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見那兩道金光愈發璀璨,如同實質般的光柱沖天而起,金光中,隱約可見兩道身影緩緩升起,正是余老漢與秋笑笑。
余老漢跟秋笑笑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破,對槃谷來說,無疑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大大提振了士氣。
先前,那些中小型福地之主齊聚,雖然十位金丹境氣息顯露,但其本人并未露面,所以外人只知道槃谷有這么多金丹境,但具體身份卻不知。
而且,此刻兩人突破的金光雖然灑滿整個槃谷,但依舊沒有露面,除了極少數人外,其余人頂多只知道槃谷又添了兩個金丹境,同樣不知道是誰。
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暴露’的可能。
此刻的余老漢,身軀挺得筆直,一股蓬勃的生機從身體中溢出,雙眼精光四射,周身氣息淵渟岳峙,帶著一種歷經歲月沉淀后的厚重與堅實。
而另一側的秋笑笑,身姿依舊曼妙,但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人成功突破,氣息穩固在金丹境初期,雖然只是初入此境,但那純粹而凝練的不朽金性,讓厲耀祖、閻宇恒暗自點頭,心知這兩人根基打得極為牢固。
可惜的是,兩人凝聚的只是中品金丹。
畢竟上品金丹可遇不可求,除了資質外,還需要機緣。
更重要的是,兩人的年齡,也早已超過了百歲。
“恭喜老家主,谷主夫人踏入金丹境。”
“今我槃谷再添金丹,可喜可賀?!?
厲耀祖等人紛紛恭喜著。
而在四座福地之中,所有修士,亦或是普通人,此刻都發自內心地歡呼起來。
在這風災降臨,大戰將起的時刻,槃谷實力每增強一分,生存的希望便大上一分,更何況是接連兩位金丹境的誕生。
余二山看著父親和妻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柔和,但很快便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他沉聲道:“爹,笑笑,你們剛剛突破,就暫且坐鎮槃谷核心,配合厲福主應對即將到來的蟲族?!?
“放心,谷內交給我們。”
余老漢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終究沒被老友拉下太遠。
秋笑笑也輕輕點頭。
對兩人來說,雖然只是剛剛突破到金丹境,可有榆祖的幫助,再加上以往護法神的戰斗經驗,并不需要太多的時間鞏固境界。
隨時都可以出戰。
不久之后,一道道遁光自槃谷升起,如同四散的流星,奔赴各個需要支援的福地。
閻宇恒、孟???、包有為三位福主也前往預定的邊境區域坐鎮,防備可能從妖族方向涌入的大股蟲族。
整個槃谷,如同一張拉滿的弓,蓄勢待發。
余二山跟厲耀祖則留守槃谷核心,居中調度,同時作為最強的機動力量,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至于余小山,沒有具體安排,不過他自己卻將目標瞄準了黑云之中可能會存在的蟲洞。
余承恩這些余家第三代,也主動出擊。
在余家,沒有誰可以只享受,而不付出,而這次,不僅僅是余承恩,余承信這些人,就連嫁給余承信的胡十七,也一起出戰。
相比于槃谷這邊,東域人族圣地,則顯得有些安靜。
以往,圣地大部分金丹境長老,還有筑基境戰隊,都會外出,支援各地福地,以及斬殺蟲族。
但這次,圣地卻沒有派出一人,除了消息外,幾乎跟外界隔絕。
整個圣地,都籠罩在朦朧迷霧中,唯有桑老的身影,頂天立地,撐起領域,庇護著整個圣地。
如今的圣地,直徑范圍正好三百六十里,再也無法擴大一分一毫,這也是天地的壓制,更是福地成長的極限。
在大地之下,桑老的根系密密麻麻,幾乎布滿了整個大地,此刻這些根系,不斷鯨吞著那積蓄的力量,一座座寶庫動開,在諸多大陣的加持下,桑老的狀態正在全面躍升。
其撐開的樹冠,也在不斷的膨脹,欲要將整個圣地遮蓋住。
圣地中,所有力量盡數蘇醒,除了沐傾城這個圣主,以及周無念外,還有兩個沉睡的元嬰境,此刻也已經醒來。
他們沉睡多年,終于等來了圣地高舉的契機。
而那些金丹境家族,也有一些沉睡的金丹境圓滿族老,同樣被喚醒,這也讓圣地金丹境,幾乎攀升了三分之一。
