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客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半點慵懶,只剩下生意人的精明和高效。
這就是沈巖和陳光科建立的規則。
在他們的世界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需要浪費口舌。
掛斷寧客的電話,陳光科拿起第二部手機。
這部手機的界面是純粹的俄文,背景是一只振翅的獵鷹。
他輸入一串復雜的指令,接通了一個衛星加密頻道。
“獵鷹,是我。”
一個沙啞、警惕的聲音從電流中傳來。
“你想要什么?”
“暴風雪號,11D122型引擎,我需要全部的原始設計圖。”
對方瞬間陷入了死寂。
過了許久,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寒意。
“你瘋了嗎?那是一個死去帝國的國寶。它在國家航空博物館最深的保險庫里。”
陳光科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那是你的問題。開個價。”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不可能。”
陳光科淡淡地說。
“我老板要的東西,就算是埋在墳墓里,也得給我挖出來。”
他換回了中文,這句話像是在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最后,那個沙啞的聲音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五百萬美金,現金。另外,你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非常大。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讓你還。”
“成交。”
切斷通訊。
陳光科的后背已經微微冒汗。
他知道,自己剛剛啟動的,是一條行走在刀尖上的走私線。
但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后果。
他拿起了第三部手機。
這部手機的界面最為簡潔,只有一個類似論壇的登錄入口。
這個地方,沒有名字。
但在全球頂尖黑客和密碼學家的圈子里,它被稱為“圖靈集市”。
這里不流通貨幣,只流通智慧和挑戰。
陳光科熟練地登錄了一個ID,ID的名字很簡單——“巖”。
這是沈巖的私人賬戶。
他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在公共懸賞區發布了一個新的帖子。
【標題:懸賞一億美金,破解“九宮格”量子加密算法。】
【內容:算法模型見附件。第一個提供完整、可驗證破解思路的個人或團隊,將獲得一億美金的獎勵。資金由瑞士聯合銀行托管,即時兌付。】
帖子發出的瞬間,整個“圖靈集市”炸了。
“九宮格”算法,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一種概念性量子加密技術,由一個匿名天才提出,號稱在現有計算力下絕無破解的可能。
無數頂尖高手嘗試過,都無功而返。
現在,居然有人懸賞一億美金來破解它?
“瘋了吧?哪個中東石油佬錢多得沒處花了?”
“一億美金?我沒看錯吧?這比諾貝爾獎的獎金還高!”
“‘巖’?這個ID是誰?從沒見過。”
“管他是誰!兄弟們,干活了!這輩子能不能財富自由就看這一波了!”
一時間,整個“圖靈集市”風起云涌。
全世界最聰明的大腦,都被這一億美金的懸賞,徹底點燃了。
陳光科做完這一切,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窗外T市的夜景,感覺自己像是在短短十幾分鐘里,打了一場世界大戰。
而這一切的指揮官,沈巖,此刻卻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甚至還抽空給女兒悠悠打了個電話,聽她在電話里奶聲奶氣地背誦新學的古詩。
仿佛攪動了世界風云的人,根本不是他。
第一天,很快過去。
幻影動力工作室里,人心惶惶。
吳雅一整天都守在辦公室,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卻始終沒有等來沈巖的任何消息。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信錯了人。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陳光科的電話打了進來。
“吳雅,你在沈總旁邊嗎?”
“不在,沈總沒來公司。怎么了?”吳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陳光科沉吟了一下。
“你讓他接個電話,寧客那邊有消息了。”
吳雅立刻撥通了沈巖的電話,轉接給了陳光科。
她沒有掛斷,而是屏住呼吸,聽著。
“巖子,查到了。”陳光科的聲音傳來。
“‘迪凱納’大提琴,現在在倫敦,屬于一個叫艾瑪·里希特的年輕大提琴手。”
“這把琴因為一次意外,琴頸出現了細微裂紋,需要世界上最頂級的修復大師出手。”
“我聯系了意大利克雷莫納的提琴制**會,他們推薦了一位叫朱塞佩的大師。修復費用,加上大師的出場費,一共是三百萬歐元。”
“錢我已經通過一個離岸基金會,以匿名捐贈的方式,打給了那位艾瑪小姐。”
“她應該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聽著電話里的內容,吳雅的腦袋上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艾瑪·里希特?
三百萬歐元?
就為了修一把琴?
這跟打印機到底有什么關系?
她感覺自己的認知正在被一次次地撕裂、重組。
電話那頭,沈巖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知道了。”
“下一件事。”
他似乎對這三百萬歐元的花銷,連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第二天。
“圖靈集市”的懸賞帖,已經成了全球科技圈的頭條新聞。
無數天才不眠不休,試圖攻克那道天塹。
而遠在烏克蘭的某個地下倉庫里。
代號“Kestrel”的男人,看著眼前被小心翼翼打包好的,泛黃的圖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知道,這批貨一旦出手,他將成為整個東歐情報界的公敵。
但他還是撥通了那個加密號碼。
“貨已經在路上了。一艘舊貨船,目的地是巴拿馬。”
“很好。”
消息層層傳遞,最終匯集到陳光科這里。
陳光科再次向沈巖匯報。
沈巖聽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讓安然那邊的人去接貨。”
安然,那位曾經給沈巖投資的神秘合作人,她的能量,遠不止在商界。
吳雅在一旁聽著,已經麻木了。
她不再去思考這其中的邏輯。
她只是像一個觀眾,看著沈巖用她無法理解的方式,調動著全球的資源,去下著一盤她根本看不懂的棋。
第三天,約定的最后期限。
工作室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吳雅幾乎一夜沒睡,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就在上午十點,她的手機響了。
是沈巖。
“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