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回到書房,把書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心跳得如兵荒馬亂,掌心已經(jīng)出了汗。
吐息了幾口氣,才把心穩(wěn)了下來。
好像,還是不能像從前那般從容的面對他。
心中逃避著,在他清醒的時候,面對著他。
在書房里她看了幾份市場的策劃案。
摘掉金絲邊框眼鏡。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輕輕的拉開書房門,走進房間床上的人已經(jīng)熟睡。
霍靈又輕輕的把書房門關(guān)上,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脫鞋上了床。
霍靈摸到墻壁上的開關(guān),關(guān)了房間里水晶吊燈,還留了床邊的燈帶,這樣一來,既沒打亂他的睡眠習(xí)慣,霍靈也不至于被影響。
被子里他睡過的地方,溫度滾燙,沾染著都是屬于他的氣息。
在法國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里,霍靈也是這樣,為了方便照顧好他,每天二十四小時陪伴,不觸碰到他的傷口,睡覺都是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床邊緣的角落。
她睡覺很安分,也不會亂動。
兩人中間都還能在睡下三個人,霍靈想著他傷口上的傷,不知道有沒有換藥。
剛閉起來的眼睛,又睜了開,起身,從床頭柜邊找到了藥,坐在床邊掀開被子,時刻又注意著,他會不會突然醒過來。
不過好在先前感染的傷口,如今全都已經(jīng)處理干凈,傷口也恢復(fù)了一部分開始結(jié)痂有,幾處已經(jīng)開始愈合。
霍靈用棉簽粘著藥膏,輕輕地攤抹在他的傷口處,指尖輕微泛著清涼,動作很輕。
上完藥又把被子蓋了回去,避開了傷口。
做完這一切,霍靈才放下心,繼續(xù)重新回去睡。
藥重新放回床頭柜邊的抽屜里,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就連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小千。
也怕明天一醒來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索性就拿起手機,給管家發(fā)了消息。
這一夜,霍靈深入睡眠,睡了個好覺。
八點半的生物鐘,準時醒過來,睡了不過七個小時的時間。
只是突然感覺到了什么,她一睜開眼,是近在咫尺那張英俊,閉著眼睛,熟睡的臉龐。
那一眼,讓她移不開視線。
有的時候,她怕這只是一場夢。
怕醒來過后,一切消失不見。
霍靈伸著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著他的臉龐,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第一次,他說的那三個字的告白:“我愛你…”
她知道,這是在威逼利誘之下,才肯讓他開口,說出不算真切的話。
不過沒有關(guān)系,哪怕是假的,不是真心的也沒有關(guān)系。
她…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想聽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觸摸,打擾他醒了過來,對上那雙困頓未消散睡意的眼眸,霍靈鬼使神差般,不由自主,湊上前吻出了男人柔軟,不然自紅的薄唇。
蜻蜓點水般,只是淺淺的一下。
“早安。”
“…”
“我去上班,今晚要是沒什么事,我盡可能早點回來。今天周末,小千要去一趟御龍灣找大哥,你在家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出去逛逛。”
“我去洗漱。”
霍靈下床,換了身職業(yè)套裝,拔掉充好電的手機,兩個小時前,助理就已經(jīng)發(fā)來了,她今天的行程表。
周末的工作量都會比平常忙碌一點,每個周高層都有匯報總結(jié),今天還有不少會要開。
離開房間前,霍靈從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床頭柜邊。
樓下,小千坐在餐桌前用餐。
霍靈:“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了,今天不上學(xué),可以多睡一會午覺。”
霍時千:“那個男人還在睡覺嗎?”
霍靈,“你爸爸他一般,下午三點才起,這個時間段,你別吵醒他。”
霍時千小小咬了一口包子,“他可真能睡。”
吃完早餐,霍靈去了公司,霍時千坐著車去了御龍灣,背著小書包,一見到大廳里喝著茶的裴湛,小家伙立馬跑了過去,“舅舅,舅舅,舅舅…好久沒見,我好想你呀。”
說著就往裴湛懷里鉆。
裴湛把他抱起,放在身邊位置,給他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把茶喝了,再跟我去書房。”
“哦哦。”
霍時千不知道舅舅想做什么,但是他還是照做了。
一口氣把茶喝完。
背著書包,就跟著裴湛去了書房。
他坐在書房的沙發(fā)上,裴湛從書架里拿了幾本書,過來放在他面前。
“舅舅你這是做什么?這些都是什么書啊?商論?這是做什么的?”
