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柱目光掃過她按壓傷口的手和那大片血跡,眉頭微皺:“周姑娘傷得不輕,需立即處理,否則失血過多恐有性命之憂?!?
周福一聽,更是急得團團轉(zhuǎn):“這可如何是好!這荒山野嶺,哪里去找大夫?。 ?
姜大柱沉聲道:“在下略通岐黃之術(shù),若周姑娘信得過,可讓我一試?!?
周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對周芷薇道:“大小姐,姜大俠不僅武功高強,醫(yī)術(shù)想必也是極為了得的!您就讓姜大俠看看吧?”
周芷薇目光再次落在姜大柱身上,似在審視。她閱人雖不算無數(shù),但作為周記商行的大小姐,掌管部分生意,眼力自是不差。眼前這男子氣度沉穩(wěn),眼神清澈坦蕩,并無猥瑣邪念,且方才出手驚退賊人,救了整個商隊,確是高人風(fēng)范。眼下情勢危急,也容不得她過多猶豫。
她略一沉吟,便點了點頭:“那.......便有勞姜大俠了?!?語氣平靜,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姜大柱對岳靈兒道:“岳姑娘,勞煩你在外面警戒,以防那些賊人去而復(fù)返。也請周老板安排人手,抓緊時間休整、救治其他傷員、清點物資。”
岳靈兒應(yīng)道:“好,姜道友放心?!?她看了一眼馬車,又叮囑道,“周姑娘傷勢要緊,姜道友你.......快些?!?
周福也連連點頭:“是是是,外面交給我們,姜大俠您快給大小姐治傷!”
待岳靈兒放下車簾,守在外面,周福也匆匆去安排其他事宜,馬車內(nèi)便只剩下姜大柱和周芷薇兩人。
空間狹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和女子身上清雅的馨香。周芷薇因失血和疼痛,呼吸略有些急促,蒼白的臉上卻竭力保持著平靜。
姜大柱在馬車內(nèi)狹窄的空間里半蹲下身,目光落在她按著傷口的染血柔荑上,語氣平和但直接:“周姑娘,得罪了。你傷在腹部,需得褪下衣物,我才能看清傷口,止血上藥。”
周芷薇聞言,蒼白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抹極淡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雖然行走江湖歷練,但讓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近距離查看身體隱秘之處,仍是羞窘難當(dāng)。她貝齒輕咬下唇,按著傷口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些。
姜大柱看出她的窘迫,正色道:“江湖兒女,性命攸關(guān),不必拘泥俗禮。我既答應(yīng)為你療傷,便只視你為傷患。此刻你性命垂危,若因遲疑耽擱,失血過多傷及本源,非但自身難保,你這支商隊失了主心骨,又將如何?周姑娘是明理之人,當(dāng)知輕重緩急。”
他這番話語氣沉穩(wěn),不帶半分輕浮,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提及商隊,更是戳中了周芷薇的要害。她身為周家大小姐,此次親自押運重要貨物,責(zé)任重大,若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不僅貨物難保,這些跟著她出生入死的伙計護衛(wèi)又該如何自處?
周芷薇眼中掙扎之色漸去,取而代之的是決然。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聲音雖輕卻堅定:“姜大俠說的是。那.......便有勞了。” 說罷,她慢慢松開一直按壓傷口的手,顫抖著去解腰間的束帶和衣襟盤扣。
動作因疼痛和羞怯而格外緩慢笨拙,額頭的冷汗更多了。姜大柱并未催促,只是靜靜等待,目光專注而清明,并無半分雜念。
外裳和中衣褪下,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絲綢小衣,但左側(cè)下腹處早已被鮮血浸透,緊貼在肌膚上。周芷薇閉上眼,長睫微顫,雙手緊緊攥住了身下的軟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姜大柱神色不變,小心地用干凈的布巾(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沾了清水,輕輕潤濕黏連在傷口周圍的衣物,然后緩緩揭開。一道長約三寸、深可見肉的猙獰刀傷暴露出來,皮肉外翻,鮮血仍在不斷滲出,邊緣有些發(fā)白,顯然傷得不輕。
他仔細查看傷口,所幸并未傷及內(nèi)臟要害,只是失血過多。心中略定,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和一卷特制繃帶。
“傷口頗深,需先清洗、止血、縫合,再上藥包扎。會有些疼,你忍著些?!?姜大柱聲音平穩(wěn),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周芷薇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
姜大柱不再多言,動作麻利卻異常輕柔。他先以靈力凝于指尖,配合著特制的金瘡藥粉,迅速封住傷口周圍的幾處細小血脈,減緩流血。又以干凈布巾蘸取另一種淡綠色的、散發(fā)著清涼氣息的藥液,仔細清洗傷口,祛除可能沾染的污物。
清洗時帶來的刺痛讓周芷薇身體猛地一顫,但她只是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悶哼,并未動彈。
接著,姜大柱取出細如牛毛的銀針和特制的桑皮線,以極快的手法進行縫合。他的手指穩(wěn)如磐石,下針精準(zhǔn),每一針都恰到好處,盡量減少對傷口的二次傷害和日后的疤痕。這過程無疑更加痛苦,周芷薇額頭的汗水大顆大顆滾落,鬢發(fā)被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痙攣,卻硬是沒有喊出一聲痛來,只是從緊咬的牙關(guān)中溢出些許破碎的吸氣聲。
姜大柱心中也不禁暗贊此女意志之堅韌。他手下不停,迅速完成縫合,然后灑上厚厚一層散發(fā)著濃郁藥香的淡金色粉末——這是他獨門的“生肌續(xù)骨散”,對于外傷有奇效。最后,用干凈繃帶仔細包扎好。
整個處理過程干脆利落,不過一盞茶時間。期間,姜大柱心無旁騖,手法專業(yè),眼神始終清明專注,除了必要的觸碰,并無任何逾越之舉。
包扎完畢,姜大柱又取出一枚龍眼大小、色澤溫潤的丹藥,遞到周芷薇唇邊:“這是‘益氣養(yǎng)血丹’,服下可補氣血、固本源,助你傷口愈合,恢復(fù)元氣?!?
周芷薇緩緩睜開眼,眼神因方才的劇痛而有些渙散,但很快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