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小群發來的消息，張揚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對方為什么進彩虹股份。
當初張揚設置的收徒條件，就是讓陳小群在三個月內，把賬戶收益率打到200%。
怎么實現200%收益率？
他就只能玩短線。
玩短線，基本只看題材概念、資金認可度和市場熱度。
彩虹股份是徐翔操刀，外加業績利空落地，并且還有市政資金的百億小作文，怎么看都是妥妥的大妖股潛力。
現在突然漲停板上“爆頭”，任誰看了都得心慌慌，懷疑是不是徐翔用斷魂刀出貨。
“怎么了？”林廣昌看向突然陷入沉默的張揚。
“沒事，有個小孩請教問題。”
張揚回應道。
“小孩？什么小孩？”廖國沛有些詫異，又上下打量張揚，詢問道：“你的小孩嗎？”
越窮的地方，結婚越早，二十來歲當爹的情況并不罕見，有些甚至十七八歲就喜當爹。
相處這么久，廖國沛也打聽到張揚老家在粵北，是遠離珠三角經濟圈的“窮鄉僻壤”，是完全有可能二十來歲當爹的。
張揚瞥向廖國沛，沉默了半晌道：“想什么呢，是一個有點交易天賦的小孩。”
“他幾歲？”
林廣昌也搭話道。
他是知道張揚眼光有多高的，前段時間他覺得團隊人數少，想著推薦兩位有著十年股齡，且可以穩定盈利的朋友加入，但都被無情拒絕，原因是只要精兵悍將。
在張揚看來，現階段他們能調用的資金不多，并不急著擴充團隊人數，而是要走精兵路線。
等資金體量上來，可以同時控盤多只個股，甚至多個市場，那才是擴充人數的時候。
現階段的“劉關張團伙”，得先把找將帥，再募精兵。
無論是廖國沛、林廣昌還是陳小群，他們的交易天賦張揚是可以看見的，也有心培養他們。
“14歲，應該馬上15歲了吧。”張揚回答的同時，打開了彩虹股份的分時盤面圖。
目前賣1數量有20萬手，也就是2000萬股，按照5.48元來計算，翹板需要1.096億華國幣。
“14歲？未成年還能炒股？”
廖國沛肉眼可見地閃過抹詫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開戶年齡不是要18歲嗎？
林廣昌則是想到了一種可能，詢問道：“是用父母證券賬戶？”
滬都是華國的金融中心，很多從事金融行業，或者高凈值家庭的父母會早早讓自己孩子接觸股市、債市或者其他資本市場，培養他們的投資能力。
在他們看來，投資不僅能提升孩子的經濟眼界和思維，未來還能更合理地打理資產。
“對，用父母的。”
張揚回應的同時，打開了彩虹股份的半年報文件，映入眼簾的是凈利潤虧了上億華國幣，妥妥的業績爆雷股。
由于是市場熱度排名第一的股票，他對彩虹股份的主營業務也有一定的了解，這部分巨額虧損主要是行業結構性衰退、市場需求崩塌與公司戰略轉型滯后等多重因素迭加的結果。
“果然，用父母證券賬戶炒股的情況在滬都并不罕見，還有家庭專門讓孩子學投資。”
林廣昌仿佛見怪不怪。
一旁的廖國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感慨道：“這就是滬都家庭的底蘊嗎？我記得我剛接觸股市的時候，都是瞞著爸媽開戶的。”
他是1996年開始接觸股市，那年的廖國沛還是位大二學生，資金只有5000塊錢，這筆錢還是他做兼職，外加獎學金和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好在他交易天賦極高，入市半年就領悟到了資金跟隨的技巧，大四畢業那年，同齡人還在迷茫的時候，他就敢帶著5萬塊錢，以及找爸媽要了5萬塊錢全職炒股。
雖說在全職炒股，但他也沒敢和父母坦白，因為坦白的話，真有可能會被“藤條燜豬肉”。
“很正常，我爸媽雖說不反對我開戶，但也沒有支持，只能說每個家庭的教育都不一樣。”
林廣昌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道：“等我兒子長大，十來歲的樣子，我也得讓他學習炒股，免得以后不知道怎么打理資產。”
