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一刻林沖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投了蔡福!
現在他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跪,要么死!
林沖不想死,那就只有跪了……
“噗通!”
林沖兩腿一軟,向著蔡福跪下了:
“哥哥,小弟……身在曹營心在漢!
“其實小弟早就想投哥哥了,怎奈宋江對我不薄,小弟不忍棄他而去……”
底限是一點兒一點兒打破的,林沖的底限這一刻再創新低。
蔡福呵呵一笑:“現在你忍心了?”
林沖垂下了頭:“宋江誤會了我是哥哥的臥底,現在恨不能殺了我……”
蔡福嗤的一笑:“這么說你不是想投我,你是無路可走了啊!”
“啊這……”
林沖被蔡福一句話整不會了。
主要是蔡福的言辭太犀利了,一語中的!
無可奈何之下,林沖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一咬牙一瞪眼兒,林沖一頭磕在地上:
“一步錯,步步錯!
“小弟悔不當初,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如今小弟的性命落在哥哥手上,就請哥哥決定小弟的生死!
“哥哥若是決定小弟生,小弟愿為哥哥效死命!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哥哥若是決定小弟死,小弟也絕無怨言!”
說罷林沖直起上身,腦袋往后一仰,合攏雙眼,露出咽喉:
“就請哥哥給林沖個痛快罷!”
嗨呀?
蔡福有點兒意外,沒想到林沖死到臨頭還支棱起來了!
不過也是,林沖雖然很能忍,但是被逼到了“風雪山神廟”的份兒上,還是爆發出了骨子里的狠辣,連殺陸虞候、富安、差撥三人!
怎么說呢,林沖是被龜訓的太好了,只要不把他逼到死路上他都能忍。
只要把林沖逼到死路上,他就能爆發出骨子里狠辣的一面。
眼下林沖又被逼到了死路上,所以林沖的表現就和他平時判若兩人了。
蔡福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只是注視著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心肝脾肺腎。
雖然這里是兩路人馬,但是卻以蔡福為首,蔡福不說話誰都不敢吱聲。
死一般的沉寂給了林沖莫大的壓力,林沖被壓得大臉通紅,滿身大汗!
半晌,蔡福才收回了目光:
“罷了,你的生死還是由我三弟來決定罷。
“畢竟你曾經和他發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林沖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蒼白如紙:
他寧愿死在蔡福刀下!
直到現在,林沖才發現原來他寧愿跟著宋江四處流浪也不愿投靠蔡福,潛意識里是因為不想面對魯智深……
當初在野豬林里出賣魯智深,雖然他欺騙自己是一時失言,又何嘗沒有對魯智深心懷愧疚?
蔡福端起了酒碗,隨意的晃晃蕩蕩,篩得清澈了的酒水在酒碗中旋轉:
“大林子,我知道你不想見他。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總要去面對的。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去面對么?”
林沖呆滯了兩秒,忽然從桌上抓起一碗酒,雙手捧著,一揚脖子,把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
由于吃得太急,酒水都噴灑在了他的臉上!
林沖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酒水還是淚水,但是他終于決定去面對了:
“小弟情愿面對!”
“好!”
蔡福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起來吧,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小花,幫他處理傷勢。
“在沒見到我三弟之前,他可不能有什么閃失。”
暫時搞定了林沖的事兒,蔡福吩咐石寶,把杜壆他們三人帶過來見見。
石寶就帶著幾個御林軍上去,把客房里的杜壆、柳元、衛鶴帶了下來。
豹頭環眼,山羊胡子?
蔡福一眼看到杜壆,下意識看了一眼林沖:
不得不說杜壆和林沖的上半張臉挺像的。
怪不得鄭魔君、厲天閏他們會把杜壆誤認為林沖。
再加上一個細眉細眼、燕頷虎須的王寅,若是三人站成一排玩消消樂……
蔡福無聲的笑了,指了指他們的嘴,石寶便把他們嘴里的破布扯掉了。
杜壆使勁兒活動了兩下快要脫鉤兒的腮幫子:
“要殺便殺,不必多言!”
別把話說的這么死啊大都督!
柳元和衛鶴幽怨的看他一眼,衛鶴色厲內荏的說:
“我們都是楚國的大將!
“你們若是殺了我們,我們大王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
柳元不服不忿的說:“你們靠妖法抓了我們算什么本事?
“是爺們兒的便放開我們,堂堂正正的單挑決勝負!”
“笑話!”
蔡福呵呵一笑:“你們已經是階下囚了,把你們放開單挑有什么好處?”
柳元老臉一紅:“你想要什么好處?”
“看來你對自己的武藝很自信吶!”
蔡福笑瞇瞇的打量了他一眼:
“你是何人?”
柳元一挺胸肌:“楚國安德州統軍柳元!”
原來是他!
蔡福記得柳元的名字,畢竟能和林沖大戰五十余合不分勝負的沒幾個。
若不是柳元的副將潘忠上來拖后腿,林沖要打敗柳元也不容易。
“也罷,我就給你一個心服口服的機會。”
蔡福指了指楊再興和余化龍:“這兩個是我義子。”
又指了指張奎:“這一個是我侄子。
“三個孩子你可以任選其一,若是打不過他們,你就投降我齊國便了。”
“齊國?”
柳元吃了一驚:“你是?”
余化龍與有榮焉的介紹:“我義父便是齊王!”
“嘶——”
杜壆、衛鶴、柳元不約而同倒吸一口冷氣!
柳元失聲說:“原來是齊王當面?”
杜壆心中一動:“久聞齊王一言九鼎!
“不知若是我們勝了,齊王如何處置我們?”
蔡福明知故問:“你又是何人?”
衛鶴是杜壆麾下偏將,替他介紹:
“這一位便是江湖人稱‘九頭獅子’,又稱‘病張飛’的楚國大都督杜壆!
“末將是大都督麾下衛鶴!”
蔡福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杜都督的意思是,你們三個算在一起?”
杜壆:“正是!”
蔡福呵呵一笑:“也好,若是你們勝了,今日我就做主放你們一馬。”
“啊這……”
厲天閏想說我們還要把他們帶回去跟南安王交差呢。
但是轉念一想,厲天閏又憋住了。
他之前誤會了蔡福,蔡福肯原諒他,就是人情。
再說割瞎方天定雙眼的陳赟已經伏誅,帶陳赟人頭回去也可以交差了。
何不賣蔡福一個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