月輪廣袤高原出現在譚塵眼前，讓他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照膽。
他知道，在這里，有不知數量的霜戎敵軍，他們是一支孤軍，隨時都有可能遇到生死危機。
有蒼鷹盤旋其上，發出刺耳的鳴聲。
“是霜戎人的鷹，周圍有敵軍埋伏。”
譚塵面容嚴肅道：
“神使，還請指路，我們需快速突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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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