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雖然江湖上都喚臣為神醫,包治百病,藥到病除,甚至起死人、肉白骨,但是——”
安道全嘆了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雖然安道全說的很委婉,蔡福秒懂,看來李逵這輩子都是無稽之談了。
回頭看向李逵,安道全問他的意見:
“割了吧,留著那兩個也沒什么用。”
李逵眼淚都流干了,聲音嘶啞的說:
“樓著吧,總比什么都木有的好……”
安道全沒什么意見,李逵要留著就留著吧,有個配重也好。
等到安道全給李逵治好了,蔡福吩咐孫新:
“把這廝送回到揚州去。”
孫新一怔:“卻是為何?”
蔡福微微一笑:“他是小黑胖子的體己人,不送回去小黑胖子多傷心?”
孫新下意識看向扈三娘,扈三娘卻把孔明孔亮的人頭一起交給了孫新:
“讓黑廝把這兩顆人頭送給小黑胖子,就說是扈三娘還他的一份大禮!”
孫新一看,孔明孔亮的人頭已經硝制好了,沒有腐爛,顯然早有準備。
于是孫新領命,把孔明孔亮的人頭用精致盒子裝好了,仿佛價值千金。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宋江和吳用、秦明、包道乙等人一路倉皇逃竄,終于逃回了揚州。
畢竟拋開平南都總管、征討方金芝正先鋒的職務不談,宋江本職工作是揚州指揮司兵馬統制。
但是出征之時三萬大軍,歸來仍是幾百個小嘍啰兒,宋江仿佛做了一場噩夢。
夢里他被蔡福騎在頭上拉屎拉尿,別提多惡心了!
張橫、柴進、岳真已經逃回揚州了,總算讓損兵折將的宋江有了一點兒安慰。
只是不知孔明孔亮人在何處。
這兩個是宋江的徒弟,嫡系中的嫡系,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小弟無用,丟了城池,還請哥哥恕罪!”
張橫、柴進、岳真早就約好了的,一見到宋江就眼含熱淚,納頭便拜。
宋江把他們一個個扶了起來,感慨的說: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失去郭盛已經讓宋江很難過了,他就這么幾個班底,死一個少一個。
而且張橫、柴進、岳真的回歸,讓宋江對孔明孔亮的回歸仍然抱有希望。
畢竟都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就死?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向朝廷交代……
逃命的時候沒人提這茬兒,現在命保住了,包道乙就忍不住問他了:
“宋總管,我們如何向朝廷交代?”
宋江嘆了口氣:“天師,為今之計只有向朝廷請罪。
“再積蓄力量,卷土重來……”
“請罪?”
包道乙毫不猶豫的否定了:
“不能請罪!
“朝廷招攬我們,便是因為我們有用,請罪豈不是證明了我們無用?
“我們又是無用之人,又在朝中沒有根基,還有被官家重用的可能嗎?”
“啊這……”
宋江不得不承認包道乙說得入情入理:
“可是我們打了敗仗,也不可能跟朝廷說打了勝仗啊……
“說了朝廷也不能信啊……”
“為何不信?”
包道乙反問:“我們手里可是有俘虜的!”
吳用聞弦歌而知雅意,在旁邊默不作聲,把鵝毛扇遮住了下半張臉。
只露出一雙大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
宋江一怔:“俘虜何在?”
“那不是?”
包道乙把手一指還在旁邊不知死活的吃點心的方天定。
方天定這一路逃亡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到了揚州就想吃兩口好的。
正吃得有滋有味,忽然感覺氣氛變了,后脖頸子莫名冒寒氣。
腫么了?
方天定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臉懵逼的環顧四周:
你們都瞅我干哈?
宋江對他點頭微笑表示沒你的事兒,然后把包道乙拉到外面低聲說:
“天師,此事不妥!
“一來方天定是自己投降朝廷的,而且已經戴罪立功過了!
“二來咱們把他當俘虜交上去,這不是欺瞞朝廷嗎?”
包道乙眉頭一皺:“那我問你,他戴罪立功過了,功在何處?”
宋江一呆:占領的城池全都被蔡福拿走了,現在說功就是空口白牙……
“沒有功?”
包道乙嗤笑一聲:“所謂戴罪立功,沒有功,他就還是戴罪之身!
“既然他有罪,我們把他當作俘虜交給朝廷有什么不對?”
宋江還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可是我保證過他性命無憂……”
“你保證過嗎?”
包道乙似笑非笑的說:“你讓方天定親口說給我聽!”
哎嘿?
宋江猛然想起來方天定是個啞巴,還是個瞎子,幾乎沒機會自證清白。
包道乙兩手一攤:“你保證的是他戴罪立功之后的性命無憂吧?
“如今他還是戴罪之身,你的保證就不算保證,不必心里過意不去。
“宋總管,方天定是南國的大太子,南安王,把他獻給朝廷,這可是潑天大功!
“我們不但不必向朝廷請罪,朝廷反倒會給咱們加官進爵!”
宋江還是擔心:“可是南國八州還在,我們只帶一個方天定回去請功……”
“沒有說服力嗎?”
包道乙呵呵一笑:
“這有何難?
“我們為蔡太師送上厚禮,請蔡太師在官家面前代為周旋!
“只要蔡太師在官家面前為我們說兩句好話,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宋江動心了。
不得不說包道乙的話很有道理,而且有益無害。
唯一阻礙宋江下定決心的,是他的道德底線。
他還是有道德底線的,只不過這條線一再降低……
就在這時,“插翅虎”雷橫興沖沖的來報:
“哥哥,你看小弟給你帶來了什么?”
宋江一看,雷橫帶來了一大串兒被麻繩綁了雙手連成一串兒的讀書人。
雷橫給宋江一一介紹:“這是南國左丞相婁敏中,那是右丞相祖士遠……”
婁敏中、祖士遠他們慌忙喊冤:
“冤枉啊相公,小人是來投降朝廷的!”
都是大官兒?
宋江下意識和包道乙對視一眼。
包道乙對他使了個眼色,冷哼一聲:
“甚么投降!
“你們分明是被我們抓到的反賊,全都打入大牢,等待處置!”
“啊?”
婁敏中、祖士遠他們傻眼了,哭天搶地的被雷橫一串兒的拖去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