至于筑基境,煉氣境,早已經各就其位。
圣地高舉的關鍵雖然在沐傾城跟桑老的身上,但因為沐傾城的決定,在高舉前,勢必要跟蟲族一戰,損傷自然是在所難免的,但沒有人退縮,所有人,目光中都散發著狂熱。
圣殿之內,氣氛莊嚴肅穆。
往日里空曠的大殿,此刻站滿了人影。
前方是三位氣息淵深如海的身影,除了周無念外,另外兩位皆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一人身著赤紅長袍,周身隱隱有火焰虛影繚繞。
另一人則穿著水藍色道袍,面容溫和,眼神卻深邃如寒潭。
這三位元嬰境,便是如今圣地除了沐傾城之外的最高戰力。
在他們下首,是超過五十位金丹境修士,其中不乏金丹境圓滿的存在,他們大多面容蒼老,眼神卻銳利如鷹,身上散發著歲月沉淀的氣息。
這些都是各大金丹家族被喚醒的族老,為了圣地高舉之事,不惜提前結束沉眠,將所剩不多的壽元投入這場關乎族群命運的壯舉之中。
而石云鵬,此刻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不過,丁修遠一如往常,所站位置僅次于三位元嬰境。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盡頭,那高高在上的圣主寶座。
寶座上空無一人,但一股無形的威壓卻籠罩著整個大殿,那是屬于沐傾城的氣息,她雖未至,其意志卻已與整個圣地融為一體。
突然,寶座上空的空間微微蕩漾,如同水波般散開,一道身影悄然浮現,端坐于寶座之上。
沐傾城身上一副戰甲,讓她那絕世容顏多了幾分英氣。
她的目光掃過下方,每一位被注視到的修士,無論元嬰還是金丹,都感到心神一凜,不由自主地微微垂首。
“拜見圣主!”
以周無念為首,三位元嬰,五十余位金丹,齊聲躬身行禮,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帶著無比的恭敬與狂熱。
沐傾城微微抬手,清冷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
“免禮。”
“謝圣主。”
眾人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寶座。
沐傾城緩緩開口說道:“風災已至,雖是劫難,但也是我圣地高舉,掙脫此界束縛之契機。
以往,所有圣地高舉,都會選擇提前突破,在風災降臨前,便準備好一切,以避蟲族鋒芒,此舉雖有益高舉,卻無益人族,眼下三族共主爭奪已經開始,為了避免給東域人族造成太大損失,本圣主決定延緩高舉。
待風災最盛,蟲族氣焰最為囂張之時,一舉將蟲族高層掃除,然后破開此界枷鎖,將圣地高舉。”
沐傾城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敲擊在眾人的心頭。
大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而關于圣主的選擇,他們其實早就知道,但無一例外,全都選擇擁護。
看著寶座上那身披戰甲,英姿勃發的身影,感受著她話語中那股不容置疑的決心,以及睥睨天下的氣魄,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眾人胸中激蕩。
周無念率先反應過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躬身到底,“我等愿隨圣主,斬盡蟲族,高舉圣地?!?
“愿隨圣主,斬盡蟲族,高舉圣地。”
三位元嬰,五十余位金丹,齊聲怒吼,聲浪匯聚成一股磅礴的氣勢,沖霄而起。
每個人的臉上都涌現出病態的潮紅。
試問這方天地內,除了自家圣主,又有誰有如此豪情?
至于說失?。?
他們從未想過。
“善。”
沐傾城微微頷首,對于下方的反應并不意外,這次推遲高舉圣地,除了她先前說的那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給另外幾域,給那些準備暗中使絆子的大型福地,來一個狠的。
到時候,她要狠狠搶奪那些大型福地的底蘊,一舉凝聚洞天,并渡過最虛弱的階段,直接在天外站穩。
不過,這件事情乃是絕密,目前圣地中,知曉這個計劃的,只有她,桑老,以及丁修遠知道。
“丁長老。”
“屬下在?!?
