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漫長，一夜也很短暫，8月4號走向8月5號的夜晚，陳小群的帖子還在持續發酵。
他在東方財富發布的帖子，閱讀人數更是突破100萬人，回帖數量5萬多條，散戶輿論出現清一色一邊倒，贊同陳小群的觀點。
8月5號早上，回帖數量依舊快速增長，被游資和莊家收割了十幾年都沒能達成意見統一的散戶，此刻的想法竟出奇一致，那就是不去承接海通食品籌碼。
[信仰玩家]：已經有博主分析出，富春路應該有5000萬左右海通食品籌碼，還有一小時開盤，坐等韭菜接盤俠出現。
[自由帶來風]：我王大龍就把話放這了，誰接海通食品誰傻逼，我看看有多少傻逼，哈哈哈！
[小葵花生油]：連跌5板的話，我考慮進去承接一波籌碼，嘿嘿，但要是首板的話，就讓富春路這個畜生自己玩吧。
[孤獨的野狼]：我炒股二十幾年，從美股炒到A股，還是第一次見散戶這么團結，富春路真是把畜生演繹出一個新高度！
不僅是普通散戶不愿意承接，海通食品的票內散戶，他們也不愿意繼續持有。
[勿問春風意]：圖片.jpg，已經掛了0點0分01秒的跌停單，祝車上的股友發大財。
[社會你龍哥]：富春路大概率924砸盤，我預判了他的想法，同樣是01秒的跌停單，爭取活埋富春路這個畜生。
[悲歡淚流成河]：大家都在掛跌停單走嗎？就有沒有可能，富春路突然良心發現，不第二天砸盤了，改拉二連板呢？
[猛虎一樣的男人]：你賭富春路良心發現，就像我和女朋友說蹭蹭不進去一樣，有這種可能，但概率很小好吧。
輿論的持續發酵，讓遠在深城紅嶺中路，招商證券營業部貴賓室的陳三榮止不住顫抖。
為什么會顫抖？
腎上腺素分泌過多！
人體在過度緊張，或者臨近死亡的時候，會分泌大量腎上腺素，這就像是“超負荷機制”，承受不住的身體會瘋狂顫抖。
“榮哥哥~”
也就在這時，招商證券營業部前臺白蕾端著茶飲走進，今天的她刻意換了套包臀制服，雙腿搭配厚黑絲，只是看那么一眼，就可以勾起異性的欲望。
然而此時的陳三榮，壓根就對女人提不起興趣，是生理上的提不起興趣，因為對于“破產”過一次的他來說，錢比女人重要，現在他的眼里只有錢。
“放下吧，我很忙。”陳三榮語氣極其冷漠。
白蕾愣了愣，心道：“這是提起褲子不認人？”
為了得到陳三榮承諾的7萬元包養費，她堆著笑臉道：“榮哥哥，人家已經預約了愛馬仕專購，你那天說的7萬塊……”
“過兩天，沒看見我在忙嗎？”陳三榮內心很煩躁。
對于普通人來說，白蕾是班花級別的女神，但對于千萬體量的游資而言，早就不知道玩了多少。
1萬砸不出的愛情，那就花10萬砸，總歸有拜金的女人愿意。
白蕾雖說同樣不悅，但卻不敢展露出來，她是知道陳三榮手上有錢的，只能裝出善解人意的模樣道：“行吧，那榮哥哥先忙。”
陳三榮沒有理會，連正眼都沒看白蕾一眼。
而剛走出貴賓室的白蕾，立馬就垮著臉，低語道：“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看得上你這土鱉，一點性張力都沒有。”
作為班花級別的美女，白蕾這句話絕對沒說謊。
陳三榮的格子衫穿搭，以及那厚劉海鍋蓋頭，任誰看了都會直搖頭，別說六分美女了，三分顏值的女人都得扭頭走。
待白蕾離開，陳三榮依舊軟硬兼施，想要讓廖國沛拉漲停。
[跳樓哥]：在？無影腳，只要你今天拉漲停，我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大家化干戈為玉帛，繼續保持合作。
[跳樓哥]：你也看見網絡風評了，富春路這個席位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要是被曝光是富春路，名聲就臭了！
[跳樓哥]：都認識這么多年了，我們沒必要內斗的，合作才能共贏啊腳哥。
陳三榮是真沒轍了，他完全沒想過廖國沛心機這么深，用了數只票獲取他的信任，又找了個有炒作空間的票讓他梭哈。