“這倒是不錯的規劃。”
廖國沛點頭認同。
他見過太多不會打理資產，盲目跟風的人了。
就比如說他的一個發小，大學剛畢業就拿了父母十幾萬投資炸雞店，結果欠了一屁股債。
在廖國沛和林廣昌閑聊未來的育兒規劃時，張揚已經通過多個維度判斷出，彩虹股份正經歷一次極其暴力的洗盤。
相對明顯的一點就是，彩虹股份被暴力砸盤的瞬間，各大財經網站，以及股票交流社區就出現了大量的辟謠新聞，例如…
《權威辟謠！張家崗市政公開回應，暫未與“彩虹顯示器件股份有限公司”達成任何形式的合作，一切消息，以官方通報為準！》
《百億投資落空，CRT彩色電視機龍頭企業被官方辟謠，并未達成任何形式的合作！》
《3萬股民被活埋！彩虹股份觸及八連板后上演“天地板”，誰來為市場謠言亂象買單？》
辟謠新聞瞎編了嗎？
沒有！
它們都在打擦邊球！
因為它們引用的回應，是張家崗市政三個月前的回復，那時候項目還沒有落地，更沒有進入審批程序，官方自然要辟謠。
當然了。
現在也沒正式落地。
但紙包不住火，程序進入審批的那刻，就會有人提前知道。
而且徐翔作為澤熙私募基金的經理，可不止和公募基金有合作，還和大量上市公司都保持著密切聯系，其中就包括彩虹股份。
如果說砸盤和利空同時出現是巧合，那還有一個判斷依據，那就是堆單量太少了，只有20萬手。
為什么說20萬手少？
1，這樣暴力砸盤，獲利兌現的資金肯定少不了，而且還會逼出一部分恐慌資金和套牢資金。
2，彩虹股份是徐翔明牌控股，而且是他的澤熙私募基金高調介入，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完成了高度控盤。
彩虹股份是股本全流通，一共有4.21億股，除去前十名的持倉，還有接近3億的流通股。
假設說，徐翔的澤熙私募僅拿到了60%的長期控盤籌碼，那也有1.8億的籌碼要出貨。
現在盤面看似砸得兇，板子被壓得死死的，但其實都是散戶的恐慌籌碼和獲利籌碼居多，真正的大頭資金還沒出來。
至于為什么徐翔不堆跌停籌碼，進一步營造恐慌情緒，張揚猜測是彩虹股份的股價過于便宜，他擔心被其他資金一口吞并。
因為5.48元的股價，哪怕3億流通股全吃，也不過16.44億華國幣，很多游資都是可以一口悶的。
還有就是徐翔的目標是收割散戶，而不是收割游資，他只需要讓散戶看不出來端倪就夠了，其他游資哪怕看出來是洗盤，絕大部分籌碼還在他手上捏著，就不擔心被頂莊什么的。
在確認是洗盤后，張揚給陳小群發去消息。
[joker]：世界沒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冷靜下來，從蛛絲馬跡中尋找答案。
他沒有直接回答是洗盤，而是通過點撥的方式，讓陳小群自己去尋找徐翔洗盤的依據。
作為后輩游資的領軍人物，對方交易天賦毋庸置疑。
……
華國燕京。
某軍屬大院內。
陳小群看著張揚發來的消息，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沒有遲疑，立即打開百度搜索引擎，把“辟謠百億投資”的新聞內容檢索了數遍。
在第三頁的不起眼處，他猛然驚醒道：“靠！怎么和三個月前，張家崗市政的回應內容這么像？”
“難道說…”陳小群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然后又低語道：“這就是總舵主的洗盤套路？”
先暴力砸盤，讓人來不及思考，再引用三個月前的辟謠內容打擦邊球，逼迫散戶立馬做出決定。
“不愧是joker大神，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洗盤套路。”
陳小群眼神閃過抹崇拜，他就知道找張揚能知道答案。
如果不是大心臟選手，亦或者說細心的股民，恐怕打死都不會想到，人家是用三個月前的官方回應來打擦邊球。
辟謠了，但沒完全辟謠！
