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也是天才!他即便是拜自己的屬相,你見過額頭上‘王’字用燈芯草粘連的玉老虎么?”
董胖子想了一想。
“你這么說也對......可上次搞詭計將我們從昌市帶到廣市的大厝、小厝兩兄弟,咱也沒見他們拜什么十三須花瓷貓啊。”
我有些無語。
“那兩個憨貨就是運尸混飯吃的,能跟正兒八經(jīng)的貓兒會比?”
董胖子說:“倒也是......不過,管他是什么貓兒會狗兒會的,道爺堂堂玉京護法鎮(zhèn)殿衛(wèi),還會怵他們?”
話才沒說完多久,這貨倒在床上睡著了,手中還夾著沒燃盡的煙。
翌日大早,船上了岸。
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從蛋島出來并沒有回清邁,而是來到了夜豐頌府。
林惠群向我們解釋,他自己常住清邁,但他母親去世之前,一直住在夜豐頌府,靈堂也設(shè)在了那里。
他先帶我們?nèi)チ艘关S頌府一家很出名的早餐店吃了早飯,隨后便帶我們來到他老娘住的宅子。
汽車一直往鄉(xiāng)下開。
開到快沒路的時候,眾人下了車,走了大概一公里左右,來到一棟老宅子前。
老宅位于山腳下,占地四五百平方,四周各種綠植,前面是一片木薯地,后面為一座丘陵矮山,環(huán)境非常不錯。
我瞅著老宅的款式以及門頭上紛繁復(fù)雜、惟妙惟肖的木雕,轉(zhuǎn)頭問林惠群:“林總,這棟老宅可是從徽州購買而來的?”
林惠群沖我豎了個大拇指。
“孟師傅眼光犀利!我母親年輕的時候生活在國內(nèi),后來才來了泰國,無論是吃穿用住,都喜歡老祖宗的東西。”
“這棟宅子,是我好多年前從徽州鄉(xiāng)村買來的,之前它是一棟大夫第,工人進行拆分后裝船,運到這里再重新拼裝,算是保持了原汁原味。”
幾人往大廳里走。
有幾位用人見林惠群回來了,趕忙拿水盆給他凈手洗臉。
來到大廳,發(fā)現(xiàn)里面布置了一個簡易的靈堂,兩側(cè)掛白幡,梁頭懸白布,神龕中間放著一張滿頭白發(fā),一臉皺紋的老太太遺照,銅缽上還燃著香。
一切擺設(shè)都是按傳統(tǒng)習俗來的。
不過,我沒有見到裝老太太的棺材,也沒見到骨灰盒,有可能在殯儀館。
林惠群洗完臉,凈完手,接過用人遞過來的香,給遺像上香。
死者為大,我們既然來了,也不能不懂規(guī)矩,趕緊洗了手,拿了燃香,給老太太鞠躬上香。
“哎呦喂!抬眼望見相中容,心如刀絞淚泉涌,昨日還在堂前坐,今朝宅子四處空!哎呀嘞!左手空來右手空,留下子孫悲慟慟!老太太您慢一些走唉,回頭望一望家中大煙囪......”
突如其來一嗓子,不僅把我給嚇了一跳,連林惠群和他身邊那些用人都驚到了。
回頭一瞅,董胖子一邊祭拜,一邊在唱詞,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顯得極為傷心。
要是我不知道他給人做法事向來都是坑蒙拐騙,還真的會被他給感動到。
董胖子念完唱詞,拿紙巾擦了擦鼻涕眼淚,緊緊握住林惠群的雙手。
“林總,節(jié)哀!我們既然來了,一定會讓老太太安安心心離開!”
林惠群被董胖子感動了,瞅了瞅老太太的遺照,眼眶有些泛紅。
“謝謝!真的謝謝!”
緊接著,他轉(zhuǎn)頭對用人說了幾句泰語。
用人聽完,點了點頭,拿出了紅包,遞給了我們。
林惠群對我們說:“兩位師傅先在此處休息,吃住用盡管吩咐他們。我還邀請了幾位幫忙的朋友,等他們到來,咱們再辦事。”
等安頓好我們在廂房住下,林惠群離開了。
老宅里只留下了三位用人,一位是廚師,一位是打掃衛(wèi)生兼服務(wù)我們的,一位是守靈人。
進了房間之后,董胖子趕緊抽出紅包,在嘴里沾了點唾沫,開始點錢。
“可以啊!哭一場竟然三千泰銖,換算下來有一千塊了,夠大方。”
我說:“胖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宅子有些古怪?”
董胖子翻了翻白眼。
“又特么哪里古怪了,你別老是一驚一乍的!”
“道爺進來的時候都暗中念過咒了,沒啥陰邪的東西。”
我搖了搖頭。
“不是陰邪的東西,我總感覺這里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五六度似的。”
此話一出,董胖子捋了捋胳膊。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像開了空調(diào)一樣......不過這也沒啥,這里是山腳下,又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老宅,溫度低一些很正常。”
這解釋倒也算合理。
我不再多想,閑著無聊,抽出房間書架上的書來翻看。
接下來一整天,沒見到林惠群的身影,除了吃飯的時候,用人會來叫我們,兩人好像被徹底遺忘在這山腳下的老宅里。
晚上的時候,我們實在無聊,便在宅子四周散步。
鄉(xiāng)下的空氣質(zhì)量相當好,氣溫怡人,偶爾能聽到鳥蟲嘶鳴。
兩人沿著木薯地閑逛了一大圈,在返回的時候,路過宅子西南角,被晚風一吹,冷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董胖子問:“怎么了?”
我轉(zhuǎn)頭瞄了瞄四周的環(huán)境,指著地面。
“這下面是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