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門打開的瞬間,顧岳便聽到有人在驚恐尖叫,不停有人被擠下列車。
原本密集擁堵的車廂,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魚貫的往外掉人。
所有掉出車廂的人,都驚慌失措的尖叫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想拼命想要扒拉住車廂門穩住身形。
但卻于事無補,在巨大的沖擊力下,還是生生的掉了下去,疊羅漢般的摔在地上。
一直往外掉了不下十數于人,車廂內的擠壓程度才漸漸恢復正常,不再有人墜落。
人與人之間的密度大了不少,顧岳頓覺胸口一松,也終于從絕望的窒息感中,再次活了過來。
丟失的氧氣終于回到了肺部,顧岳大口呼吸著,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渾濁的空氣。
可還不等顧岳喘勻氣息,就聽到了車廂外壁傳來的劇烈敲擊聲,顯然外面有人正在用力敲打車廂。
與此同時還傳來了粗暴的喊聲:
“阿斯德戈!”
“阿斯德!”
顧岳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從車廂被暴力敲擊,以及對方催促的語氣來看...
應該是想要他們下車?
就在顧岳這樣想的時候,車廂里的人開始往門口涌動,準備下車。
果然,車廂外的人就是這個意思。
顧岳立即混跡在人群中,低頭跟著眾人下車。
只不過她穿著這個時代的淑女裙和毛呢大衣,步子不能邁的太開,所以走的有些慢。
但外面的人卻在不斷地催促,越發粗暴的拍著車廂,提醒里面的人走快一點。
顧岳極力的加快了速度,在外面的人耐心耗盡前,移動到門口,扶著把手下了車。
直到這時,顧岳才看到在外面敲車的是何許人也。
竟然是無數提著槍的士兵,他們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看就不是不是東方人的長相。
士兵們正大喊大叫,兇神惡煞的催促著人們下車。
動作慢的還會遭到他們的毆打和辱罵,顧岳也在其列。
雖然她已經盡力加快腳步了,但正在敲車的士兵,還是不滿于她的速度。
十分暴力的用搶拖,頂了頂她的肩膀,將她頂的一個趔趄。
“戈布拓德!”
士兵眼神冰冷,罵罵咧咧的說著顧岳聽不懂話,還用腳狠狠踹了下她的后背,讓她走快一點。
顧岳忍下背心痛感,一言不發的加快了速度,并未和這名士兵計較。
她現在除了忍氣吞聲之外,暫時不能有別的反應。
挨打的不止她一個,剛剛下車的人中,有不少都遭到了辱罵和毆打,但卻沒有一人做出反擊。
她自然也只有受著。
現在游戲還沒發布具體的任務,在局勢明朗前,她不能輕舉妄動,大隱隱于市是最好的選擇。
顧岳低頭佯裝瑟縮,跟著這群人快步往前走著,整支隊伍都噤若寒蟬,靜謐中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氣息。
顧岳微微側過腦袋,用余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想要分析出她現在的處境。
只可惜這里的天氣霧蒙蒙的,周圍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她也也不知道要被這群士兵帶去哪里。
霧氣確實有些影響視線,但顧岳卻并沒有就此打住,依舊是在不動聲色觀察著四周。
她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其他的玩家。
剛才她在車廂里已經找過了,地上沒有其他玩家掉落的道具,也沒看到和她一樣四處張望的人。
所以顧岳覺得,當時在車廂里,應該是沒有其他玩家在的。
不過車廂里沒有,不代表整趟列車都沒有。
這趟列車不止一節車廂,每一節車廂都被塞滿了人,其他玩家說不定就混跡在其中。
畢竟...顧岳還沒參加過單人游戲。
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顧岳眼神從身邊人身上瞟過,若有似無的觀察著他們,想要找出其他玩家的影子。
但結果卻讓她有些失望,從車上下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加上一旁還有士兵監管,顧岳不敢看的太過于明目張膽。
一番搜索下來,不僅一個玩家沒有找到不說,還引起了一位士兵的注意。
士兵覺得她本來走的就慢,眼神還到處亂瞟,當即就給了她一鞭子,警告她老實一點。
這一鞭子抽的顧岳后背皮開肉綻,隔著大衣都能感覺到生疼。
顧岳呲牙咧嘴的收回視線,老實的低下頭不敢再分神,和其他被押送的人一樣,埋著腦袋盯著地面。
看來想要短時間內,鎖定其他玩家,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顧岳垂下的眸子若有所思,就在她想著,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夠將人找出來的時候,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隊伍停得猝不及防,顧岳正在低頭想事情,差點撞到前面人身上。
等她穩住身形后,這才注意到,她們所有人似乎都被帶到了一大片空地上。
一大群男男女女都被勒令站在這里,不許說話也不能隨意亂動。
稍微顯示出躁動的人,就會被皮鞭和槍托狠狠招待,這些士兵絲毫不會留情,哀嚎聲和慘叫不絕于耳。
顧岳埋著頭,余光不受控制的往一旁瞟。
只因她身邊的一位老婦人,因體力不支動作慢了點,便被士兵狠狠踹倒在了地上。
老婦人哀嚎一聲,手中的圣經也跟著掉落在地,粘上了泥巴,但她依舊在不停地禱告求饒著:
“求求您讓我喘口氣吧,看在主的份上,讓我...”
老婦人話都還沒說完,士兵就又是一腳踹了上去,臉上滿是冷意和嫌惡,說著顧岳聽不懂的語言:
“阿普德扎克!”
士兵語氣十分不耐,一腳將圣經踢開,旁若無人的對著老婦人施暴。
老婦人痛苦的蜷縮著身體,哀嚎聲淹沒在人群中,和她一同正在受難的人不計其數。
顧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中沒有對暴行的不忍,有的只是對線索的渴望。
她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她能聽懂這些被押送的人說話,卻聽不懂士兵講話。
這兩方人用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體系。
思及至此,顧岳眼神稍稍暗了點,她好像知道自己的處境了。
既然是使用兩種不同的語言,那自然就不可能是同一個國家或者種族的人了。
不同種族的兩撥人,加上士兵,以及被押送...這幾個元素放在一起。
顧岳覺得,她在這個世界里,有很大可能是戰犯之類的存在。
搞清楚自身的處境后,顧岳就不難理解,為什么這群士兵會這樣對待她們了。
畢竟對待一群犯人,能有什么好臉色呢。
就在顧岳想著其中關鍵的時候,幾聲巨大的槍響刺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