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嘿,夏伊,你的眼睛怎么紅紅的?像只小兔子似的。”
“我是男子漢,才不是小兔子!”夏伊擦了擦眼睛,大聲反駁著。
莉亞娜斜倚在鋪著絨毯的長椅上,翡翠色的眼眸閃爍著狡黠的光,然后有些幸災樂禍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站著干嘛?過來,夏伊,你坐啊。”
“我不坐。”夏伊捂著自己屁股,剛被艾娜打了一頓,此刻依舊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生疼,但他還是倔強地撅著小嘴,“我也沒哭。”
“我可沒說你哭了,你怎么自己就承認了。”莉亞娜捂著嘴巴噗噗笑,肩膀輕輕顫動,像只偷腥得逞的貓。
“我不和你好了!莉亞娜姑媽!”夏伊大聲地喊了一句,充滿小孩子的賭氣意味。他那頭柔軟的黑發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配上氣鼓鼓的表情,活像只炸毛的小動物。
“你小子居然不和我好?”莉亞娜故作兇狠地瞇起眼睛,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不和我好和誰好,那你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她故意壓低聲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你可想好了哦……不和我睡的后果……”
“唔……一個人睡……”夏伊仔細想了想,一個人睡還是有點可怕的。
晚上的時候,莉亞娜經常給他講一些故事,很多可怕的魔物都是在黑夜里出沒。
那些在黑暗中游蕩的噬魂幽靈,它們會悄無聲息地潛入營地,吸取沉睡者的靈魂;還有名為夢魘的魔物,能在夢境中編織最可怕的幻境,讓冒險者在極致的恐懼中永遠沉睡……對于在外守夜的冒險者,這些可都是相當需要警惕的威脅。
最讓夏伊害怕的是,莉亞娜講的并不是什么瞎編的鬼故事,而是真實的冒險者見聞與事跡。
“那我還是和你好吧,莉亞娜姑媽。”夏伊縮了縮脖子,聲音越來越小,他的底線在恐懼面前蕩然無存。
“哼哼,這還差不多。”莉亞娜一臉得意。
對付這小子不還是輕松拿捏。
這家伙和夏倫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實在是可愛得緊。
等再過個十幾年,長大后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小姑娘。
可惜,那時候就不可愛了,人類幼崽的保質期實在是短得可憐。
所以得趁現在好好把小家伙玩個夠。
夏伊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回過頭,就看到莉亞娜想要生吃小孩一般的表情,嚇得他一個激靈。
……
“夏倫,夏倫?”
艾娜伸手在夏倫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啊,沒什么。”夏倫搖了搖頭,昨晚夢中的記憶始終讓他有些在意。
那個被稱作“族長”的天神,在解決那頭遮天蔽日的怪物后,化作無盡光輝的畫面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磅礴的力量,那種決絕的犧牲,讓他心緒難平。
后來發生了什么?
緊接著他就從夢境之中回歸。
“夏倫,有事情瞞著我是不對的。”艾娜貼在夏倫的鬢角撒嬌耳語,“可以告訴我嗎?你在想什么。”
“那你知道……‘族長’這個名字嗎?”夏倫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艾娜的指尖猛然一頓。她垂下眼簾,長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倫的記憶,在死后都已經開始消散了,是她一點點重新拼湊出來的。
所以艾娜知道,在夏倫的記憶中,絕對沒有出現過那位的影子,夏倫絕不可能知道族長的存在。
“昨晚從靈界回來之后,我做了個夢……”夏倫從艾娜的表情能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毫無隱瞞地將昨晚的事情全盤托出。
“嘖,那個賤人……”艾娜低聲咒罵,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她立刻猜到是女神在夏倫的記憶中動了手腳。
這段記憶一直隱藏在夏倫的記憶中,即便是她都沒能發覺。只有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才會緩緩揭露開。
而更令艾娜擔心的是,女神或許在夏倫身上隱瞞了更多的事情,連她都不知曉的事情。
“我明明能解決的,那個家伙為什么要插手?死了也不安分……”
但為什么會是現在?艾娜有些不理解。夏倫的記憶是被什么所喚醒的?
“夏倫,你最近有感到什么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嗎?”艾娜強壓下心頭的焦慮,輕聲問道。
“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突破……之類的。”艾娜的語氣帶著不確定。
“非要說的話,最近在靈界似乎又有一些突破。”夏倫思索片刻后,回道,“對靈魂的掌控更加……熟練了。”
“靈界么……”艾娜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靈界啊……”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插入,夏伊在一旁歪著腦袋,也學著大人裝出認真思考的樣子,“父親,母親,靈界是什么地方?”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溜到了二人身邊,偷聽著二人說話。
“靈界是靈魂所在之處,很危險的地方。”夏倫直截了當地說道,“小孩子不能去。”
“我是男子漢,不是小孩子,我想去靈界!”夏伊聞言,握起了小拳頭,一臉堅定,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危險的邊緣試探,“父親,帶我去靈界!”
“艾娜,打他屁股。”夏倫淡淡地說了一句,連頭都沒回。
“不去了!我不去了!”夏伊聞之色變,立馬捂著自己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屁股,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想要逃開。
艾娜眼疾手快地抓住夏伊的后領,輕松地把這個小叛徒拎了回來,按在自己的腿上。
夏伊身形一僵,動也不敢動彈,像是變成了人偶。
不過艾娜并沒有打他的屁股,畢竟之前已經打過一次了。
“唔——”現在夏伊只能任由艾娜捏他的臉解悶,發出有些奇怪的聲音。
“夏伊。”艾娜有些冰涼的指甲輕輕滑過夏伊的小臉,“要乖乖聽話,不能讓父親為難,知道嗎?”
夏伊有些惶恐地用力地點了點頭。
“真乖。”艾娜這才露出燦爛的笑容,摸了摸夏伊的腦袋,又在夏伊的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