……
而在另一邊。
財研網辦公平層。
廖國沛看著陳三榮發來的消息，忍不住和林廣昌分享道：“跳樓哥太搞笑了，他以為我是傻子，會信他的緩兵之計。”
“他說什么了？”
林廣昌手工研磨著咖啡豆。
這間會議室，已經成了“劉關張團伙”的根據地。
有喝咖啡習慣的林廣昌，自費購買了一臺咖啡機，就放置在會議室的角落。
雖說咖啡機有自動打粉功能，但他更傾向于手工研磨，口感也沒有那么苦澀。
“他說化干戈為玉帛，只要我們拉漲停，就當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廖國沛簡要復述。
林廣昌聞言，頓時笑出了聲：“感覺他把你當傻子哄，哈哈。”
“確實有那味。”
廖國沛同樣笑道。
他們都是游資，想要成為游資的第一步，就是要拿捏普通散戶的內心想法，陳三榮現在的想法，他們都可以猜到一二。
假設說廖國沛不夠果斷，放了陳三榮這次，那形勢會瞬間逆轉，主動權被對方牢牢掌控。
開弓還有回頭箭？
不可能的！
歷史那么多次的事后清算，廖國沛、林廣昌不可能不知道。
研磨好咖啡的林廣昌看了眼時間，來到咖啡機旁邊道：“還有一小時才開盤，joker估計還在弄財研網的事情，要不要來杯咖啡？”
“那來杯卡布奇諾。”廖國沛微笑點單道。
“沒有。”
“那你有什么？”
“原味咖啡。”
“來一杯不那么原味的吧。”
“給你弄熱的，哈哈。”
“熱的原味咖啡，你不如讓我直接喝中藥算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打發著開盤前的時間。
而在董事長辦公室的張揚，正眉頭緊皺地看向許芷柔。
“事情就是這樣，同花順推出了簽到100天活動，每簽到1天，就送1天會員，相當于未來的三個月，它都放棄會員收入。”
“并且還有小道消息稱，同花順要擴張證券業務，暫不清楚有沒有拿到基金或證券牌照。”
匯報完事情，許芷柔等待著張揚的決策。
坐在辦公位的張揚頓感有些棘手，他創辦財研網的初衷，是要等國家放開金融監管的第一時間，轉型做互聯網證券平臺。
由于剛剛經歷了次貸危機，國家對于金融領域是持保守態度，各類金融牌照，融資融券等業務幾乎處于停滯狀態。
不僅如此，2009年華國對于外資的態度也很謹慎，實行了嚴格的外資金融管控。
因為是重生者，張揚比所有人都先知道，國家的金融管控會逐漸開放，最標志性的事件就是2010年3月31日，首批6家證券公司開展融資融券業務。
也就是自融資融券開啟，基金牌照逐漸放開，證券牌照因為涉及到互聯網金融性質，只有東方財富通過收購的方式，拿到了證券經營資格，晚了一步的同花順，也只能淪落為證券服務商平臺。
也正因為看見了一年后的博弈，張揚才把財研網看得如此之重，那唯一的一塊“藏域證券”牌照，他勢在必得。
在想了半分鐘，張揚想到了教員的詩，賣著關子道：“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不動？”
許芷柔有些意外。
現在同行大搞免費，財研網的優勢只剩下了內容高質量產出。
但誰敢保證，友商同行不會把質量提上來？
“不動。”
張揚非常清楚，越是危急的時候，越不能著急。
這就好比炒股，在趨勢沒有明朗前，如果貿然介入的話，很容易被莊家掛山頂吹風。
很多散戶經常把紀律掛在嘴邊，可真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看見一只個股連續下跌，“抄底”的欲望會瞬間占據智商高地，然后大概率會被深深套牢。
在說出“不動”二字后，張揚詢問許芷柔道：“對了，網站高質量發展的計劃書，你做得怎么樣了？”
“還在想一個點。”
許芷柔回答。
聞言，張揚來了抹興致，問道：“什么點？”
“A股會不會暴跌。”
“A股暴跌和財研網走高端化有什么關聯性嗎？”
“有。”
“說說看。”
