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迎面而來的晨風，陳家志同樣很舒暢，甚至忍不住胡亂哼起了歌。
我就是這條街這條街~最靚的仔~
因為真心實地去付出了，所以收獲帶來的喜悅才越加強烈。
噠噠噠的發動機聲并不能影響他在腦海中復盤。
今天的賬很好算。
老客戶的賬單記得很清楚，大約400斤普通菜心，260斤排菜心。
新客也是‘打包’賣完，約300斤普通菜心，但全部是3元/斤。
還有51斤絲瓜，53斤苦瓜，都是2.3元/斤。
只用了不到一分鐘，陳家志就得出了一個數字：3039元！
哦不，
還要加上等會的100斤，這又是300元。
所以一共應該是3339元。
即使放在后世，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收入，現在他提前二十幾年就達到了這個高度。
而端午是明天，蔬菜需求的巔峰期。
5.20播種的菜心生長期約23天，產量沒那么高，但也夠采收標準，地里再收1000斤，一天的量有余。
他還有一批5月下旬播種的莧菜，雖然還比較矮，產量還比較低。
但端午節不賣點莧菜，總感覺這個節日還差點意思。
莧菜也得收點。
…
凌晨兩點出頭收工，不到三點時，陳家志就回到了東鄉菜場。
菜田里一片寧靜。
即使陳家志開鎖進門的時候很小心，依然驚醒了李秀。
“家志？”
“嗯，是我，今天回來得早，你再睡會兒。”陳家志摸索著到床邊，把裝錢的腰包掛在了鐵架子床的掛鉤上。
李秀笑小聲問道：“你不睡會兒嗎？”
陳家志湊到她耳邊，說：“今天菜不夠，有個客戶等會兒來地里拉100斤菜，我和永鋒出去收，你睡吧。”
雖然很想問一下早上的情況，但李秀克制住了求知欲，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那你們小心點，別摔水溝里了。”
“嗯。”
拿著割菜的小刀出了門，又挑了兩個菜筐。
剛好戚永鋒也騎車到了院里，干脆沒回家，直接和陳家志去了地里。
摸黑走在水溝邊，陳家志說：“下次提醒我買幾個頭燈，天氣越來越熱，沒冷庫預冷，后面都得摸黑收了。”
戚永鋒：“志哥，我記性哪有你好啊！”
陳家志：“……”
借著微弱的月光，兩人慢慢收著菜，因為菜好，根腳都沒有黃葉子，所以看不看得清，都不怎么影響采收質量。
速度也不慢。
收完時，天只是微微亮了些，菜田依然被黑夜籠罩著。
把菜挑回去后，陳家志對戚永鋒說：“睡會兒吧。”
戚永鋒搖了搖頭：“睡不著，我去挖會兒地，早上早點回來睡。”
陳家志默然，又說：“那一起吧，我也睡不著。”
生物鐘已經養成了，不是那么好改變的，而且凌晨賣菜的后勁很大，兩人的興奮勁都沒有下去，不可能睡得著。
對戚永鋒可能有點不友好。
按打工人做一份工拿一份錢算，他這時已經算下班了。
但現在的人這方面意識不強，也不怕下苦力，怕的是沒有收獲。
陳家志給他的待遇不算低。
正常工資+夜晚補貼+收菜提成+虛空獎金~
所以他動力很足。
對這些細節也不在意。
但對陳家志而言，這些都是以后要慢慢完善的菜場管理體系。
經過這兩天的高強度收菜，陳家志又空出了3塊地。
2號地的0.25畝菜心，剛好2號地的空心菜也在前兩天結束，下一茬2號地就是一個整體0.5畝。
5號地清空了兩批菜心，一批5.9播種，一批5.18播種，但前后只差了一天就完成了全部采收，下一茬同樣是一個播種單位0.5畝。
總之根據實際形勢調整。
兩塊地都是敖德海在管理，也打了除草劑。
