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岳特意當面指出海無極出手及時,救了裴寄道的命,是因為他看出這個徒弟輸的有點不服氣。
裴寄道的確是不服氣,他催發燭龍變由暗轉明,匯聚全身源力轉化成無匹神威。
他感應到了身后有異動,但他不覺得高武分化出的劍器能真正傷到他。
無匹神威不止是對外釋放,同時也會在他周圍化作強大源力場,加上三相戰甲材質特殊,也足以承受重擊。
退一步說他就被高武一劍貫穿,只要他不死就能催發神威轟滅高武。
主要這不是簡單的比武,而是關系到海州、南州、東州三州的商業利益,里面涉及到的利益何等龐大,龐大到武圣都不能坐視不理。
老師就這么認輸了,裴寄道覺得老師還是太顧念師兄弟感情,不愿意看著他轟殺高武。
只是老師都認輸了,裴寄道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都要恭恭敬敬對海無極致謝。
海無極自然知道裴寄道想什么,他哪會和一個小武者計較,笑吟吟勉勵了裴寄道幾句。
他轉又對高武說道:“你裴師兄武道技藝高明,尤其擅長龍相之變,你此次雖然僥幸獲勝,卻不能自傲。以后卻要多多向你裴師兄討教。”
“是。”高武當著秦九岳的面也不敢嘚瑟,只能老老實實應是。
秦九岳看著高武說道:“你武道根基扎實,又有奇能,未來無可限量。”
縱橫天下一輩子,秦九岳見識過各種天才,見識過強大異族、異獸,卻是第一次在人類身上看到如此特殊異能。
他有些感慨說道:“師弟收了一個好弟子。”
海無極一笑:“這小子的確和別人不一樣。”
作為武圣,海無極的確有些看不懂高武,也無從估測高武的未來上限。他對此倒是滿懷期待。
再說了,高武才擊敗裴寄道,他要替高武謙虛,那不是顯得裴寄道太無能了。
他和師兄理念不同,也沒必要當面打師兄的臉。
“按照約定,東州、南州、海州三州由你處置。”
秦九岳本想勸說兩句,畢竟三州是聯盟經濟中心,若是三州亂起來,聯盟都會亂。
只是這些話又何必多說,海無極又豈能不清楚其中輕重利害。
歸根結底,無非是雙方選了不同的路。
面對即將到來的毀滅性巨變,所有人都團結一心眾志成城,這本身就是一種妄想。
人和人的想法就是會有差別。就因為總是做出多種選擇,人類才能在百萬年間不斷進化。
選對的活下來,選錯的死掉。
如果人類總是做一個選擇,那選錯了一次就會滅族。人類根本進化不出文明。
所以,有一定規模的人類組織必然會有不同派系,不同理念,做出不同的選擇。
有人激進,有人保守,有人中庸,表面看起來是思考的結果,實際上不過是基因確定的個體本性,再由本性做出選擇。
只有歷史會告訴后來人,誰對誰錯……
秦九岳深諳人性,正因為如此,他反而能理解各方做出的選擇。以他角度來看,選擇只有好壞之分,不分善惡。
他覺得海無極就是做了一個壞的選擇,硬扛到底只會讓人類滅族。
什么人類榮光和尊嚴,如果人類都死光了,那什么榮光和尊嚴都沒有意義。
只有活下來,才能談這些東西。只有活下來,才有機會成事。
秦九岳知道只要提起這些理念,免不了又要和海無極辯論,最后大家不歡而散。
他沉吟了下問道:“師弟、你還記得萬魂殿么?”
“萬魂殿?”
海無極點頭說道:“我自然記得。我第一次遇到那么多異靈,無窮無盡如同傳說中的地獄。”
“七月萬魂殿又會打開入口。”
秦九岳說道:“我想和你借用高武幾天,讓他幫我去萬魂殿深處看看。”
“憑他?”海無極有些遲疑,萬魂殿他去過兩次,每次都是狼狽逃竄回來。
萬魂殿的異靈太多了,里面還有眾多強大異靈。戰力越強,異靈也會對應著不斷增強。
他們試過收斂力量等取巧手段,都沒有任何作用。
就算異靈沒什么智慧,在封閉萬魂殿洞天內冒出來幾十個八級異靈,也是異常恐怖的一件事。
對此他也非常不理解,小小封閉空間里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八級異靈。這些異靈又怎么維持生存。
只能說萬魂殿過于神秘,已經超出他探索能力范圍。
海無極有些不解,他和秦九岳都無法進入萬魂殿深處,高武憑什么能進去?
