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雖然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但也能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壓力。
這段時間，對他而言，承受得實在太多了。
黑夜屠夫案本就是他主要負責的，可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反倒陰差陽錯，因這件事升了職，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兩天，又因貴陽這邊出了重大紕漏，不得不離開執法局。
現如今，他都已經心如死灰，準備退休當保鏢了，結果顧陽又給了他一個臺階。
如果能夠把這些案子查清楚，多多少少也是一份功勞，不求升職，至少功過相抵還有機會。
聽到他這有些自責的話，顧陽輕輕一笑：
“別說這些矯情的話，咱們不都是自己哥們，上次還一起喝過酒呢！趕緊拿支煙來點上，tmd，今天可把我給嚇死了，差點命都交代在這兒，幸好我機智。”
旁邊的李凱云輕輕咳嗽一聲：
“這里可是醫院病房，不允許抽煙吧？”
顧陽抬了抬頭說：
“對于普通人而言是這樣，但我是VIP啊！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VIP？特權，明不明白？”
這時，李凱云看了一眼面前的VIP病房，有客廳、有臥室，還有所有的電器，和大酒店似的，確實VIP好像不太一樣。
劉濤輕笑著掏出一根煙，甚至親手幫顧陽點上。
緊接著，他走過去，用手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臉：
“有什么要交代的，現在趕緊說吧。在這里交代，至少還能舒服一點，喝口茶；
要是我把你帶回局子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而且你說的越早，功勞也就越大，我也就能幫你多爭取從輕處罰。”
那中年男人這時才從剛剛被打擊的陰影中回過神來，滿臉凄慘地哈哈大笑：
“你在搞笑吧，居然讓我交代？我既然選擇做這樣的事情，又怎么會害怕失手？
我就算死也不會多說半個字的。”
這時，旁邊的李凱云突然注意到這中年男人的喉結用力滾動，瞬間大喊一聲：
“快攔住他，他在服毒！”
劉濤條件反射般瞬間出手掐住這中年男人的脖子，但是中年男人卻嘴角微微一揚，眼中最后透露出來的居然是一絲解脫。
他用盡全力歪過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喃喃自語道：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今天就不回家吃飯了吧。”
說完這句話之后，這中年男人頭一歪，嘴角流下一抹鮮血，直接沒了動靜。
劉濤掐住他脖子的舉動，此刻也沒了意義，一松手，這家伙便直接癱軟倒在地上——已經死了。
“怎么會這樣？情愿丟掉自己的命也要守住這個秘密嗎？這家伙難道不怕死？”
劉濤有些無法理解。
旁邊的李凱云皺著眉頭：
“難道這是某個大家族培養出來的死士？”
無論如何，這中年男人的死亡就象征著這件事情的線索完全斷絕，又一樁懸案。
就在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旁邊一直低頭玩手機的楚靈玲打了個哈欠說道：
“一個個大老爺們兒，連這點東西都查不出來，最后還不是得靠我這個金牌偵探。
記得得給我加錢！”
李凱云和劉濤兩人的眼睛瞬間亮了，回過頭去一看，只見楚靈玲拿著手機在這個中年大叔的臉上掃了一下，很快就查到了這個男人的所有資料。
她搖晃著手機，遞到了劉濤和李凱云的面前：
“拿去吧，這是我新做的一個黑客小程序，通過人臉識別就可以查出他相關的所有資料。
這家伙好像做了一點點整容，不過估計為了快速恢復，所以整容的力度并不大，輕而易舉就被我識別出來了。
這一份資料賣你個十萬塊不過分吧？”
說完之后，李凱云立即像對待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直接揣在了劉濤的懷里：
“我現在可不是執法局的人，這個錢得你自己報銷、自己掏，我不掏，我沒錢！”
劉濤當即無語了，拿著手機看都不敢看，生怕看一眼就得付費：
“我說咱們好歹也是老朋友了，就不能打個折優惠一些？
你也知道，我工資又不高，哪里拿得出十萬塊？要不我來砍個價？”
楚靈玲一聽這話也覺得有理，執法局的工資本來就不高，而且劉濤也才升職沒多久，一口價要他十萬塊，確實太高了些。
“行吧，看在咱們的情誼上，你說個數，如果不是太離譜我就答應了。”
劉濤試探著伸出一根手指，楚靈玲看了一眼：
“一萬塊？你是真的摳門！算了算了，一萬塊就一萬塊吧，我這可是有知識產權的，收你一萬塊完全虧本。”
誰知劉濤尷尬地撓了撓頭：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說一百塊行不行？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我真就只有這點了。”
楚靈玲氣得跳起來就伸出巴掌想往劉濤的腦袋上招呼，幸好劉濤個子比楚靈玲高，身手敏捷躲過了這一擊。
楚靈玲見狀只能無可奈何地握緊拳頭：
“行了行了，一百塊就一百塊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不過我可告訴你，這是我第一次販賣情報，所以賣得便宜一些，以后可得漲價，你可別指望每次都拿這一點點錢來白嫖。”
劉濤嘿嘿笑著撓了頭：
“你放心，這個案子如果破了，上面肯定給獎金，到時候我把獎金分你一半，保證不讓你虧。”
楚靈玲聽到這話才算是略微有些滿意，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
接下來，眾人就開始研究起了手機里面的資料。
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叫做黃波，以前曾經是一家網絡公司的部門經理，月收入曾經高達三萬塊，也算得上是小小的成功人士。
就在兩年前，他結了婚，生了孩子，買了房，原本應該是過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無比羨慕的人生。
可結果這個家伙居然得了一種現代醫學根本無法治愈的疾病——漸凍癥。
得了這種疾病之后，患者的肌肉和神經都會逐漸萎縮，到最后走向死亡。
黃波最開始也不愿意就這樣接受自己的命運，最初的一年到處求醫，把半輩子積攢下來的財富通通都給花了個干干凈凈，房子車子全都賣了，甚至還背了高額貸款，可結果依舊無濟于事。
后面的這一年，再也沒有查到他任何的生活軌跡，就好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看完這些資料之后，劉濤的心中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他直接選擇自殺，也不愿意透露出任何幕后指使者的線索。
他應該本身就是快死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怕死，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另一邊的李凱云也點點頭：
“沒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幕后的主使者一定給了他很多很多的錢，至少讓他可以在離開之后，妻子兒女都能夠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這或許也是他能夠最后為家庭所做的一點點貢獻了。”
楚靈玲撩了一下額頭前的頭發，笑著說：
“這就對了，既然咱們已經猜測了個七七八八，那么接下來只需要從他的家人入手，應該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這一件案子背后的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