不過陳家志和戚永鋒這會兒翻耕的是7號，豇豆苗育苗已快10天，馬上要到移栽期。
腳下這塊地發酵豬糞和曬地也已完成。
現在翻耕主要是把土塊敲碎，并把發酵豬糞和土壤混勻，后面淋點水就可以移栽。
兩人都默默干活。
沒有交流。
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這個凌晨的經歷，興奮勁始終下不去。
只剩鋤頭敲著土塊的聲音在夜里回蕩。
一直到天亮時，一輛米黃色、方正如盒的平頂面包車開進了菜場，兩人才停下。
菜農們也陸陸續續起床。
看到面包車時還有點訝然，一開始還以為是原來公司的車。
直到陳家志兩人回來才弄明白是市場上的客戶追到家里來裝菜了。
又開了一次眼界。
當面稱了菜后，一共106斤，有點超出，但小伙也沒在意，從包里摸出三張四偉人，兩張10元給了陳家志。
陳家志又給了李秀：“媳婦兒，拿兩塊錢，找給這位老板。”
大早上就有錢收，李秀笑著接過：“好，我馬上去拿。”
年輕小伙說：“不用找了，陳老板，這次麻煩你了，其實我也姓陳，你叫我小陳就行，我能不能去你菜地里參觀一下”
“當然可以，陳總。”
凌晨在批發市場時，陳家志就說了可隨意參觀，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這人配送的酒樓檔次應該也不低。
見兩人走向菜田，身后的菜農們早就按耐不住議論紛紛。
稱重收錢可都是當著一眾人的面，106斤菜賣了318元，視覺沖擊力不小。
婦女們圍著李秀問東問西，李秀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志早上回來得早，但直接去地里收菜了。”
黃娟也說：“永鋒屋都沒回，我還以為昨晚菜多，還沒賣完呢，哪成想人都追菜場來了。”
李秀回了屋里，下意識把門帶上，然后才看到了鐵架子床上的腰包。
屋外，李明坤、郭滿倉和易定干幾人排排坐在臺階上，嘴里叼著煙，目光看著去往菜田的兩道背影，誰也沒說話。
陳家志把人帶到了6號地凌晨收菜的位置，遮陽網還是揭開的。
一壟壟青翠的菜心連在一起。
陳家志笑道：“小陳總，這片菜心都是我的，今天也是收的這一塊，另外，其它地方還有幾塊地，加起來十七畝左右。”
小陳全名陳澤，看著眼前這片菜心，有些吃驚，也有些心動。
由于上次的暴雨，很多菜場損失慘重，紛紛斷了供應，他也是如此，然后在外訂的貨又被人放了鴿子，這兩天都在各大市場打游擊找貨。
每天都慌得一批。
隨后今早就遇到了陳菜農，陳澤贊道：“陳老板，你這菜真漂亮。”
陳家志笑了笑，等著下文。
陳澤又說：“我們的酒樓在天河，平常也經常在海珠拿菜，后面幾天可不可以也給我準備一下菜心？”
姿態放得很低。
陳家志笑道：“我完全沒理由拒絕，你們這種酒樓都是最優質的客戶，如果能長期供應就更好了。”
陳澤說：“想長期供應的話，可能要求比較高，不過這次你幫了我，我會回去爭取。”
頓了頓，陳澤又說：“你的葉菜品類少了點，如果能豐富一些，一次可以提供幾種菜的話，會更有優勢。”
陳家志：“嗯，明天凌晨會有莧菜，后面我也準備長期供應芥蘭和芥菜。”
陳澤點了點頭，伸出了右手：“那合作愉快，陳老板。”
“合作愉快。”
陳家志對握手還有點不習慣，在批發市場賣菜閑得蛋疼才會去和人握手，這個陳澤果然是個新兵蛋子，拿捏他還不是手拿把掐。
不過陳澤在走時，預訂了明天的菜，200斤菜心和40斤莧菜，出手很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