秦九岳解釋道:“萬魂殿的對應的不是源力,而是武道神意。我們能隱藏源力,收斂精神力量,但是凝聚的武道神意無法隱藏。
“高武的武道神意層次就是四級,他戰力卻已經達到六級。這讓他有機會深入萬魂殿。”
“進去干什么呢?”海無極問道。
“你師父說過一次,萬魂殿很有趣。我多次想進去,就是想看看萬魂殿深處有沒有他留下的痕跡。”秦九岳說道。
海無極默然,要是老師秦六合還在,聯盟也不會分成幾個派系。
三十年前老師說去異界看看,就此一去不返。他心里其實覺得老師應該是出事了。
不然的話,老師也不可能待在異界三十年不回來。算算年紀老師也有一百五十多歲了,就算沒遇到意外,這個年紀也足夠大。
他想了想說道:“如此大事,自然要盡力。到時候就讓高武去看看。”
秦九岳點點頭:“高武天賦很好,只是劍法是殺伐之法,用來吐納養氣終究不妥。我把龍相拳傳他,希望他能在武道上走的更順暢……”
海無極有點意外,師兄居然這么大方?
龍相拳雖說只是九相神拳中的一相,卻是龍形九式的推演出最高境界武道,高明絕倫。
他在楚神秀身上看到了一些神龍經法門,融合心得提煉出天龍秘劍,在殺伐戰斗層面很高明,只是在境界層次上終究還是差了一層。
若能得到龍相拳法,對高武幫助就非常大了。
以秦九岳的性子,就算再如何看不慣他,怎么也不至于對高武下手。
海無極急忙對秦九岳拱手:“師兄如此提攜。真讓我慚愧。”
秦九岳擺擺手:“都是為了聯盟為了人族,這都是小事。”
高武在一旁正想著要不要表達感謝,秦九岳隨手一指,高武頓時眼前一黑,精神世界里就多了一個強大無比精神印記,內蘊種種強大武道神意,似乎要把他精神意識都徹底摧毀。
“老頭不是想趁機害我吧!”高武大驚,他經常接受神意傳承法門,第一次遇到這般強橫恐怖武道神意……
秦九岳帶著裴寄道沖天而起,兩人很快就超過音速,幾分鐘后,兩人就已經到了新安機場。
一架大型商務專機已經在機場等候,火王屈寒山帶著一眾人就在艙門口等著。
看到秦九岳回來,屈寒山急忙迎上去。
秦九岳看了眼屈寒山說道:“你先不要回去,就留在這配合收拾殘局。南州那面你也處理好,不要引發混亂。”
屈寒山眼眸中閃過驚異,但他立即按下了浮動情緒沉聲應是。
不管是裴寄道真的輸了,還是秦九岳和海無極達成什么協議,兩位武圣意見統一,那他就只能服從。
至于因此引發的各種問題,那也沒辦法。
不過,這也不都是壞事。有大批人卷入其中,這些人積攢了三十年財富都能充公。
掃掉了這批人,又能空出大片地方可以扶植新人。一去一來,對他們來說并沒有損失,反而能吸納新血……
屈寒山早就想好了各種應對預案,他只要緊緊跟著秦九岳就不會輸,區別只在于大贏還是小贏……
專機很快起飛,直奔東州首府東都。
事關重大,秦九岳要和田無忌面談。不止如此,他還要巡視各州,把事情安排妥當,避免因為大范圍清剿魔教信眾引發混亂。
專機上沒有外人,裴寄道忍不住問道:“師父,您為什么要把龍相拳傳給高武?”
“高武才十八歲,身懷奇能。也許未來的成就會比我更高。”
秦九岳淡然說道:“你海師叔做事有些不著調,收徒弟卻不會隨便。都是本宗弟子,傳法就無需那么多講究。”
裴寄道還是有點不解,他覺得師父和海無極矛盾非常深,甚至根本無法調和。卻對高武毫不吝嗇傳承秘法,真有點奇怪。
秦九岳明白徒弟的疑惑,畢竟裴寄道年紀太小,層次也不夠。
要是三十年前,他自然不希望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地位。現在卻不一樣,他只希望人族強者越多越好……
他想了下又補充道:“萬魂殿兇險,給高武報酬也是應該的。”
“師父,我能去么?”裴寄道對萬魂殿也生出了興趣,高武能去,他也想去看看。這次輸的他真是很不服氣。
“不行。高武境界低,速度卻已經達到六級極限。加上體質強橫后勁悠長,這才能去試試。你要是進去必死。”
秦九岳也不想太打擊徒弟,他說道:“高武的武道天賦不算高,這門龍相拳他是怎么練也追不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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