沒有遲疑，陳小群把僅剩的1萬元加倉彩虹股份。
[華信證券]：您有一筆委托已全部成交。
看著彈出來的網頁窗口，陳小群隨手點叉的同時，自言自語道：“冷靜，joker大神是要讓我控制情緒，以后必須時刻保持冷靜，哪怕天塌下來，都要保持冷靜，不然就會像其他散戶一樣被游資收割。”
但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繼續低語道：“情緒能讓人上頭，做出非理智的判斷，那能不能利用這點去收割其他散戶呢？”
每一位散戶都有游資夢，陳小群也不例外。
相比較于富春路那樣的“惡莊”，他更傾向于成為章建平那樣的“善莊”，讓一部分散戶可以賺到錢，實現財富的轉移。
在領悟到些許交易真諦后，他連忙記錄下來，然后打開張揚聊天窗，快速打字道：“我悟了joker大神，非常感謝您的指點，今后我一定控制好情緒。”
[joker]：加油，保持學習。
[陳小群]：我會的，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就是怎么去鍛煉情緒管控力？
[joker]：多練膽，膽子大了，才能更好地控制自身情緒。
[陳小群]：怎么練膽比較好，有沒有什么捷徑？
[joker]：看鬼片。
[陳小群]：鬼…鬼片？
[joker]：嗯，多看鬼片，擊劍運動員都這樣干，要是不敢看，可以找父母陪同。
陳小群：“……”
找父母陪同？
這是爺們能干的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人看的話，陳小群還真不敢，上次和朋友看《午夜兇鈴》，兩三個星期都沒緩過勁，半夜廁所都不敢去。
“還是得找人陪同。”
陳小群低語道。
找爸媽？
年紀大了，經不起嚇。
找同學？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天天找他們看鬼片，貌似也不太合適。
“看來只能找老舅了，畢竟他也炒股，聽見是joker大神的親傳秘籍，肯定不會拒絕。”陳小群默默選定了對象。
“阿嚏！！！”
同一時間，還在公司上班的鄭明輝打了個震耳欲聾的噴嚏，引得周圍同事紛紛側目。
“沒事吧明輝。”
隔壁工位的同事關心問道。
“沒事沒事，可能是某個王八蛋在背后罵我。”
鄭明輝說話時，隨手在抽紙盒里抽出兩張紙巾，擦拭了一遍面前桌子和顯示屏。
……
而在另一邊。
閩福省，福城市中心。
Asking邱寶裕正在他寫字樓的開放式辦公區，與一眾閩福系游資侃侃而談。
“徐翔還真狠啊，天地板洗牌，可惜掛出的籌碼不多，不然的話，真想頂了他的莊。”
“彩虹股份是只好股票啊，我聽說百億市政資金快走完程序了，到時候股價最起碼還能翻兩三倍。”
“兩三倍？那可就是十幾塊錢一股了喔，值不值這個價的？”
“現在不倡導科技強國嘛，彩虹股份在液晶基板領域，那可是領頭羊角色，不然也不會獲得張家崗百億投資搞產線。”
“還得是轉型私募啊，消息比我們靈通多了。”
“害，羨慕不來的，除非裕哥要轉型，不然我們這些小卡拉米，怎么夠資格。”
說到這，閩福系的游資紛紛看向穿著米色POLO衫，搭配黑色冰絲直筒褲，休閑感拉滿的邱寶裕，眼神都帶著抹期待。
他們的資金體量已經非常龐大，是可以和徐翔的檸波漲停敢死隊，以及章建平的天下共盟扳一扳手腕的游資團體。
看著兄弟們的期待，邱寶裕不緊不慢地抽出根香煙，旁邊的長發男立馬掏出煤油打火機。
“沙——”
砂輪摩擦，火焰冒出。
邱寶裕輕輕吸氣，點著香煙，然后又深吸一口，緩緩吐出道：“我從未沒想過進軍私募領域，這里面的水比你們想象得要深，而且牽扯到上市公司和公募機構，一旦兩者處理不好，很容易全盤皆輸。”
都說他Asking風格激進，橫沖直撞，但其實他才是最穩健，最清醒的游資。
作為歷史迷，他知道“太陽底下無鮮事”，歷史就是一次次輪回，一次次重復。
進軍私募領域確實可以做大做強，掌握一手內幕消息，“閩福兄弟會”也可以更進一步。