許芷柔整理了下思緒，緊盯著張揚眼眸道：“上周末的經濟論壇，你高調唱空A股，導致財研網涌入了大量做多的散戶。”
“假設A股真的崩盤，我們就可以投入資源，幫你打造個人IP，反哺流量給財研網。”
“這個…”
張揚有些遲疑。
許芷柔的這個想法確實可以，用個人IP形象來概述網站形象，兩者做深度綁定。
這就好比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他自己本身就是活招牌，也是最好的廣告代言。
假設你要投資100萬，讓一家基金公司打理，一家公司的代言人是李大霄，另一家是巴菲特，99%的投資者都會選擇后者，因為巴菲特是公認的股神。
但問題來了。
張揚的馬甲還能藏多久？
他不清楚。
他已經盡可能延緩被曝光。
一旦張揚被坐實是“富春路”，很有可能會被散戶集體抵制，就和現在的海通食品一樣。
“怎么了？不愿意當大明星？”許芷柔環抱胸口，擠出傲人身材的同時半調侃道。
“有些復雜，我考慮考慮。”
張揚沒有坦白事情。
見張揚有事相瞞，許芷柔也沒有追問，畢竟誰都有小秘密，比如說她喜歡看18禁動漫。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回去了。”
“嗯，先忙吧。”
張揚話音剛落，許芷柔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待辦公室剩下自己一人，張揚看了眼電腦桌面時間，8點42分。
他沒有急著去財經會議室，而是打開了同花順，果不其然，發現了簽到送會員活動。
“100天免費會員，這是要走免費增值路線？”張揚捋著下巴，仔細考量著同花順網站。
“咚咚——”
“進來。”
張揚抬頭看去，是章擇天。
對方依舊扎著單馬尾，長相清純甜美，搭配上白色高領襯衫，簡約又高級。
“8月4號的消息整理好了，這是我的U盤。”
她遞上U盤的同時，半調侃道：“現在網上都在罵你空軍司令，張揚哥下次低調點吧。”
“說點實話不容易啊。”
張揚搖了搖頭。
“實話嗎？那A股真的會暴跌？”章擇天詢問。
“單邊趨勢不會長久，積攢的獲利盤一旦兌現，往往會出現踩踏。”張揚把U盤插入電腦的同時，語氣柔和地講述原因。
章擇天與妹妹張安欣年紀相仿，張揚也是把對方當成自家妹妹來看待。
“單邊趨勢不會長久，積攢的獲利盤兌現會形成踩踏。”章擇天喃喃自語，隨后微微一笑道：“我記下了，感謝張揚哥。”
“都是基礎知識。”
張揚笑道。
在把U盤文件復制一份后，他拔出章擇天的U盤，遞回給對方道：“先回去忙吧，有事情隨時可以打我電話。”
“好的張揚哥。”
章擇天乖巧點頭道。
當章擇天離開辦公室，張揚順手點開她收集的消息面。
1，中金公司發布報告預警，未來四周市場資金凈供應量將分別降低10.63億元、54.98億元、246.79億元和19.96億元，依據是IPO重啟加速、再融資規模回升。
2，7月四大行新增貸款1700億元，但農行出現負增長，反映出信貸投放結構性分化。
3，證監會正式出臺《基金管理公司特定多個客戶資產管理合同內容與格式準則》，明確要求資產管理計劃份額與初始銷售金額不得低于100萬元，并且業績報酬提成比例不得超過凈收益的20%。
4，中證網消息稱，監管部門擬對銀行間交叉持有的次級債計入附屬資本進行更嚴格限定，可能采取打折或全額扣除處理。
5，美聯儲維持寬松政策導致美元指數持續低迷，8月4日市場出現“外資機構看空A股，計劃撤離新興市場”的傳言。
……
8，新型農村養老保險試點將于“十一”前啟動，預計覆蓋10%的縣市、區，這是華國首次在全國范圍內建立農民普惠式養老金制度，此外，企業退休人員基本養老金調整到位，月人均增加110元，達到1200元華國幣。
9，為減輕群眾用藥負擔，國家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啟動國家基本藥物制度，公布《國家基本藥物目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配備使用部分）》。