裴湛:“不懂沒關(guān)系,我會慢慢教你。”
“霍家遲早有天會交到你手里。”
霍時千嘴巴成O的形狀,“舅舅,太多了,可以不學(xué)嗎?裴狗蛋呢?他是舅舅的兒子,舅舅不教他嗎?”
裴湛:“他有自己該做的事,與你不同。”
“哪怕是為了你父親,我所教你的,你必須學(xué)會。”
…
天下第一城。
“媽媽,媽媽,媽媽…”
這個小太子爺一來,全部人員上下,包括陪玩的球童,跟賭場里的荷官,從短裙一個個都變成了,不露肉的長袖長褲,工作需要非要穿裙子的員工,裙擺也都到膝蓋位置。
小太子爺身上大包小包的掛在身上,手里又領(lǐng)著一大一小的冰激凌,邁著小碎步,跑到了姜婳身邊,臉上的笑容開心極了。
上次跟裴湛出去沒有帶他,這個小家伙,心里一直耿耿于懷。
現(xiàn)在正好周末,姜婳就帶著孩子單獨來了天下第一城。
汗蒸美容室里,姜婳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臉上還敷著面膜,隔著一段距離,就聽見孩子的聲音,不會時間,就見到阿荀手里拿了兩個冰激凌過來。
姜婳掀開臉上的面膜,裴荀把大的粉紅色冰激凌給了她,她伸手接過,“阿荀,這一會功夫,你做什么去了。”
“你身上買的都是什么?”
裴荀嘴里咬著迷你冰激凌,低下頭,把脖子上的黃色大鴨子,摘了下來,“媽媽,你看這個,想不想我們家,你給我買的那個小鴨子,那三只小鴨子是寶寶,這個大鴨子是媽媽。”
“我看它們長得很像,就買回來了。”
“媽媽,我晚上要放著這個大鴨子洗澡。”
姜婳有些哭笑不得,“阿荀,家里有很多鴨子了。”
各種顏色的都有。
他喜歡鴨子,都是因為阿荀一直記得,姜婳給她買的第一個禮物,就是浴缸里陪著他洗澡的那只小黃鴨。
后來,就不可救藥的迷上了各種鴨子。
就連貝拉夫人送給阿荀的那個游樂場,最著名的標志性建筑,也弄成了一個巨大的鴨子。
卸下他身上的東西,也怕他累著,趕緊讓服侍在身邊的人,將東西帶了出去。
裴荀換了身衣服,頭上包著毛巾,腦袋兩邊各有一個球,姜婳見他可愛的擼了兩下小臉蛋。
“媽媽以后我們經(jīng)常出來好不好?不要帶那個老男人,他總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的把你拐走。”
見他對裴湛的誤會加深,姜婳趕緊解釋了說,“阿荀,上次呢!是媽媽說要跟爸爸過二人世界。”
“對不起,媽媽跟你說了謊。”
裴荀眼里立馬有了些小失落,“媽媽不愛我了。”
“沒有,怎么會呢。但是媽媽說的話,也是真的。我跟你爸爸離開之后,媽媽心里都是你,一直想要回來。”
“媽媽最愛的還是狗蛋。”
裴荀從椅子上下來,反身的爬到了姜婳的身上,趴在她的胸前,抱著她,“…就知道,媽媽最愛狗蛋。”
“今天我們要很晚很晚再回去,好不好嘛。”
姜婳:“好,都聽你的。”
上午做了個美容,汗蒸結(jié)束,又去了馬場。
裴荀領(lǐng)養(yǎng)了一頭汗血寶馬,年紀跟他一樣大,出生時間,跟阿荀是一樣的。
性子溫順,也能馱起他。
“啊啊啊啊,媽媽…你快看,他跑起來了。”
…
下午三點半左右,卡格爾往書房里送來了一盤點心。
“今天就到這里吧。”
小千手里拿著一塊剛做好,還熱的桃花餅,咬著放嘴里,他起身將書放進了書包里。
裴湛:“不留下用晚餐?”
小千:“不了舅舅,我爸爸回來了。媽媽說,要我照顧好爸爸,這個點他應(yīng)該也醒了,我想要早點回家。”
“他…對你還好嗎?”