但代價是，暗處會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一旦越了雷池半步，可能他前面的所有努力，積攢的幾十億資金都會化為一縷塵煙。
“既然寶裕都說水深了，那我們就沒必要趟渾水，現在的收入還不夠你們花啊？”
坐在邱寶裕老板，扣著腳趾縫的邋遢男人開口道。
他叫邱高財，是邱寶裕的二叔，也是華國第一代股民，早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或許是財富自由了，他對自己的道德要求很低，怎么舒服怎么來。
“好了好了，略過這個話題，我現在發現富春路控盤的海通食品真有點意思。”
圓場的男人長相秀氣，戴著副圓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
他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輩，而是邱寶裕的左膀右臂，名叫邱鴻軒，和邱寶裕、邱高財都是親戚。
到過閩福地區旅游的都知道，他們比較注重宗族關系，有事基本都是一起上。
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人發現什么可以發財的路子，都是你帶我，我帶他，他帶他的發展模式，形成外人難以擠進的圈子。
“富春路這家伙還挺會裝，假裝出清欺騙散戶，實則偷偷控盤，可惜啊，海通食品盤子太小，完全沒有介入的機會。”
邱高財說話的同時，聞了聞剛扣完腳的手，指甲縫污垢散發的氣味讓他有些陶醉。
有句話說得好，扣完腳和掏完褲襠不聞，等于沒扣和沒掏。
很顯然。
他深得精髓。
邱寶裕聞言，語氣凝重道：“最關鍵的是，他還能和公募機構打配合，背景可能不簡單。”
“不是可能，是肯定不簡單。”邱鴻軒語氣肯定的同時，又說道：“對了，海通食品不是被億晶光電借殼嘛，我順著往下查發現，光伏板塊潛力還挺大，沒準他炒完一浪，我們可以接上第二浪。”
炒作一只股票，換手的對象可不局限于散戶，游資也是同樣的。
比如說一只票抵達七連板，控盤的游資不敢往上沖了，他選擇獲利兌現，但有的游資認為，七連板僅僅只是開始，他就可以承接全部籌碼，繼續往上拉盤。
A浪B浪C浪同理，都是盤整，或者換莊以后的重新開始。
“是什么潛力能接二浪？”
邱寶裕詢問。
邱鴻軒想了想，回答道：“現在歐美不是要搞什么低碳嘛，我們國家是工業出口國，人家是消費國，肯定會順著它們規則去走，況且發展低碳經濟百利而無一害，我覺得未來光伏企業肯定有說法。”
“還有啊。”他又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根據國家林業局發布的第四次全國荒漠化和沙化監測結果，截至2009年初，我國沙化土地面積為173.11萬平方公里，占國土總面積的18.03%。”
“你們想想，要是把光伏板鋪滿整個沙漠，那我們國家的綠電經濟不得立馬起飛。”
“！！！”
“！！！”
在場的所有人猛然一驚。
把光伏板鋪滿整個沙漠看似扯淡，但卻是可以實現的，至少從技術層面可以實現。
退一萬步講，哪怕不鋪滿整個沙漠，鋪百分之一的區域，那都是妥妥的綠色能源。
“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這個想法稍微運作運作，真可以坑到散戶。”邱高財坐直了腰，彈了彈指甲縫的污泥。
“確實。”
邱寶裕點了點頭，眼神從慎重變得具有侵略性，沉聲道：“統計全部光伏概念企業，我們要搞就搞波大的，不局限于海通食品。”
“收到裕哥！”
“干他丫的二浪！”
“富春路那個慫貨，我估計再有兩連板就混蛋了，到時候我們懟上去，讓他后悔莫及！”
“說得好！”
閩福游資開懷大笑時，有人突然提高音量道：“開板了！彩虹股份它開板了！”
“這么快開板？”
邱寶裕眼神閃過抹不解。
不僅僅是他，邱鴻軒和邱高財，以及“閩福兄弟會”的其他游資都愣在當場。
