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想到這兒的時候腿已經(jīng)抖成了篩子。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如果去朱元璋的面前揭穿李暄的話,那么,明年的今年,便是自己的忌日。
他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高不可攀,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
可在李暄的面前。
他和崇禎的尊嚴一樣可笑。
“不,不能去揭發(fā)李御史!”
蔣瓛連忙將腳給縮了回來。
李暄和朱元璋,全都TM的是大爺。
蔣瓛現(xiàn)在夾在這兩大漢的中間,頓時覺得連氣都要喘不過來,光是那焦灼的空氣,就能把他給燒死。
如果說,大明是一個美少女,那么朱元璋就是腦袋,李暄就是玉足,而他蔣瓛,充其量是腳氣,平日里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可要是敢張揚,死都不知道怎么個死法!
蔣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自言自語道:
“我還沒活夠,我可不想死。”
“而若是得罪了李御史,無疑是死路一條。”
“可是……”蔣瓛的表情忽然變得慌張,焦躁了起來:“我若是隱瞞此事的話,事后若是敗露,皇上焉能饒我?即便能瞞得住,若是放李御史去東瀛,皇上只怕也要拿我當(dāng)出氣筒啊!揭發(fā),是個死字,不揭發(fā),還是個死字,老天爺啊!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蔣瓛堂堂七尺男兒,這會愣是給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他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以李暄那神鬼莫測的能力,焉能猜不到,他蔣瓛有可能會安排第三個人去盯梢?
可既然知道,為何不提前防范?
原因恐怕只有一個!
那就是根本就不在乎!
“我,或許打從一開始就被李御史算計了!了,李御史恐怕早就知道,那探子將消息帶回來之后,我會陷入如今的這般困局當(dāng)中!”
蔣瓛話說著,眼中滿是畏懼之色。
可心中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其實也不想和李暄對著干啊!
可問題是他沒得選!
伴君如伴虎啊!
又糾結(jié)了一會兒該如何是好,蔣瓛幾乎都要絕望了。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靈光從他的腦海之中閃了過去。
“等一下!”蔣瓛猛然意識到了一件頗為不對勁的事,李暄神機妙算,早就知道探子將事情轉(zhuǎn)述之后,他會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不在乎第三個暗哨的存在,這解釋看似合理,但稍微想想,就能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漏洞。
正常遇見這種情況,怎么會是放任不管?
李暄只是神機妙算而已,又不是真的能預(yù)測未來。
一般而言,他不是應(yīng)該想辦法將第三個暗哨也拉攏了,或者,想個計謀,將他哄騙過去,從而隱瞞自己的計劃才對嗎?
說到底,何必冒險呢?
“難道,李御史故意沒去管那個人,和我有關(guān)?”
“就比如,李御史想通過這件事,向我傳達什么?”
蔣瓛不禁如此想道,他越想就越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
畢竟,像李暄那種大人物,怎么可能會犯下沒察覺到有第三個人存在的錯誤?
“可,李御史如此做,究竟是想告訴我什么呢?”
蔣瓛在御書房的外頭苦思冥想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地將頭抬了起來!
一個恐怖的可能性出現(xiàn)在了蔣瓛的腦海之:
“難道,李御史是想讓我去投靠他?!”
“他的目的,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那兩個小蝦米,而是,我?!”
蔣瓛的臉色當(dāng)即變得有些蒼白。
他沉默了片刻用力搖頭,自言自語道:
“瞞著皇上,偷偷和李御史往來,那……我不就成二五仔了嗎?”
“不!絕對不行!與其如此,那我倒不如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什么都不去做,然后賭一賭,李御史那邊出事之后,皇上因為崇禎朝的事情,暫且留我性命不殺。”
蔣瓛想到這兒,微微愣了一下,接著臉上便立刻浮現(xiàn)出了笑意,“對啊!怎么把崇禎朝的事情給忘記了?陛下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如何也不至于把我弄死吧?”
可這笑容馬上就消失了。
因為。
蔣瓛猛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他都能想得到,自己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李暄能想不到?
既然想得到,為何李暄還是讓第三個哨兵回來報信?
蔣瓛覺得,如果李暄愿意的話,自己安排的第三個哨兵,即便能知道點什么,但知道也不會太多,至少不可能知道,王五與周六小已被拉攏之事。
而且現(xiàn)在回想起來,李暄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刻意了!
他找王五和周六小喝酒,談那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是在自己家的門口!
這不擺明了,巴不得被其他人聽見,然后傳到他這個錦衣衛(wèi)頭子耳朵里嗎?
“李御史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究竟想告訴我什么?!”
蔣瓛覺得,李暄這樣做絕對有深意!
只是,自己實在是太愚蠢了,一時間沒能看得出來。
于是蔣瓛全神貫注地思考起了李暄的想法。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大概一炷香后。
蔣瓛忽地把頭抬了起來,滿頭大汗,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好像明白李御史的意思了!”
……
與此同時。
應(yīng)天府。
某處破舊的小巷子里頭。
在廁所門口COSpla包子大叔的王五和周六小忽地來到了李暄的家門口。
兩人的表情,皆算不得多好。
周六小道:“先生,出大事了!”
李暄眉頭皺了一下,問道:
“何事了?”
王五左右看了看,憂心忡忡地說道:
“剛剛都指揮先后傳喚我兩,問了我兩您最近有無異常行為。”
“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暄有些疑惑。
王五道:
“問我們您的近況沒什么奇怪的,可……指揮使大人是分開問的!還問了不少,我們喝酒之事的細節(jié),若不是我們足夠警惕,提前準(zhǔn)備好了一套說辭,只怕當(dāng)場就露餡了!”
周六小接過話:
“指揮使如此做,只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已經(jīng)在懷疑我等,若僅僅是剛剛開始懷疑倒也罷了,可,以指揮使大人的性格,多半不是臨時起意,他很可能早就在您家的附近,悄悄安排了連我們兩都不知道暗衛(wèi)!所以現(xiàn)在,我們不久前說的那番話,有不小的概率,已經(jīng)全部被指揮使大人知道了!”
話音落下。
李暄沉默了一會兒。
面不改色地問道:
“你說的大事就這?”