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顧問，我有事需要和你談談，是重要機密。”
警視廳搜查一課第一系的警部香坂真一郎回到警視廳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向特命系。
特命系雖然是個非常設部門，但是由于上杉宗雪的超強個人能力，其存在對警視廳刑事部來說簡直是手中的王牌，一旦打出就幾乎沒有上杉宗雪不能解決的。
自從上杉宗雪入職開始，搜查一課的破案率直接提升到了80%，上杉宗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給所有案件干碎了，以往廣報課課長戶賀崎智信見了刑事部的這些人都像是見了瘟神，唯獨見上杉宗雪像是見了親爹一樣，點頭哈腰。
運氣不錯，上杉宗雪沒有出外勤，他正在特命系的里間辦公室看文件。
“都可以談，沒什么不能談的。”上杉宗雪和香坂警部關系不錯，上次在千葉縣連環殺人案中也有合作過，這種非職業組能干到搜查一課系長都非得極有能力才行。
警視廳這種上清下濁的構成，上杉宗雪現在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機密。”香坂警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外正在探頭探腦的繪玲奈，還有端著咖啡同樣注視著房間內的岡田警部。
岡田警部是東大畢業，美波系長的父親是東大畢業，他們都不可靠。
“這么重要的機密？”上杉宗雪來了興致，他起身：“那需要我也回避一下么？”
“呵呵，上杉顧問說笑了。”香坂警部被上杉宗雪的小幽默逗樂了，但他還是堅持：“我們能私下聊聊么？”
上杉宗雪這才意識到，或許他真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十分鐘后，警視廳，地下設施。
香坂警部將自己目前調查到的情況全部告訴給了上杉宗雪。
“香坂桑！我是個法醫！我不是偵探！”上杉宗雪對香坂真一郎的詢問哭笑不得。
你tmd找錯人了吧！
我是法醫，驗尸解剖推論我在行，現在津田教授夫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你這是讓我舉著青輝石全日本星間飛行？
為什么搜查一課靠著上杉宗雪能搞定80%的案件還有20%搞不定，就是因為搶劫、火災、強奸、斗毆這類案件，沒有尸體無法驗尸，上杉宗雪也無能為力。
“上杉顧問，你一向有最敏銳的直覺，而且，我似乎也只能和你商量。”香坂警部充滿著期待地看著上杉宗雪：“二系的白鳥和三系的柏木都是東大法學系畢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香坂警部，你似乎忘記了，我爺爺，米澤上杉家現任家主上杉邦憲是東大宇宙動力學教授。”上杉宗雪翻了個白眼：“嚴格來說，我也是東大系。”
別拿東京醫科齒科大不當東大！
“！！！”香坂真一郎這才想起來，這小子也是東大系的！
果然，這個國家的上層都是一群人，編織著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不過，雖然我無法驗尸，但是有一件事我覺得很有意思。”上杉宗雪卻被引發了思考：“你和津田教授很熟么？”
“素昧平生。”香坂警部這才松了一口氣，上杉宗雪本人雖然是東大系，但他確實沒有什么派系色彩，對事不對人。
“那么津田教授和警視廳這邊很熟么？”上杉宗雪捏著下巴。
“沒聽說過。”香坂警部有點意識到了什么：“我調查過他的資料，生物學教授和法學系之間沒有什么聯系，警視廳這邊主要是東大法學系的關系網。”
“那為什么他能熟練地說出你的事？”上杉宗雪瞇起了眼睛，敏銳地察覺到盲點：“從你說的話來看，我是說，如果你沒有和我隱瞞什么的話，津田教授應該是沒有預料到本廳會介入夫人的失蹤案的，但是……他很快就掌握了你的情報，這說明了什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借口要去和麻省理工的威廉博士聊課題，實際上卻聯絡了本廳？”香坂警部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很快本廳這邊就會按照你按正常程序辦了。”上杉宗雪點頭，皺眉：“畢竟是東大的教授啊。”
“按正常程序辦”是警視廳內部的黑話，實際上意思就是登記備案收納資料，搜查到此中止，不再繼續調查了。
“怎么這樣？！”香坂警部也皺眉：“上杉顧問，我們沒有查詢到津田夫人出入境的記錄，你知道這說明了什么么？”
“什么也說明不了。”上杉宗雪搖頭：“我知道你覺得津田夫人可能是出事了，但是這不是證據，她也有可能只是偷渡出境，有可能有其他身份，有可能跟著人跑了，也有可能只是隱居了，甚至她現在只是在北海道或者九州旅游放松凈化心靈，在海外游輪上開趴也都說得通。”
“她臨走前卷走了津田教授放在家里的2000萬備用金，還把津田教授的工資分批偷偷地匯出境外！”香坂警部不希望中止調查：“夫妻雙方都有重大理由，甚至他的一對兒女。”