就彩虹股份的盤面，他們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洗盤。
既然是洗盤，不等恐慌情緒發酵就開板，意義在哪？
關注彩虹股份的散戶看見開板那刻，立馬出現了資金分歧。
[二弟天下無敵]：有資金在翹板，有資金在翹板，有資金在翹板，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兄弟們跟不跟？
[小果愛炒股]：跟個蛋啊，一看就知道誘多，誰進去誰被活埋，不信我們走著瞧。
[愛情不復還]：這個盤面越看越像洗盤，會不會是其他資金也發現了這點，然后大資金介入？
[野狐喵喵叫]：有可能，但坐莊的是徐翔總舵主，我還是更傾向于誘多行情。
[武將許褚]：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我先買100手試試水，大不了原地裝死。
散戶分歧的時候，游資同樣出現了分歧。
“呼家樓”徐開東看著分時盤面，立馬警覺地坐直了腰，喃喃自語道：“總舵主想干什么？不會要連板洗盤吧？”
現在的盤面太像誘多，一旦有魚兒咬鉤，想讓他們松嘴，最起碼得兩個跌停板。
除了徐開東外，“趙老哥”趙強、“桂西狼軍”康軍、“南洋戰歌”曾承也在做彩虹股份的資金跟隨，他們都摸不著頭腦。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次針對散戶的洗盤，他們不會輕易交出手中籌碼。
……
滬都陸家嘴。
澤熙私募基金辦公樓層。
徐翔、孫國棟、馬信琪、舒逸民、徐海鷗等人眉頭緊鎖，看著分時盤面一言不發。
1秒。
5秒。
9秒。
在沉默了十多秒后，孫國棟打破了沉默道：“22萬手跌停單被秒，足足1.2億的資金介入，這最起碼是位一線游資。”
“會是誰？”
舒逸民看向徐翔。
“如果是游資，不可能看不出來我們在洗盤，是誰要用這種方式來介入標的？”
馬信琪目光同樣看向徐翔，想知道對方怎么說。
一旁的徐海鷗則是沒有說話，但他隱約感覺有點熟悉，好像某位故人的手法。
所有人看向徐翔，包括澤熙私募的交易員。
徐翔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又看了一會分時盤面，當發現對方沒有下一步動作后，立馬提高音量道：“把口子補上，壓20萬板。”
霎時間。
澤熙私募的交易員開始下單。
孫國棟壓低了聲音，詢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呼——”
徐翔眼神復雜，深呼吸一口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方在給我們打信號。”
“什么信號？”
馬信琪連忙追問。
“只求財。”徐翔回答的同時，講解道：“先用1.2億資金翹板，展現自己資金體量，后續沒有動作，就是想做跟隨的意思。”
“當然了，不排除他等我們回封，再吃一波籌碼。”
徐翔剛說完，孫國棟也反應過來，接話道：“這人只翹不拉，大概率是資金跟隨，但他的介入手法未免有點太霸道了。”
“確實，溫和點吸籌，對你我都好，這樣子介入，真不怕我們撂攤子？”舒逸民附和道。
“不！”
徐翔搖了搖頭，糾正舒逸民道：“溫和吸籌，對我們百害而無一利，因為散戶不是傻逼，持續買入股票，暴露洗盤的風險會隨之增加，這樣子暴力介入，反而會讓散戶覺得是誘多。”
徐海鷗聽后，幡然醒悟道：“也就是說，對方只想做資金跟隨，無意冒犯我們？”
“應該是的。”
徐翔點了點頭道。
“那這樣看來，對方還挺仁義的，介入還不忘給散戶設個障眼法。”舒逸民嘿嘿笑道。
“我總感覺不對勁，右眼皮跳得厲害。”孫國棟又開口道。
見孫國棟還繃著臉，舒逸民嘿嘿一笑，調侃道：“可能是技師芳芳在想你，今晚去加個鐘吧。”
“別鬧，說正經的，這樣的暴力介入手法，以前沒見過幾次，而且現在一線游資基本都有標的在控盤，二線游資我實在想不出來，誰會這樣子介入。”
