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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綰綰。”
“你真的贏了嗎?”
“不,你永遠(yuǎn)都贏不了,因這個天地,你守不住,因這個九州,你護(hù)不住。”
“你注定要輸。”
“你會輸。”
夢境之中,她置身在一片白光之中,四周白霧茫茫,但不見人影,只有聲音在冷漠地響起。
“你守不住這一界,護(hù)不住這塊天地,只有放棄,才能求得一線生機(jī)。”
放棄?
說笑。
葉綰綰冷聲道:“是誰?”
金光流轉(zhuǎn)而過,有聲音在笑,“你殺盡了我們所有人,就為了護(hù)這個地方,可怎么辦呢。”
“沒人愿意聽你的,也沒人愿意信你的。”
“你所保留的這一片凈土,依舊被玷污了,你走不到最后,九州也走不到最后。”
“你,走不到最后。”
“天一。”
葉綰綰擰著眉頭,“天一?”
想起之前元初說她是天一?
葉綰綰冷笑一聲。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你不必迷惑我,我要走的路,不會后悔。”
葉綰綰大步往白霧的方向踏去,她不知道哪里是出路,也不知道哪里是對的路。
但她知道,不要留在原地就對了。
往前走,總能走出一條來。
她就這么走著,不知疲倦地走著,即便累得快要倒下,她也沒有停下來。
終于,前方的白光破開,出現(xiàn)了別的顏色。
也出現(xiàn)了別的聲音。
是雷劫。
雷劫之下,就見白袍道長掏出自己的道果,不知在說些什么,他低聲喃喃,滿眼垂淚。
“請,一定要回來。”
那小小的道果穿破壁壘,在天雷之下,撕破空間,前往了異界。
葉綰綰怔怔地看著。
雷光之下,那道長的身影在漸漸消散,以身融入大道,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他回頭望來。
“您……回來了。”
葉綰綰瞳孔一縮,她當(dāng)即去抓,可抓不住,因這些都是幻境,伸手碰過,就如碎片一樣碎了。
消散了。
迷霧快速旋轉(zhuǎn)起來,葉綰綰看著四周的景象再變,從修仙之景化為高樓大廈。
“自閉癥,治不了,回家吧。”
“你為什么不會說話,為什么不能跟我說話,就說一句話怎么了!”
“扔了吧,反正也是撿來的。”
“院長,這個孩子被拒養(yǎng)了三次,長得好看,但沒什么用啊。”
“還是有用的。”
“瘋子,這是一個瘋子。”
“報警,快報警。”
“不能報警,是我們先動手的,等會就被發(fā)現(xiàn)了,淹死她,快,淹死她,她不會游泳。”
葉綰綰感覺到自己掉進(jìn)了水里,她想抬指斥開水流,可怎么都動不了手指。
動不了。
唯有窒息,以及死亡。
等再睜開眼,這一次她看到了這一次有結(jié)界護(hù)住了自己,隔著結(jié)界,外面有著清水在流動。
“生了,快生了。”
“大人,是個姑娘,可是夫人她……”
“綰綰,我們的女兒就叫綰綰,綰為系,她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是我們的……連接。”
“夫人!”
葉綰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世界,她聽著四周的人都在哭,整個屋子的人都在哭,只有她沒有。
哦,還有另一個人的。
滿臉滄桑與頹敗的男子朝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來,他抱著自己,“綰綰,葉綰綰,我的女兒。”
可隨之是他的放聲大哭。
“命運,為何要這般待我!”
“為何!”
“五行靈根,廢靈根?可笑,不懂的人才叫廢靈根,只是當(dāng)今天地靈氣稀薄,若是在上古時期,我女兒可是混沌靈根,乃承載天地誕生之責(zé)。”
“只是……太辛苦了。”
“小綰綰,爹爹有一個決定,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能不能聽懂,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你好不好,但是……”
“爹爹沒時間了,只能這么做。”
“你有些怕水,那爹爹給你保留火系,以后就不怕了,再遇到,就轟干它。”
“不要怕。”
“我?guī)闳フ业倪@個道人,很厲害,叫紫金道人,我會把你托付給他,你修不修煉都無所謂,只要平安長大就好。”
“我的女兒。”
葉綰綰抬頭看向了這個高大的男人,她不會說話,可是能夠感受到他的溫柔與體貼。
因為出來這一路,一直都是他在說。
走了一路,他就說了一路。
“綰綰……可以喊一句爹爹嗎?”
葉綰綰看著山門前要離開的男人,看著他眼底逐漸浮現(xiàn)的失落,她第一次開口,“好,爹爹。”
男子猛然抬起頭。
他顫抖地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眼圈通紅,可動作無比輕柔,“好,好。”
“爹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如果不能回來,就不要找爹爹了,不過等你長大了,有本事了,你可以去昆侖墟看看,爹爹在那里給你藏了東西。”
“那是爹爹唯一能送給你的禮物。”
男子朝她笑,即便看不清楚五官,可依舊能夠感覺到了他的溫柔與愛意。
“我的女兒。”
他輕輕地?fù)肀е~綰綰。
可等葉綰綰想要回抱之時,卻突然化為流光碎開。
四周景象再次變化。
葉綰綰看著山間的景色褪去,露出了無限白光,底下仙音繚繞,彩衣飄飄。
有人在歌舞。
有人在笑。
她垂眸望去,就看到了云海兩側(cè)坐著許許多多的人,有人高高地望向了她。
“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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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綰綰猛然睜開眼,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沈南舟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
“師姐。”
屋外坐著的幾個人聽到動靜,也突然回頭。
白簡化為疾風(fēng)沖了進(jìn)來。
方鶴安緊追其后。
鳳墟:?
不是說了最少三個月嗎?
怎么距離他們剛說完,才過去不到三個時辰。
鳳墟話語在唇邊繞了好幾圈,最后咽下去了,行,他倒是要看看,這丫頭到底是怎么給他幾天就醒來的。
鳳墟跟著入屋。
葉綰綰已經(jīng)坐著,可看向了大家的神色,帶著茫然跟陌生,這個眼神叫大家的心頭一跳。
琉璃詫異,“難道失憶了?”
草木灰:“……不會吧。”
“小師妹。”
“師姐……”沈南舟也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葉綰綰的目光慢慢地對上焦點,看向了他們,望向了白簡跟沈南舟,她啞聲說。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