“很好啊,媽媽說爸爸年紀大了,凡事什么事都要讓著他一點。年紀大的人,都怕孤獨,舅舅我明天再來找你,我先回去陪爸爸了。”
“舅舅謝謝你的點心…”說著他又拿了一塊。
裴湛:“卡格爾,送小少爺離開。”
卡格爾:“是,主人。”
霍時千坐在車里,手里那塊點心,小心用手帕包了起來。
車輛離開時,姜婳帶著裴荀,也是剛到家。
裴荀玩了一整天,都累了,正抱著姜婳的脖子,呼呼睡著覺。
車門打開,裴湛走出來,抱過了她懷里的孩子。
姜婳看著那輛離開的車,“小千來過了?”
裴湛:“嗯。”
“我都沒見到他,怎么也不讓他留下用了晚餐再走?小靈忙于公司的事情,他一個孩子,就一個人在家多孤獨,留下來跟阿荀好歹也有個玩伴。”
“霍舟瀾已經(jīng)搬去了祖宅。”
姜婳:“…”
果然,他們…最后還是走在一起了。
如果她覺得這樣,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那就夠了。
有些東西合適不一定喜歡,可是喜歡,卻一定合適。
姜婳心中也沒有太多的不滿,“只要她過得開心,自己喜歡,沒什么不好。”
“倒是霍舟瀾,這么多年了,也該收斂收斂了。”
裴湛抱著孩子去了樓上房間。
霍時千回到霍家祖宅。
在樓下,霍時千吩咐傭人:“你一會做些吃的,送到樓上。”
“是小少爺。”
主臥室,克里丹守在門外。
“他醒了嗎?”
“少爺已經(jīng)醒了。”
“那我可以進去嗎?”
“當(dāng)然。”
媽媽說的一點沒錯,在這個時間點會醒。
房間門被打開。
霍舟瀾剛起身,靠坐在床頭邊,睡眼惺忪的朦朧。
“我給你帶了桃花餅,舅舅家拿回來的。”
“你要吃嗎?”
“哦,你還沒有起,吃東西之前,要先刷牙,我去給你擠牙膏。”
霍時千放下手里的桃花餅,想著他剛醒來肚子一定會餓,就給他拿了,他跑去洗手間,給他牙刷杯接滿了溫水,也擠好了牙膏。
然后又跑回房間,給他找穿的衣服。
霍舟瀾看著眼皮子底下的小東西,在面前跑來跑去,饒有興趣。
他從衣柜里,費力地拿了一件跟他一樣灰色的睡衣,雙手送到他床邊,“要我給你穿衣服嗎?”
霍舟瀾:“去拿鞋子。”
“好的。”
霍時千又把男士拖鞋,放在地上,擺正好。
霍舟瀾掀開被子下床,抓著衣服,走去了浴室。
門關(guān)上時,立馬傳來了,水龍頭的流水聲。
霍舟瀾洗漱完,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用手里干毛凈,擦了擦手,隨手丟在一旁。
一走出來,門口霍時千就把手里的餅給他:“你肚子餓,吃個吧。我已經(jīng)讓傭人做飯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霍舟瀾:“隨便。”
男人吃了一口那塊餅,不算太甜,入口即化,味道還算不錯。
“你今天有別的事嗎?”
“怎么?”小家伙太矮了,以至于需要霍舟瀾低頭看他。
“要不要一起打游戲,我可厲害了。我經(jīng)常跟裴荀一起玩,組隊,一起撿裝備,還能暴揍對面。”
“你要不是不喜歡游戲的話,你喜歡看電影看書嗎?”
‘嘖’霍舟瀾蹙了蹙眉頭,“哪來這么多話。”
“跟誰學(xué)的?”
“想做這些看我心情。”
霍舟瀾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床頭柜邊,他緩步上前,拿起那張銀行卡,嘴角勾笑,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下樓。
霍時千像條尾巴一樣,跟著他:“那你要怎么樣,才能開心?”
“媽媽,讓我留在家里好好陪你。”
霍舟瀾:“不知道。”
霍時千還在旁敲側(cè)擊的追問著他的喜好,“那你有想吃的嗎?我每次吃到想吃的都會變得開心。”
霍舟瀾:“不清楚。”
“你會什么,能讓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