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巖問道。
蘇皖搖了搖頭。
“他們抱得很緊，幾乎找不到突破口。”
“沒有完美的團體。”
沈巖的目光，在那張關系圖上緩緩移動。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弱點。”
他的手指，最終點在了財務總監趙德海的名字上。
“從他開始。”
“趙德海？”
蘇皖有些不解。
“這個人是周立的死忠，出了名的油鹽不進，貪財，但又極其謹慎。”
“謹慎，只是因為誘惑不夠大。”
沈巖淡淡地說道。
“他有一個兒子，為了給他鍍金，安排他在國外留學，生活奢侈，開銷極大。據我所知，他兒子最近迷上了賭博，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筆錢。”
蘇皖愣住了。
“這……你怎么知道？”
這些信息，連她這個集團的掌權者都不知道。
沈巖沒有回答。
他只是繼續在白板上寫下一行字。
【第一步：擊破軟肋。】
“我會安排人，聯系上趙德海的兒子，給他設一個局，讓他欠下一筆他父親無論如何也還不上的天文數字。”
“到時候，再由我們的人出面，‘幫’他還清賭債。你說，趙德海會怎么選？”
蘇皖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招，釜底抽薪，又狠又準。
“接下來，是孫慶。”
沈巖的手指，移到了下一個名字上。
“這個人，好色。他在外面，養了好幾個情人，其中一個，是他大學同學的女兒，今年才剛滿二十歲。”
沈巖的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我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把這些照片和視頻，‘不小心’地發給他的老婆，還有他那個在紀委當領導的老丈人。”
【第二步：制造內亂。】
“然后是李偉。”
“他……”
沈巖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析著周立團伙的每一個成員。
他逐個分析每個人的性格，弱點，家庭關系，社會背景。
然后，針對每一個人，都制定了一套環環相扣的，足以致命的打擊方案。
有的是從經濟上入手。
有的是從家庭上瓦解。
有的是從他們過去不為人知的黑料上引爆。
每一步，都條理清晰。
每一個計劃，都堪稱狠毒。
蘇皖站在一旁，從最初的震驚，到后來的欽佩，最后，變成了一種近乎于敬畏的情緒。
她看著那個站在白板前，侃侃而談的男人。
他的側臉，在陽光的映照下，輪廓分明。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看不見底的寒潭。
這一刻，他不像一個企業家，更像一個掌控全局，定人生死的頂級戰略家。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蘇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知，一直都停留在表面。
她以為他只是一個商業奇才。
可現在她才明白，商業，或許只是他展現實力的其中一個舞臺而已。
他的能量，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那不是單純的欣賞，更夾雜著一絲對強者的仰望和心動。
“……最后一步。”
沈巖在白板上，重重地寫下四個字。
【收網清算。】
“等他們內部分崩離析，人心惶惶的時候，你再以董事長的名義，召開董事會，拿出我們收集到的所有證據。”
“到那時，周立就是個光桿司令。”
“他將，再無還手之力。”
沈巖轉過身，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蘇皖。
“我的計劃，說完了。”
“蘇總，還有什么問題嗎？”
蘇皖回過神，看著那滿滿一白板的策略，搖了搖頭。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沒……沒有了。”
“這個計劃，很完美。”
完美到，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也完美到，讓她熱血沸騰。
白板上的字跡，鋒利如刀。
每一個名字，都對應著一套周密的計劃。
每一個步驟，都指向一個最終的結局。
蘇皖看著這一切，只覺得后背隱隱發涼。
沈巖收起記號筆，轉身看向她。
“記住，這個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時機。”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趙德海的兒子那邊，我會讓人在三天內收網。”
“他兒子一出事，趙德海就會像瘋狗一樣，想辦法籌錢。”
“到那個時候，你再‘恰到好處’地出現，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選擇。”
蘇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明白。”
“至于孫慶，他老丈人那邊，我會讓人把東西匿名送過去。”
“一個紀委的領導，最愛惜的就是自己的羽毛。”
“他不會容忍自己的女婿，給自己抹上這么大的污點。”
沈巖的目光，轉向白板上的第三個名字，李偉。
“這個人，我會處理。”
“你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我給你信號。”
“信號一到，立刻召開董事會，把所有證據，一次性拍在桌子上。”
“不要給周立任何喘息和反撲的機會。”
蘇皖用力地攥了攥手心。
手心里，全是汗。
她看著沈巖，這個男人似乎已經預見了一切。
“沈總……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
“為了表示感謝，今晚我想請你吃頓便飯，不知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
沈巖就抬手打斷了她。
“吃飯不急。”
“先把事情辦妥。”
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回去準備吧，這幾天，保持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蘇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任何客套都是多余的。
“好。”
“我等你的消息。”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塊寫滿計劃的白板，轉身，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沈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蘇皖的車匯入下方的車流，直至消失不見。
他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清河集團這5%的股份，只是他商業版圖擴張的一步棋。
而蘇皖，也只是這步棋中的一個執行者。
他真正在意的，是腦海里剛剛響起的聲音。
【叮！每日財富情報已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