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的處境,和嚴旭很像很像,心情也是一樣的。
都是靠孩子,來作為人生的支柱,支撐著往下走,繼續生活。
“可是,我們父子倆也沒有被命運放過。”
“在我妻子去世之后的三個月,我和我兒張小夭也相繼查出了白血病。”
“和她一樣,我們的身體,也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我已經沒有錢了。”
“我太害怕了。”
“我把房子賣掉了,錢一半一半給了我的岳父岳母,還有我的爸媽。”
“因為我已經很清楚了,醫生他們其實也在騙我。”
“這樣的病,根本是治不好的。”
“所以,我抱著兒子進了山,找到了一家破敗的小道觀。”
“想著在道觀里面,沒有世俗的紛擾,不需要考慮家庭,生活,錢。”
“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張景峰說到這里聲音停了下來。
謝逸之基本也聽明白了,張景峰一家人因為住了有安全問題的房子,所以全都得了白血病。
先是張景峰的妻子去世了。
結果去世沒多久,父子倆竟然也都查出了病。
因為妻子的情況,張景峰覺得醫院都是騙人的,花了錢命也一樣保不住。
所以就干脆賣房,把錢都留給老人。
帶著孩子進山,入了道觀修行。
這人生也是坎坷,比嚴旭都要可憐。
拼了命賺錢換來的房子,本以為是以后能給他們一家人遮風擋雨的庇護所。
沒想到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卻奪走了他妻子的生命。
甚至沒打算放過他和他兒子。
他兒子才剛出生,不到兩歲!
實在看不出來,張景峰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屬實是可憐人。
雖然可憐,可是這又和張令有什么關系?
既然得了絕癥,他們爺倆就注定是會死的,張令的要張小夭的身體,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父子倆棲身的道觀,就是我在沒有上龍虎山之前的故居。”
張令這時開口解釋道。
謝逸之這才恍然,所以后面就是張令遇見了張景峰父子倆,然后救了他們。
“談不上救,生命的盡頭都是注定的。”
“要是誰都能不死,那地府也就不會有鬼了。”
“我只不過,盡我所能,延長了他們的死亡時間,不過也僅僅只有七年時間。”
張令接著說道。
七年?
當時的張小夭是一歲多,將近兩歲。
現在的他是七歲,等于就是還剩個一年多,不到兩年時間了。
當時,在遇到他們父子倆的時候,張景峰正是霉鬼纏身。
有時候人倒霉的時候,小鬼纏身,不止是運落人衰,甚至是可能索命要魂。
當然,也不一定是倒霉之后小鬼纏身, 也有可能是小鬼纏身之后才開始倒霉。
如果有時候感覺到近期什么事都不順,什么都干不好。
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問題,也有可能是被小鬼纏身。
在你看不見的時候,與你同吃同睡,在某個角落就那么看著你也不一定。
(pS:十一點多寫的,鍵盤一直敲出來是亂碼,給自己寫害怕了)
恰好老天師張令撞見,便順手滅了霉鬼。
救下了熟睡中的張景峰父子。
如果不是張令剛好到來,張景峰父子倆這一覺也就不會醒了。
之后,張令意外發現,張小夭竟然道緣深厚,于是和張景峰商量起來,下了主意。
“拜您為師就能活?”
“我兒子,就能活?”
張景峰激動的瘋狂給張令磕頭。
可張令卻搖了搖頭,道:“確實有辦法,但是這事,我也有事相求。”
“我們,需要交換。”
這話一出,張景峰當場愣住,因為他想不明白,堂堂龍虎山老天師能有什么需要求他的。
張令于是指了指熟睡的張小夭,表示自己需要的,是張小夭的這副身體。
“你說什么!?!”
“你要我兒子的身體?你這……你這哪里是救人!?”
“剛才說有鬼,也是騙人的吧?分明是神棍害人!”
張景峰一上頭,對著張令就是一頓拳腳。
可是,張景峰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拳頭竟然全都打在煙霧上。
張令的身體就跟沒有實體一樣,都是由煙組成的。
坐在那里,任由他怎么動手,都沒有辦法傷到張令半分。
一直到這時候,張守真才相信,張令真的是厲害的術士。
“我要他的身體,我能活。”
“而他要你的身體,他能活。”
“你正值壯年,如果不治療,也能活個兩三年,拜我為師,隨我修道,有八成把握能醫治好你這副身體。”
“但是你的這個娃娃……活不成。”
“可以治,但最多還能再活七年。”
張令掐算著手指,開口道。
雖然張景峰一輩子沒什么文化,但是張令的話,他聽懂了。
等于就是,他們三個人必須有兩個人要死。
張令也是預感到自己歲數大了,可能能活的時間沒那么多了,鬼巫復蘇之后,更沒有空脫身下山云游了。
所以才會跑到這深山老林的故居看一看。
沒想到剛好就碰到了他們這對苦命父子。
“既然遇見,那便也是注定的,不過選擇還是在你手里。”
“無論是你愿不愿意,我都可以幫你們父子治療,讓你們多七年時間的相處時光。”
“如果你愿意,那就是在七年之后,你讓出你的身體,給你的兒子。”
“而我接替你兒子的身體。”
“以我八十多年的道行,這具身體能讓我再多撐個十年。”
“這十年,我能再救,一百個,甚至是更多更多的人。”
“你的兒子,也能用你的這副身體,繼續生活下去,走完他剩下的路。”
張令站起身,給出選擇。
他不想逼著張景峰立刻做出選擇,讓張景峰決定好了,再上龍虎山尋他便是。
可沒等張令走到門口,身后已經傳來張景峰的喊聲。
“師父!我愿意拜師,我愿意!”
“只要我兒子能活,什么我都愿意。”
張令回頭看去,張景峰跪在地上,哭著說道。
他已經沒得選了,但是最起碼,兒子能活,這對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驚喜了。
“師父,請您告訴我,我應該怎么做?”
張景峰顫抖的問道。
張令將其扶起,回答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叫孫天城,你叫……張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