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痣男低頭看著,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尸體,身后的手下和他同時動手。
利刃刺破皮肉,倒地的聲音不絕于耳,鬼家人單方面的被屠殺,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
此時,淚痣男背后走出了兩道人影,正是消失的兩位黑魁組織長老。
“鬼癸這孩子果然極有天賦。”
精瘦老者捻起胡須,眼中滿是贊賞:“這成長速度簡直聞所未聞,以他現在的實力,就連我都未必是對手啊。”
“你還真是教了個好孩子。”
說完老頭樂呵呵的看向一旁的老太太,眼中閃過精光,語氣里也是興奮:
“一天之內,鬼家接連喪命四位長老。”
“黑魁的天,是該亮了。”
老者說完哈哈大笑,頗有十年受迫一朝翻身的暢快感。
而一旁戴眼鏡的老太太卻沒有接話,只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看著身旁乖巧的少年。
帶著讓人窒息的審視意味,就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老太太才聲音陰沉的開口:
“為什么要放過顧岳。”
她交給鬼癸的任務,明明是將顧岳一并殺死在這里,但這個往常最聽話的孩子,卻在剛才違背了自己。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我沒有百分百把握能殺死她。”
淚痣男垂眸聲音清朗,好似沒看出老太的不愉,乖順的解釋道:
“貿然動手的話,反而會讓她察覺出...”
男人好聽的聲音戛然而止,被一聲響亮而清脆的巴掌音打斷了。
男孩清雋的臉龐,被扇的歪向一旁,白皙的皮膚瞬間涌出緋紅色的巴掌印。
老太太沒有絲毫憐惜的收回了手,眼中滿是冷意,聲音里也充斥著寒氣:
“說謊。”
“以往只要是我的命令,就算有危險,你也會去完成。”
“到底是為什么。”
“說!”
老太太怒目圓睜,聲音猛地拔高,甚至因情緒激動直接飆到破音。
她要這個男孩百分百順從自己。
明明之前一直都做得很好,為什么這次,竟為了個女人反抗自己。
為什么要這么不乖!
男人維持著,臉被扇到一旁的姿勢一動不動,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只是露出順從的微笑,溫和的重復著剛才的話:
“我沒有百分百把握能殺死...”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這次同樣十分狠辣,就連嘴角都溢出了血跡。
緊接著老太太反手又給了一巴掌,似還覺得不解氣,繼續惡狠狠的扇著男孩的臉。
老太整張臉都有些扭曲,整個人都激動地喘著粗氣,如一臺老舊的風箱一般。
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仿佛要將這張臉扇爛才肯罷休:
“還不說實話!”
“你到底為什么不殺了她!”
“你為什么要將她放走,為什么不按我說的去做!”
老太的動作越發瘋狂,隱隱有魔怔的趨勢,每說一句話都會狠狠扇下一巴掌:
“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
淚痣男任憑巴掌落下,任憑老太太發泄著情緒,始終都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男人背后的手下們,目睹了全過程。
他們不明白長老為什么會這樣瘋狂,但不妨礙他們齜牙咧嘴的替男人感到臉疼。
一旁的精瘦長老同樣感到驚訝。
老太太這樣的反應,在他看來有些太過了,遂想要讓老太太冷靜點,將人攔著替淚痣男求情道:
“算了算了,鬼癸這孩子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
“我們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暗殺鬼家長老以此來削弱鬼家實力,然后嫁禍給闖入者嗎?”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了。”
“而且兩個鬼家長老死的那么干脆,兇手一定實力可怖,闖入者活著逃走,比死了更能讓人信服。”
“你就別怪這孩子了。”
精瘦老頭著急忙慌的將老太攔了下來,見其怒氣還未消退,嘆了口氣繼續游說著:
“而且你不是愁著,要怎樣將最后的靈植帶出去么?”
“正好這野丫頭活了下來,讓她替咱們帶出去,不是正好嗎?”
“既解決了眼下的煩惱,還可以給鬼癸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等顧岳從鬼家出去后,再讓他去殺了顧岳。”
說到這老頭沖淚痣男擠眉弄眼的,示意他接下自己的話茬,先將老太太的情緒安撫下來:
“你說是吧,阿癸。”
鬼癸的雙頰已經被打爛了,紫紅色的刮痕觸目驚心,但語氣卻依舊乖順,仿若沒有脾氣一般:
“只要長老想讓我做,我就會做。”
說著男人抬頭看著老太太,乖巧極了:“我是您一手調教出來的。”
“您的一切要求,我都會滿足。”
似乎是被少年的最后一句話取悅到了,老太太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眼中的瘋狂也緩緩退去。
抬頭看著這張滿是施暴痕跡的臉,老太太沒再說話,似在探究他話中的真假。
但總歸是不再對其發難了。
而這一頭的顧岳雖不知道黑魁的具體計劃,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自己恐怕要替黑魁背鍋了。
他們趁著自己大鬧鬼家的契機,渾水摸魚的殺死鬼家長老,然后再嫁禍給自己。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作下大孽,卻想片葉不沾身的撇清關系么?
顧岳眸色沉沉,連帶著手上的力氣也重了不少,將地上僅剩的最后一株靈植連根拔起。
植物的根系,連帶著土壤被顧岳拔了出來。
植物剛想掙扎做出反抗,就被顧岳扔進了破碗中。
至此,最后一株靈植從這片土地消失了。
沒了靈植,這空中花園就只是一片荒土,再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但顧岳卻沒有立即離開,她還有件重要的事沒有做。
自己在鬼家長老被殺的現場,留下了一樣東西,或許可以將黑魁甩給自己的鍋扔回去。
早在淚痣男殺第鬼家長老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黑魁想讓自己背鍋的打算。
她自然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顧岳望向黑魁所在的方向,瞇了瞇眼睛,希望自己留下的東西,能夠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