10，酒泉千萬千瓦級風電基地正式開工，總投資1200億元，這是全球首個連片開發的千萬千瓦級風電項目，是西部大開發標志性工程。
完整看下來，張揚已經發現了不止一個財富密碼。
就比如說新型農村養老保險試點，利好的就是養老和保險板塊，特別是保險板塊，幾乎不存在什么垃圾股票，都是一只只持有國家證件的藍籌白馬。
除了養老保險，還有醫藥衛生體制改革推進，這直接利好與醫療藥物板塊。
還有酒泉風電基地，說明國家已經在布局清潔能源，并且帶出了一個西部開發概念。
不過讓張揚有些意外的是，中金公司居然高調唱空，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難道箭在弦上了？”
張揚喃喃自語。
昨天強修復行情，再加上光大證券的IPO預期，很多機構都已經按耐不住，覺得國家資金會繼續為了那碟醋來包餃子。
仔細想了一會，他把文件保存進自己的U盤道：“無論箭是否在弦上，我都可以獨善其身，就是散戶得遭殃了。”
……
9點10分。
財經會議室。
張揚推門而入，廖國沛和林廣昌正享受著咖啡。
“喲，joker來了，早上好，要不要來杯手磨咖啡？”
林廣昌打了聲招呼。
因為是滬都本地人，在父輩們的影響下，他打小就有喝咖啡的習慣。
“來杯萃取吧。”
張揚也沒有客氣。
“好嘞，馬上給你整。”林廣昌又去搗鼓他的咖啡機。
坐下后，張揚看向廖國沛道：“跳樓哥怎么說？”
“還在對我軟硬兼施。”廖國沛回應的同時，又問道：“我昨晚零時的01秒，就把4000萬籌碼全部掛出去了，真的沒問題嗎？”
昨天晚上，張揚臨時打電話給廖國沛，讓他掛隔夜單，堵住陳三榮逃跑路線，現在廖國沛有點慌，要是他們籌碼被機構掃走，會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放心好了，就現在海通食品的情緒面，沒資金肯拉的。”
張揚笑道。
廖國沛：“希望如此。”
簡單交談過后，張揚開始整理他們手中的籌碼信息。
在華國建筑前，他們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吸籌。
當時廖國沛持有486.1萬股海通食品股票，成本價是7.2元，林廣昌持有260.8萬股海通食品，持倉成本價是6.9元，張揚持倉149.25萬股海通食品，成本價是6.7元，三人共持有896.15萬股，剩余可用資金是4.5743億。
8月3號，張揚、廖國沛和林廣昌下午各用1000萬拉升，總出資3000萬，購入346萬股海通食品，平均成本價是8.67元。
8月4號，他們集合競價階段，僅用了980萬就拉了漲停開盤，成本價是8元，一共122.5萬股。
在8月4號的漲停板，他們又吸籌200萬股，一共是322.5萬股，支出2580萬華國幣。
也就是說，截止到8月5號開盤前，張揚、廖國沛、林廣昌三人共持有1564.65萬股，平均持倉價是8.22元，剩余可用資金是3.9183億華國幣。
“帥哥，你的萃取咖啡。”林廣昌為張揚遞上咖啡。
“謝謝。”
張揚禮貌道謝。
“開盤了。”一直緊盯盤面，有些緊張的廖國沛提醒道。
張揚拿起咖啡杯，隨意瞥了眼電腦屏幕。
沒有任何意外。
海通食品，-10%，現報7.2元。
“好家伙，你們快看這集合競價分時圖，底部居然沒有一丁點承接。”廖國沛驚訝不已，連忙招呼張揚和林廣昌看。
林廣昌點開分時圖，眼神閃過抹詫異道：“好家伙，這么夸張？承接盤全跑了？”
一旁的張揚先是喝了口咖啡，隨后放下咖啡杯，緊接著再點開海通食品的分時盤面查看。
只見集合競價的分時圖，上方直接爆出天量，不出意外的話，全是連夜掛的跌停賣單。
再看下方的承接盤，不說沒有，就一丁點，未匹配的量能達到了10.9萬手。
10.9萬手什么概念？
7848萬的拋單！
