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微觀機械的核心,是一個被稱為“生物信號諧振模塊”的東西。
它的設計,仿佛是神來之筆,用一種魏立洲從未想象過,卻又無比契合他理論的方式,完美解決了信號“編譯”和“傳輸”的問題。
當魏立洲看到那張圖的瞬間,他整個人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的瞳孔,在千分之一秒內,收縮到了極致。
他忘了呼吸,忘了心跳,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手機屏幕上那個小小的模塊。
那不是一張圖紙。
那是神跡!
那是他耗費了半生心血,在黑暗中苦苦摸索,卻始終找不到的那扇門!
而現在,這扇門,就這么突兀地,完整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張圖,驗證了他所有的猜想,推翻了他所有的錯誤,指明了他所有的方向!
“這……這是……”
魏立洲伸出手,想要觸摸屏幕,手指卻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帕金森患者。
“這是你理論的‘未來’。”
沈巖收回手機,平靜地看著他。
魏立洲猛地抬起頭,那張憔悴的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懷疑和戒備。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火焰。
那是一個信徒,看到了自己的神。
他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么資本家。
他拿出的這張圖紙,領先了這個時代至少五十年!
擁有這種東西的人,他的格局,他的眼界,早已超出了凡人的理解。
他不是來投資的。
他是來……降下神諭的。
“我……我……”
魏立洲激動得語無倫次,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突然對著沈巖,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十度。
“沈先生!”
他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那是一種找到了畢生歸宿的激動。
“請讓我加入您的事業!”
“不,這不是我的事業。”
沈巖看著他,微微一笑。
“從今天起,這是我們的事業。”
魏立洲的身軀依舊保持著九十度彎折的姿態。
那是一種徹底的臣服。
一個將畢生獻給科學的學者,在見到更高維度的真理時,最本能的反應。
沈巖伸出手,輕輕扶住了他的肩膀。
“魏教授,用不著這樣。”
他的手很穩,傳遞過來的力量,也讓魏立洲激動到顫抖的身體,慢慢平復下來。
“不,沈先生……您當得起!”
魏立洲抬起頭,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老淚縱橫。
“我研究了半輩子,就像個在黑屋子里摸索的瞎子。”
“是您,您直接把天花板給掀了,讓我看到了太陽!”
這種形容,讓旁邊的陳光科都忍不住心里一跳。
他知道沈巖厲害,但把一個倔得像頭牛的老教授,在半小時內徹底折服成這樣,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個老板,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
沈巖笑了笑,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
他環顧了一下這間雜亂卻充滿了歷史感的實驗室。
“這里,我們不能待了。”
“我會讓安然那邊注資,成立一家新公司。”
“名字就叫‘元啟生命’。”
“元啟,萬物之始,生命之源。”魏立洲喃喃自語,眼中光芒更盛。
好名字!
“這家公司,你是首席科學家,擁有10%的原始股。”
沈巖的話,讓魏立洲再次愣住。
10%的原始股?
他很清楚,以沈巖剛才展現出的那張圖紙為核心,這家公司未來的價值,將是無法估量的。
千億?萬億?
甚至可能,是足以改變人類文明進程的存在。
這10%的股份,價值連城。
“沈先生,這……這太多了!我不能要!我只是……”
“你應得的。”
沈巖打斷了他。
“我只負責指明方向,和提供資源。”
“但把藍圖變成現實,需要你這樣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沒有你前半生的積累,那張圖紙,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張廢紙。”
這番話,說得魏立洲心頭滾燙。
這是尊重。
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尊重。
他不再推辭,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這份天大的恩情,牢牢記在心里。
“光科。”
“在,巖哥。”
“三天內,在陵南市最好的科技園,租下或者買下一整層辦公樓,作為元啟生命的臨時總部。”
“同時,聯系全球最好的獵頭公司,告訴他們,預算無上限,我要挖人。”
“另外,聯系德國的‘蔡司’和荷蘭的‘ASML’,我要定制一條最高精度的微觀加工生產線。告訴他們,錢不是問題,我只要最快,最好的。”
一連串的指令,從沈巖口中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陳光科一一記下,眼神里已經沒有了驚訝,只剩下執行的決然。
這種魄力,才是他認識的巖哥。
“魏教授,你的任務,就是把這張圖紙,拆解成一個個可以實現的技術模塊。”
沈巖看著魏立洲。
“然后,列出每個模塊所需要的人才,專業,以及他們的代表人物。”
“我會把這些人,全都帶到你的面前。”
魏立洲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這種感覺,太酣暢淋漓了。
困擾他多年的資金、設備、人才問題,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仿佛根本不是問題。
他只需要,專注于他最擅長的事情。
科學。
“沈先生,我明白!”
“不過……”魏立洲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要完全實現這個‘生物信號諧振模塊’,除了我的理論,還需要一個關鍵領域的技術支撐。”
“微電子機械系統,也就是MEMS技術。”
“而且,是納米級的神經交互應用。”
“這個領域,全世界最頂尖的專家……”
“是李樺,對嗎?”
沈巖平靜地接過了他的話。
魏立洲猛地一怔。
“您……您也知道他?”
李樺這個名字,在學術圈內,簡直是個傳奇。
三十歲不到,就已經是麻省理工的終身教授。
他在納米級神經接口領域的研究,領先了世界至少十年。
但這個人,也是出了名的桀驁不馴,被譽為“科技圈的搖滾明星”。
他從不為任何商業公司服務,只聽從于自己的興趣。
無數科技巨頭揮舞著支票簿想挖他,都被他嗤之以鼻。
想讓他加入,比登天還難。
沈巖沒有回答魏立洲的問題,只是掏出手機,看了看日程。
“下周三,我會約他見面。”
“你和我一起去。”
魏立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滿肚子的疑問咽了下去。
在沈先生面前,似乎沒有什么“不可能”。
他只要相信,然后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