孫國棟沉聲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徐翔、徐海鷗、舒逸民，包括馬信琪都忍不住皺眉。
“我去A神群問問。”
馬信琪沒有遲疑，打開邱寶裕小號創建的游資群，發送了條群消息。
[馬信琪]：是哪位英雄好漢？
沒有明指什么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呼家樓]：對啊，到底是誰這么勇猛，22萬手跌停單說秒就秒，出來走兩步唄。
[益田路]：居然不是你們在自導自演嗎？還以為搞誘多劇情，騙散戶進去殺呢。
[職業炒手]：我也以為是敢死隊自導自演，沒想到是其他游資，有點意思哈。
[趙老哥]：我！
[呼家樓]：？？？
[職業炒手]：你？
[金田路]：吹牛的吧，你有5000萬就不錯了。
[趙老哥]：我沒有，剛才打字太快了，不小心就發出去了，各位大佬見諒見諒。
趙強皮了一下，讓其他游資頓感無語。
華國99%的游資基本都在群，見沒人承認，馬信琪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道：“可能是機構，公募機構介入我們的票。”
“如果是機構的話，不可能不和我打聲招呼。”
徐翔搖了搖頭。
他現在是澤熙私募的基金經理，也歸屬于機構的一員。
要是真有公募機構介入，或者其他私募機構介入，和他說一聲，大家商量著來，可比一聲不吭介入要強得多。
突然，徐海鷗想到了一個人，壓著嗓音說道：“就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家伙。”
“哪個家伙？”
孫國棟下意識詢問。
“哪個？”馬信琪附和。
“他既不在群里，又不是機構，資金體量又過億，那就只能是富春路，或者說大概率是他。”
徐翔：“……”
馬信琪：“……”
孫國棟：“……”
舒逸民：“……”
徐海鷗話音落下那刻，眾人集體陷入了沉默。
富春路？
你還真別說！
真像“它”能干出來的事。
現在網上傳聞，“富春路”在海通食品虧了5000多萬，真有可能改行做資金跟隨。
不過徐翔、孫國棟卻覺得，“富春路”沒有割肉止損，而是換了個席位繼續坐莊海通食品。
沉默半晌后，舒逸民眼神閃過抹戾氣道：“如果真是他的話，要不要借此機會埋了他？”
“這只票不行。”徐翔否決的同時，講述原因道：“張家崗市政那邊估計用不了半個月，就會出百億補貼公告，我們如果選擇埋他，搞不好會被頂莊。”
“沒錯，柳老板還是有點實力的，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安心吃上漲最好。”徐海鷗說出想法。
“這么多資金介入，怕是可以整個年度大妖。”孫國棟目光看向徐翔，眼神帶著抹期待。
“到時候再看看吧，我也希望可以一票吃飽。”
徐翔沉聲道。
除了彩虹股份，他還有其他操作標的，如果想拉年度妖王，彩虹股份并不是首選。
……
滬都張江。
財研網辦公平層。
廖國沛看著一口吃下的22萬手訂單，眼神帶著抹后怕道：“這樣子搞，徐翔不會砸我們吧？”
一旁的林廣昌沒有說話，目光和廖國沛一樣，看向坐在主位，做出吃單決策的張揚。
看見兩人有些忐忑，張揚笑了笑道：“不會的，放心吧，借點錢花花而已，徐翔不會這么小氣，哪怕對方想埋我們，也得掂量掂量這個價格會不會被我們頂莊。”
“況且看分時盤面，他們已經選擇回封，在散戶眼里，這就是一次徹頭徹尾的誘多。”
也正如張揚所言，他們游資間的思維博弈落在散戶眼里，就是一次“失敗”的誘多試探。
[粵韻風華]：屌距老母個lulu，好彩鵝醒目，唔系嘅話，又卑滴死人游資活埋。
[大傻春]：果然是誘多，剛才沖進去的兄弟有福了，準備兩三年后解套吧，哈哈哈。
[你很緊張女士]：我他媽，算了算了，不生氣，不就是買了兩萬塊嘛，就當做扔進臭水溝了，嗚嗚嗚，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