“那是搜查二課的事，你可以要求搜查二課協助。”上杉宗雪對香坂警部的推論表示認可，但他依然認為這些證據不足以證明什么。
香坂警部聽到搜查二課就下意識地搖頭。
前文曾經說過，搜查一課和搜查二課是競爭關系，雙方勢同水火老死不相往來互為仇人，現在靠著上杉宗雪，一課死死地壓住了二課，怎么可能主動請求二課幫助？這會讓香坂自絕于一課成為“叛徒”的！
“而且，如果你真的要查的話，你勢必要查津田教授賬戶的資金流向，而這將會成為一件非常敏感的事。”上杉宗雪接著說道：“大學教授的課題項目賬目和基金資金流向本來就是一個黑匣子，不爆炸，誰也碰不得，誰也不敢碰。”
“總不能什么都查吧？萬一真查出來點什么呢？”
“不，只要你真的查了，我敢百分之百保證，都有問題，只是多少而已。”
上杉宗雪的話在香坂警部的耳邊縈繞。等到他朝搜查一課的大島一課長匯報的時候，果然，大島一課長的態度劇變。
“香坂，查得怎么樣了？事情有眉目了么？”大島一課長對著下屬笑道：“東大的津田教授夫人失蹤案，調查情況如何？”
“目前還在繼續調查中。”香坂警部低頭鞠躬：“調查到了一些事，津田教授似乎與夫人之間有嚴重的經濟糾紛。”
“很好！你果然很有才能！”大島一課長滿意地點頭：“可以了，就這樣正常結案吧！”
“哎？！”果然，一聽到正常結案，香坂警部心中發寒。
“就作為一般的失蹤案件處理就可以了，登記一下離家出走失蹤人口，歸檔就行了。”大島一課長笑道：“證據已經足夠了，可以結案了。”
“但是……”香坂還想再爭取一下。
“夠了！”大島一課長不耐煩地說道：“差不多就行了，那可是東大！你自作主張地跑去人家家里搜查還沒有搜查令已經惹得東大那邊生氣了！還讓下屬在學生里面詢問搞得追分宿舍那里人盡皆知教授夫人失蹤，你知道本廳背負了多少壓力么？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香坂警部的瞳孔瞬間放大。
我，自作主張？
明明是你……
“你聽到了么？”大島一課長皺巴巴的老臉皺褶腫，一雙冷酷的小眼睛在一對大耳朵的映襯下，死死地盯著香坂警部。
“是……”
從一課長辦公室出來，香坂警部的臉色黑如油墨。
上杉顧問已經看穿了一切。
津田教授自稱要討論課題，卻趁機動用了關系聯絡了本廳，警視廳這里頂不住壓力打算走“正常程序”。
根本沒有人關心案件的真相，根本沒有人在乎津田夫人的下落！
這些人編織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為的不是正義，只是骯臟的交易！
但是，這可是自己經手的案件，毫無疑問，這個案件將會成為他履歷的污點！而且一課長……居然已經把他賣了！東大那邊理所當然地會認為他才是那條瘋狗！
一想到東京大學的體量，香坂警部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調去地方分局，甚至是鄉下分部的結局了。
不行！
我不甘心！
第一系的系長死死地咬著牙，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大島一課長之前說的話。
“很遺憾，我們是非職業組，香坂，career在辦公室里坐著喝咖啡都可以晉升，而我們則必須要跳入泥潭中弄得全身污穢，糊得眼睛都看不見，奮力地伸出雙手在泥巴里面尋找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就是我們非職業組在組織里的晉升方式。”
只能賭一把了！與其就這樣被流放邊疆，不如把事情鬧大！
和東大爆了！
很快，香坂真一郎的下屬找來了關于米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威廉愛德華茲博士的資料。
根據調查，這位威廉教授本人是個非常虔誠的清教徒。
…………
第二天，東京大學，本鄉校區。
米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威廉博士一大早就找到了津田教授，這位老白男又是生氣又是鄙夷，直接抓住了津田教授的袖子：“津田教授，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夫人失蹤了？”
“你為什么可以對你夫人的失蹤熟視無睹，還跟我一起開學術討論會！”
“你們可是amily啊！amily！！！課題學術這些事，怎么有amily重要呢？！”
“簡直，不可理喻！”
“還有，這里向海外轉移財產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就想說，我們和貴校合作的課題組出國考察實在是太多了，你一直跟我說這是必須的……”
一向以高傲嚴肅老學者形象示人的威廉博士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我認為我們麻省理工有必要重新考慮和東大的合作關系了！”
“哎？！”
津田教授此時看到了威廉博士手中的《讀賣新聞英文版。
東大教授感覺腦袋要炸開了。
《東京大學生物學教授夫人已經失蹤多日，疑似卷款潛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