除了廖國沛掛的4000萬，還有3848萬是其他人的拋單！
恐慌嗎？
很明顯恐慌了！
而在未匹配量能出現那刻，無數散戶徹底沸騰。
[大頭兒子]：海通食品牛逼！總共就十幾億的流通市值，集合競價未匹配量能爆出了10.9萬手，這差不多1億了吧？
[想要召喚神龍]：8000來萬吧，和1億也差不多，基本可以確定開盤即收盤，恭喜海通食品的股民，喜提一臺跳樓機。
[誰才是天菜]：下方完全沒承接啊，已匹配量能就2000手，這是真的要連板了。
[不解風情的男人]：那2000手匹配量有我掛的1000手，等19分就撤單，富春路這個逼終于被我們逮到了，哈哈哈！
9點15分到9點20分前的5分鐘，可以隨意掛單撤單，不會進行成交，此時的匹配量能是不具備參考價值的。
但是！
未匹配量能具備！
因為你得有海通食品股票才能賣，如果沒有股票的話，是不能貢獻“假量能”的。
9點20分一到，未匹配量能已經來到了13.7萬手，下方承接量能僅為200手。
看見這幕的蘇競徹底呆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遠在川渝的王濤，他看著上億的砸盤，默默地為自己點了根煙，然后深吸一口。
“呼——”
他重重吐出煙霧。
“富春路，我操你媽！”
情緒的宣泄，往往是最樸素的方式，王濤已經預料到承接盤會崩潰，但沒想到崩到這種地步。
200手啊！
就他媽的200手！！
哪怕是一只財務造假、ST帶帽，被證監會處罰過的股票，集合競價的承接力度也不應該這么弱。
作為股民口中的“校長”，王濤算是服了，他也斷定要吃連板，索性也掛出400萬股看看情況。
如果能賣出去，明天或者后天連板下跌再回接。
隨著“職業炒手”王濤加入賣方大軍，未匹配量能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8.1萬，總價值是1.3億。
1.3億的集合競價拋單，底部幾乎沒有承接的這幕不僅看呆了公募機構和王濤，連帶徐翔、孫國棟、馬信琪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覷。
“呼——”
徐翔吐出雪茄煙霧，看向目瞪口呆的孫國棟、馬信琪等人道：“孫哥你們怎么看？”
“不能進，垃圾票了。”
“完全沒有承接，哪怕要進，最起碼得等3板以后再說。”
“散戶不來接盤的話，這只票就是垃圾票。”
孫國棟、馬信琪、舒逸民都接連表態。
這三人是檸波漲停敢死隊的核心人物，每一位拉出去都是一線水平的游資，他們意見如此統一，已經說明了問題。
在A股怎么賺錢？
價值投資？
能賺，只能賺一點點。
A股最暴力的玩法，其實是做局讓散戶接盤，割散戶韭菜才能一年賺幾億，甚至十幾億。
怎么割散戶韭菜？
很簡單。
讓他們低位割肉，高位承接。
想要做到這兩點不難，但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一般散戶割肉，都是在極端恐慌的情緒下進行。
怎么讓他們恐慌？
先讓利空消息發酵，再用資金瘋狂砸盤，不出意外的話，恐慌盤會瞬間冒出來。
高位承接就更簡單了，甚至不需要資金繼續推動，只需要給個利好消息就會有散戶追高。
可現在的海通食品呢？
沒有承接！
沒承接意味著什么？
無法出貨！
在沒有承接盤，無法出貨的情況下，是不可以拉升的。
因為7.2元都沒有承接盤了，拉到10元就會有承接盤？
散戶只是信息存在不對等，可不代表他們是弱智。
此時留給票內資金就一種選擇，那就是回調，需要保證下方承接盤出現，再通過利好消息，吸引觀望資金下場。
徐翔又吸了口雪茄，贊同孫國棟、馬信琪等人的說法道：“確實沒有介入點，這種拋壓和承接，至少是3連板起步。”
“富春路真狠啊，一個席位就造成這么大的動靜。”
舒逸民忍不住感慨。
他完全沒想過，只是一個席位名字，居然能讓散戶驚恐成這樣，拋單直接過億。
“畜生富春路不是白叫的，他的交易風格讓散戶覺得今天必砸盤，所以出現了踩踏。”
