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他根本沒有資格掀桌子的局!
對方不僅有能顛覆他業務的技術,還有他根本得罪不起的資本和人脈。
他那點副總經理的威風,在沈巖和寧客這種級別的大佬面前,簡直就是個笑話。
齊昊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看向林深的眼神,再也沒有了輕蔑和審視。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憚,和一絲……恐懼。
他終于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堆起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對著林深,微微彎下了腰。
“林……林先生。”
“剛才多有得罪,您別往心里去。”
“合作的事,我們當然歡迎!我馬上就去向董事長匯報!”
“不,是我們一起去。”
林深站起身,目光平靜地越過他,望向了窗外齊盛集團那高聳入云的大廈。
“我們兄弟倆,也該是時候回家看看了。”
齊盛集團的大廈,如一柄刺向天空的冷峻刀鋒。
齊昊走在前面,背影僵硬,曾經的倨傲蕩然無存。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像是在走向自己的審判席。
林深和林默跟在后面,步伐平穩。
他們的鎮定,與齊昊的失魂落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進入大廈,一股屬于舊日豪門的沉悶氣息撲面而來。
昂貴的梨花木裝飾,厚重的羊毛地毯,以及墻上那些神情肅穆的先人畫像,都在無聲地宣示著這里的規矩與威嚴。
所有路過的員工,都向齊昊恭敬地鞠躬,然后用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他身后的兩個陌生年輕人。
電梯平穩上升,鏡面般的墻壁上,映出三張各懷心事的臉。
“叮。”
林深的手機,極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一眼,是沈巖發來的信息,只有簡短的兩句話。
【不要談親情,只談利益。】
【不要索取身份,要讓他們主動給予。】
林深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起,心中最后一點波瀾也歸于平靜。
沈先生,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他們即將面對的一切。
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厚重得像一道城門。
齊昊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
“進來。”
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
辦公室內,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只有一種近乎壓抑的古樸。
空氣中彌漫著頂級大紅袍的茶香。
一個身穿中式褂子的老人,正坐在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后,手持一支毛筆,練習著書法。
他頭也未抬,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進來的三人。
他就是齊家的掌舵人,齊振雄。
“什么事,這么慌張?”
齊振雄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
齊昊的腰,不自覺地彎得更低了。
“大伯,我,我發現了一個對公司物流業務有巨大價值的項目,所以趕緊來向您匯報。”
他刻意將“我發現”三個字咬得很重,試圖將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哦?”
齊振雄終于放下了筆,抬起頭,渾濁但銳利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林深和林默的臉上。
那目光,像是在審視兩件貨物。
“就他們?”
“是的,這是‘天樞’系統的兩位開發者。”齊昊連忙介紹,卻隱去了他們的名字。
林深沒有等齊昊繼續說下去,他向前一步。
“齊董事長,您好。”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辦公室內。
“我們帶來的,不是一個項目,而是一個解決方案。”
“一個能在現有基礎上,為齊盛物流每年增加至少1.5億凈利潤的解決方案。”
他直接拋出了最核心的價值,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齊振雄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他見過的年輕人太多了,夸夸其談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數不勝數。
“年輕人,口氣不小。”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一個億的利潤,你知道需要多少車跑多少趟,簽多少合同嗎?”
“我們不需要知道。”林深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回答,“我們只需要知道,如何讓您的每一輛車,都跑在最優的路徑上;如何讓您的每一個倉庫,都沒有一分一毫的冗余。”
“僅憑一個演示程序?”
“您可以把它看作演示程序,也可以看作……我們兄弟二人,遞給齊家的投名狀。”
林深終于說出了“兄弟”二字。
齊振雄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
他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光。
他當然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那筆每月五十萬的封口費,還是他親自批準的。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齊昊在一旁,額頭已經見汗。
他沒想到,林深竟然敢當著齊振雄的面,直接點破這層關系。
“投名狀?”齊振雄冷笑一聲,放下了茶杯,聲音也冷了下來,“齊家的大門,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的。想憑著一點小聰明就來談條件,你們還嫩了點。”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個按鈕。
“讓李總監過來一趟。”
齊昊心里咯噔一下。
李總監,李衛民,齊盛集團的信息技術部總監,跟了齊振雄二十多年的老臣子,技術上或許已經落伍,但忠心耿耿,最擅長的就是將一切不受掌控的新技術,扼殺在搖籃里。
這是要當場發難了。
不出五分鐘,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就是李衛民。
“董事長,您找我。”
“看看他們做的東西。”齊振雄指了指林深,“他們說,這東西能幫公司每年多賺一個多億。”
李衛民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屑。
他接過齊昊遞來的平板,快速地瀏覽著“天樞”的演示程序。
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不是因為震撼,而是因為感到了威脅。
這個系統所展現出的邏輯和效率,完全是他那個老舊的團隊無法企及的。
一旦這東西被采納,他這個信息部總監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
“看完了。”
李衛民將平板放在桌上,語氣帶著一種專業人士的傲慢。
“董事會,恕我直言。這個演示,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