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之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無論怎么看,牌位上的名字,都還是他。
“我死了?”
謝逸之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他怎么可能死呢?
震驚之下,牌位脫手掉落,發(fā)出木頭落地清脆的響聲。
謝逸之剛準(zhǔn)備鉆出供桌,腦袋卻直接撞在了木板上,疼的齜牙咧嘴。
捂著腦袋鉆供桌之后,謝逸之這才看到后方,竟然還有著一口棺材。
漆黑的棺材,雖然和高祖的那口大小相差甚遠(yuǎn),小了大半截。
不過卻能看的出來,材質(zhì)應(yīng)該都是一樣的。
尋常的棺木,謝逸之磕個腦袋不可能就疼的眼冒金星。
靈堂,牌位,棺材……
這棺材里面的,肯定就是死者了。
“我這不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
謝逸之來到棺材邊上,雙手扶著棺材板,小手微微顫抖。
其實(shí)他心里也慌,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棺材里是空的。
見謝逸之已經(jīng)看見了靈牌位,靈豐道人便不再阻攔,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點(diǎn)波瀾,默默搖頭,嘆了口氣。
外面騰騰的陰氣,將他們家整個宅子籠罩, 里頭一尊尊陰神矗立原地,目光都呆滯的注視著謝逸之的方向。
如果不是剛才謝逸之故意詐過白無常,確認(rèn)過他們是真家伙,乍一看還以為都是紙人。
門外,幾個小伙伴們生生擠到了門口,全是一臉愁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
謝逸之懶得理會那么多了,閉著眼睛,雙手一把棺材蓋掀開。
轟?。?!
在謝逸之的蠻力之下,棺材蓋被愣生生的掀飛出去,砸落在地上。
謝逸之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
在呼吸逐漸變得平穩(wěn)之后,謝逸之這才堪堪把眼睛睜開。
棺材并不是和謝逸之想象中一樣,是空的,而是真的躺著一個人。
不過從體型上看,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是個小孩。
謝逸之緊張的順著往上看。
一直到目光聚焦在棺材中之人的臉上,這才停下。
在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時,謝逸之頭頂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瞳孔都在打顫。
棺材中的小孩……
可不就是他???
“怎么可能呢?他是我?那我……我特么是誰!?”
謝逸之不太流利的罵著臟話。
腦子里忽然多出來各種信息,導(dǎo)致轉(zhuǎn)不過來。
猛地回頭又看向曾爺爺, 還有父母的方向。
只見靈豐道人緩緩走上前兩步,開口道:“小逸之,我們還會見面的……”
“去吧。”
靈豐道人道袍袖子一甩,頓時間陰風(fēng)大作,強(qiáng)烈且冰冷的狂風(fēng)幾乎要被謝逸之催倒。
“假的,這是假的?。。 ?
謝逸之大喊著掙扎,可卻根本沒法從陰風(fēng)中掙脫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謝逸之感到這么無力。
無形的巨力,幾乎將謝逸之的全身包裹,使得謝逸之哪怕拼盡全力也毫無作用。
只聽得耳畔,像是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是他媽媽,李妄霞!
“兒子!!”
溫暖的手掌,硬是穿過了陰風(fēng)握住了謝逸之的手。
“媽……媽!!”
謝逸之也跟著喊出聲來。
可陰風(fēng)就像是數(shù)不清的小刀匯聚而成的一樣,眨眼間就已經(jīng)將李妄霞的手臂刮出了道道細(xì)小的血痕。
等到謝逸之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陰風(fēng)之外,似乎有人拉住了李妄霞,將她拉了回去。
謝逸之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分明還留著老媽的溫度。
可現(xiàn)在,卻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謝逸之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更不知道陰風(fēng)究竟要把他帶到哪里。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乳白色的光暈從他脖子處冒了出來。
潔白無瑕蝴蝶翩翩飛舞著,陰風(fēng)在司命蝶出現(xiàn)之后,漸漸減弱,直至徹底消失。
待到司命蝶重新回到謝逸之身上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竟是暈了過去。
……
“天靈靈,地靈靈,天地之間,陰陽相通,我奉太上老君之命,召魂醒來,速至陣前,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 ?
“謝逸之~~魂來~~~”
“謝逸之~~魂來~~~”
張守真嗓子都快喊啞了,眼睛失去了光芒。
“人沒死都讓你喊死了?!?
二祖奶無語道。
估計(jì)張守真這招是不管用,喊了大半個小時了,都不見有半點(diǎn)效果,謝逸之肯定聽不見。
二祖奶于是懶得再搭理張守真,朝榕樹的方向走去。
張守真也累了,也跟著棄陣上前,準(zhǔn)備一探究竟。
榕樹的幻象,僅僅只是把人拉進(jìn)幻象里。
無論先前同樣中招的張守真,還是帕提,都還是在原地沒有移動過的。
偏偏卻只有謝逸之消失不見了,這太詭異了。
二祖奶和張守真靠近榕樹,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卻也看不出來端倪。
就在二祖奶抬起頭的瞬間,一道黑影從樹上倒掛著墜落下來。
墜落下來的人腳踝處拴著樹藤,腦袋朝下,懸在半空。
張守真一不注意,差點(diǎn)和對方貼臉,嚇得差點(diǎn)腳都站不穩(wěn)。
“逸之!?”
二祖奶一眼便認(rèn)出了謝逸之。
連忙一爪子將纏繞著他腳踝的樹藤抓斷,用毛茸茸的尾巴將謝逸之接住。
“逸之,逸之!你沒事吧?”
二祖奶緊張的喊道。
不過他能感受到,謝逸之還有呼吸,人還活著。
與此同時,大榕樹就跟被吸干了水分一樣,急速枯萎,枝葉散落一地。
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還繁茂的榕樹竟是化作了一棵光禿禿的枯樹。
潔白的蝴蝶從枯樹上飛下,落到了謝逸之的脖子上,消隱不見。
謝逸之聽到二祖奶的喊聲,緩緩睜開眼睛:“二祖奶……我死了沒?”
二祖奶:“……”
“如死?!?
謝逸之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恢復(fù)正常的身體,仿佛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可卻真實(shí)的令人汗毛倒豎。
死去的曾爺爺,數(shù)不清的陰神鬼差,還有自己的靈堂,靈位,棺材……甚至是尸體。
以及曾爺爺最后的那句話:“我們還會見面的?”
可現(xiàn)實(shí)中,曾爺爺靈豐道人都已經(jīng)死去多年了,他倆怎么可能還會見面?
除非就是等到謝逸之死了下地府的時候了。
“還有就是……老媽?!?
謝逸之?dāng)傞_掌心,手掌上似乎還隱隱殘留著老媽李妄霞留下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