丁修遠挺直身軀,如同出鞘的利劍。
“圣地內外防御,由你全權統籌,各金丹長老,各筑基戰隊,皆聽你號令,務必確保,在桑老完成最終蛻變,在本圣主突破之前,抵御住蟲族進攻?!?
“謹遵圣諭?!?
丁修遠斬釘截鐵的說道。
隨后,一道道命令由丁修遠有條不紊地發出,一位位金丹長老領命而去,整個圣地如同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戰爭法器,開始全面蘇醒。
無數陣紋自大地,以及高聳的城墻上升起,磅礴的天地元氣如同江河匯海,涌向中央的桑老,也支撐起那籠罩三百六十里方圓的璀璨領域。
而周無念三位元嬰境,更是直接來到圣地之上,與桑老的樹冠齊平,分列三方,如同三尊守護神,氣息與下方大陣緊密相連,構成了圣地最頂層的防御三角。
大殿內只剩下沐傾城一人,她緩緩從寶座上站起,一步踏出,直接出現在桑老的樹干之上。
她的目光越過圣地,望向整個東域。
她在等待,等待風災最猛烈的那一刻,等待蟲族氣焰最囂張的那一刻,也等待……那個最適合撕裂這天地的契機。
外界,風暴正在醞釀。
無數蟲族自黑云中的蟲洞中鉆出,瘋狂的沖向周圍的福地。
沐傾城高舉圣地,對于蟲族來說從來不是什么秘密,前幾次風災,蟲族那么瘋狂,為的便是覆滅更多東域人族福地,讓人族氣運跌落,從而影響沐傾城高舉圣地。
只是,它們卻沒有想到,沐傾城選擇延緩高舉圣地。
而在東域之外,更是暗流涌動,那些大型福地之主,更是將目光望向東域,雖然同屬人族,他們也不會真的將沐傾城打落塵埃,但曾經沐傾城在中域,可沒少跟人結怨。
再加上有人暗中串聯,他們已經做好準備,在關鍵時刻,奪取一些好處。
畢竟圣地想要高舉,必須斬斷跟這方天地間的聯系,同時圣地轉化為洞天,乃是奪天地造化,而他們,奪取的便是這種造化。
這對于他們的大型福地,也是一種大補。
盡管此舉會得罪沐傾城這位真君,可他們卻不在意,東域有真君,而中域的真君只會更多,更何況,這次除了中域,另外幾域也有參與,自然就更不怕了。
而且,沐傾城的洞天被的奪取部分造化,只會讓她的虛弱期更久一些,本質上,她仍舊成功了,但因為虛弱期的緣故,就算想報仇,也沒辦法動手。
等她渡過虛弱期,他們這些大型福地說不定已經成功高舉,甚至比對方更早渡過虛弱期,也就更不害怕對方找上門來了。
此舉,怎么看都是大賺。
只不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者說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影響著他們,讓他們不約而同的忘記了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沐星辰。
曾經的東域人族圣主。
或者就算想起來,也不在意,畢竟對方只是元嬰境圓滿,至今還被困在深淵福地最深處,就算出來了,沒有了圣主之位,孤家寡人,難道還能把他們怎么樣?
東域。
雖然三族都面臨著風災以及蟲族的威脅,但這次,幾乎所有蟲族都發了瘋一般,涌入人族之地,攻擊著人族的福地。
蟲族剛一出現,便進入了最殘酷階段。
百花福地,水月福地,以及槃谷,則派出眾多金丹境以及筑基境,支援所屬的福地。
唯有太虛福地,一片安靜,至今按兵不動,只是抵御著靠近福地的蟲族。
槃谷邊境,閻宇恒懸浮在半空,面色凝重地望著遠方。
那里,大地在震顫,一股遠比尋常蟲潮更加狂暴,更加有序的黑色洪流正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