“沒錯。”
孫國棟剛說完，馬信琪立馬接話道：“這就像是地震來臨，如果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群極易造成踩踏事件，因為恐慌可以讓大腦一片空白，做出本能決策。”
“你們覺得會跌幾板？”
徐翔突然詢問。
“三板左右。”
“有可能到五板。”
“五板不可能吧，我折中一下，四板應該可以。”
就在他們猜測之際，張揚目睹“92450”節點到來，立即說道：“養家，你手上的籌碼再掛上去2000萬，湊個整數。”
“OK！”
林廣昌快速敲擊，趕在24分57秒前掛出了2000萬跌停單。
隨著9點25分來臨，海通食品的開盤價是7.2元，跌幅10%，賣1跌停單數量是22萬手，也就是1.584億華國幣。
想打開跌停板？
拿出1.584億華國幣就行。
“乖乖22萬手，這得跌停多少板才會開門？”廖國沛倒吸一口涼氣，這屬實太夸張了，僅僅一個席位就讓這么多散戶割肉。
“相比較于跌停板，我更在意的是后續拉升，如何尋找承接資金。”林廣昌目光看向張揚。
“散戶都是沒有記憶的，只要把他們恐懼的東西剔除，承接資金自然而然會回來。”
張揚淡笑道。
不是他瞧不起散戶，而是絕大部分散戶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跌10%，今天漲1%，他們都會有人喊牛市來了。
現在海通食品恐慌跌停，除了可以拿捏陳三榮外，還可以順勢洗盤吸籌，撿帶血籌碼。
“也就是說，我們席位對倒？”林廣昌有些確定道。
自從跟著張揚交易，他已經漸漸悟出了點東西，對于A股市場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沒錯，席位對倒，讓散戶以為富春路割肉離場，再放出億晶光電借殼進度的假消息，承接資金自然而然就會回流。”
張揚毫無保留，把自己的操盤計劃全盤托出。
廖國沛聽后，頓時嘴角帶笑道：“不愧是富春路，讓散戶以為自己勝利了，實則又掉入了你的圈套，真是畜…”
話到嘴邊，他連忙換了個雅詞道：“聰明絕頂，運籌帷幄，堪比那諸葛孔明啊！”
“一套又一套，散戶哇哇叫。”林廣昌同樣不懷好意笑道。
“滿嘴順口溜，你想考研啊？”
“有老年大學的話，我不僅想考研，我還想讀博呢。”
“好家伙，有夢想。”
“沒夢想的話，和條咸魚有什么區別，哈哈。”
因為是跌停開，外加20多萬手的封單，三人也格外輕松，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不同于張揚、廖國沛、林廣昌三人的輕松愜意，遠在深城的陳三榮現在是水深火熱，滿頭大汗。
“你媽的！”
“22萬手封單？”
“個十百千萬……”
在算出總額過億那刻，陳三榮徹底破防，猛然一砸鼠標道：“無影腳，我操你媽！”
他手上還有223.15萬股，本想著期待“92450”行情的出現，沒想到廖國沛壓根不鳥他。
曝光他是富春路？
人家不在乎！
他的談判籌碼就是笑話！
陳三榮已經后悔與廖國沛“狼狽為奸”，按照這種級別的封單，少說3連板起步。
“3連板會虧多少？”
“7.2元。”
“6.48元。”
“5.83元。”
在算出這個數字后，陳三榮打開自己的持倉頁面。
海通食品，持倉223.15萬股，成本價8.42元，現價格7.2元，本日下跌幅度為10%，總虧損272.243萬，總跌幅是14.49%，股票總價值為1606.68萬。
當他把現價格換成5.83元，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因為到那時候，持倉總值會縮減到1300萬華國幣。
另外這種級別的票內情緒崩潰，可不是3連板就一定開板的，要是連續下跌七八連板，陳三榮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